“从前就听说公主不喜欢凑热闹,今天也算是真明白了。”傅萧从那头过来,说的话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分明从前他们也一起出席过,只要不眼瞎都看得出她谢姝不喜欢凑热闹。
“说的好像殿下今天才认识本宫一样。”谢姝嗤笑。
“……”傅萧一噎,是没想到谢姝回这样回答,他和谢姝接触的时间也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才一两个月罢了。
况且他看得出谢姝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的。
傅萧顺着谢姝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的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十五爷安王殿下。
心下了然,“庆帝和父皇将咱们的婚事定下来了,就在来年正月里。”顿了顿,看谢姝好像没有什么表示,又道,“从前虽然本宫有这样的野心,但是却也是真真实实的从来没想过会真和公主有这样一段姻缘。”傅萧这样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殿下如今都已经心想事成了,再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况还是在我面前说,没得让本宫对殿下平白另眼相待。”谢姝话里满满的嫌弃倒是一点儿都不加掩饰。
“呵……”傅萧低低的笑了一声儿,没再说话。
“不过太子殿下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毕竟众所周知本宫身子骨柔弱,这大宋的天气总是容易吃不消,说不定啊,本宫还等不到大婚那日就驾鹤西去了呢?到时候没得还连累太子殿下跟着伤心。”谢姝说话越发的没忌讳了。
这些年来她也从没给谁低声下气过,更没给谁伏小做低过,只不过如今身在大宋,所以许多脾性她都多少收敛了些的。
算起来对于谢姝的许多了解,傅萧都只是从外人口中听到的传闻,倒是很少真正见识过谢姝的脾性。
今天道也算是窥见冰山一角了。
“公主这话听着道不像是在诅咒自己命短,更像是在暗示本宫公主宁死都不入东宫。”傅萧说完就看着谢姝。
后者依旧饶有兴味嗯看着湖对面的安王,似乎好像没听见傅萧的话。
过了一会儿,傅萧以为谢姝不会回答刚才自己的话的时候谢姝才缓缓开口。
“虽然本宫的确不想嫁给太子,但是诅咒自己早死这样下下层的法子本宫还不屑。”谢姝轻嗤,是真的不屑一顾。
偏生就是谢姝这样的态度,才让人愈发的欲罢不能。
“既然公主说这是下下层,那么依着公主的意思,什么样才能算得上是上上计?”
“自然是借刀杀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步步为营,决胜千里。”谢姝语气中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瞬间就被她带入情绪,可是偏偏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淡然处世,估摸着再淡然也不过谢姝这样了。
不过想想当初她也就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那样稚嫩的年纪,寻常人家的姑娘正承欢膝下,可是那个时候她正在宫里如履薄冰,时时刻刻都活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生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想要手不染血几乎是不可能的,特别还是谢姝那样的姑娘。
“从前公主虽然也不喜欢本宫,但是碍着面子,也从没见公主言语如此犀利过。”顿了顿,谢姝没回答,傅萧又继续说,“就像从前虽然公主和傅笙私交甚好,却从不显山露水一样的道理。”
“呵,这道理扯的真够远的。”可不是么,这两件事原本就是两件事,就算强行联系在一起,也是在牵强,偏偏傅萧就还真联系上了,也是人才。
“本宫从来都不喜欢太子,也不会嫁给太子,还希望太子能够别将一颗心放在本宫身上,毕竟本宫是没有心的。”谢姝笑了笑。
傅萧不置可否,目送谢姝远去。
谢姝前脚刚走,后面就来了人,“殿下,没想到殿下居然在这儿,害臣女好找。”来的是邢小姐。
这位邢小姐也是个倔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正好就是谢姝讨厌的人的话,估计说不定她们还能成为朋友。
不过如今这样的局面嘛……不说谢姝想要将邢小姐怎么样,主要是邢小姐想将她怎么样。
所以必要的时候其实谢姝也不介意帮邢小姐一把,祝她梦想成真。
“公主咱们现在去哪里?这不是回偏殿的路啊。”谢姝带着双欢样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一路上行人渐少,双欢提高了警惕。
“左右本宫也不喜欢凑热闹,前头一群人吵得本宫脑仁儿疼,偏殿里也有许多贵女,这天底下啊,最会搭戏台子的就是女人,要不怎么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呢?本宫可不想她们好容易才搭好了台子,结果是本宫上去蹦跶。”谢姝语气诙谐,倒是有些像从前还在大庆皇宫的时候。
那时候谢姝也是嘴上从来不饶人,哪怕是面对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也从不见她又丝毫胆怯和退缩。
“公主说的是?”双欢想了想,今天这宴会上似乎除了刚刚在偏殿那一出,似乎一切都如常,仿佛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瞧瞧往日惯爱粘着傅萧的那位,今儿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若说她心里没点儿弯弯肠子,你信?”谢姝的话问的双欢一怔,早前那种感觉又来了。
她总觉得好像这两天的公主又不太一样了,好像更加的成熟稳重了些,更加沉静了,也更加不显山露水了。
往日里谢姝的情绪虽然不多,也一贯都喜欢用错误的情绪来粉饰太平,但是那个时候双欢还是依稀能猜到一些谢姝的情绪,而如今的话,双欢是完完全看不出谢姝的喜怒哀乐,更有种感觉,仿佛如今她才第一次认识谢姝,所以对谢姝一无所知。
坐在暖亭里,亭子外面隔着厚重的帘子,从外面根本很难看见里面的情况,但是从里面却能将外面的风景看个八,九不离十。
谢姝刚刚进了亭子,就有宫人上前来奉茶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谢姝端着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却没急着喝,抬眸看那宫人退出亭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谢姝拂袖,缓缓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双欢,你说这邢小姐也是个痴情人,与我也算是有缘。”毕竟这世上痴情的人那么多,可是刚刚好能彼此沾边,并且关系千丝万缕的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