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几经辗转,秦简才得知了贺永丰如今住在塔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
塔山这个名字,秦简总觉得听上去有几分耳熟。
她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向李默,“李助理,能不能了解到,塔山对贺永丰到底有什么意义?”
“塔山葬着他最疼爱的儿子贺开霁。”李默早在得知秦简想要吞下整个保利之后就开始了疯狂补习,将贺家所有的关系网全部都捋了一遍,所以在秦简询问的时候才能这般对答如流。
贺开霁!
秦简眸子一定,这个名字听上去倒是有几分耳熟。
沉思两秒,秦简将这个名字和主人对上号来。
这是秦婉之前喜欢的那个男人,甚至还为了那个男人发了疯,且一度将贺聿琛认成了他。
都说贺永丰为人冷酷无情,原来他也有心的么?
“我怎么记得贺开霁生前和这位父亲的关系并不太好?”秦简拧着眉头有些不解。
在知道秦婉喜欢的人是贺开霁之后,秦简不是没有对那个神秘而庞大的家族好奇过,也有在暗中调查过贺开霁这个人。
平心而论,他算得上是一位很优秀的男人,若不是因为那场车祸,他必定是能稳当的坐在那个宝座上面。
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料想不到。
也是在那个时候秦简才知道,这位贺开霁先生,和父亲贺永丰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两人的关系甚至一度降到了冰点。
贺永丰本来就是铁血手腕,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人没有心,就连当初贺开霁的骨灰从美国运回来,贺永丰也是从来都没有看上一眼。
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他们这个圈子的激烈讨论,都说贺永丰没有心,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如同陌生人那般,就连死后都不愿意多看两眼。
秦简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只是那东西太快了,她根本就抓不住。
回过神来,秦简仰头看向李默,“李助理,我需要一份贺开霁的详细资料,记住,越详细越好。”
李默颔首,很快转身离开。
等李默离开之后,秦简又是低头看着那份策划书,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如今连看这份策划书都有些困难了。
所有和贺聿琛沾上的东西,哪怕只是由他经手过的一份策划书,秦简竟也会从里面看出了贺聿琛的影子。
那种入髓的思念蚂蚁一样的啃噬她的心脏,秦简痛得抬手狠狠的在自己的心口上按着,她狠狠的甩头,将脑子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部扔了出去,这才打起精神来,认真的看着那份文件。
这边,李默已经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贺开霁的资料整理好递到了秦简面前。
那厚厚的一叠资料,清晰的记录着贺开霁从出生到去世的所有资料。
刚翻开了扉页,入目的,就是贺开霁那张带笑的俊脸。
他和贺聿琛有着一张七八分相似的脸庞,但是和贺聿琛满脸坚毅冷漠完全不一样的是,贺开霁眼中漾开的一丝浅笑,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温暖。
只是那眼底闪着的一抹幽光,又清楚的告诉你,他的温和同样是浮于表面。
一个豪门大院出来的男人,一个成为下一任贺氏保利掌舵人呼声最高的男人,想也知道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从他三岁之后,那些关系网就开始逐渐铺开,密密麻麻的和北城上流圈子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资料的最后一页,则是写满了有关于贺开霁的一些小癖好。
比如说他喜欢养鱼,却不是一般的鱼,而是要吃人的鳄鱼!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翻阅完那份资料后,秦简又是坐在办公司里面沉思着几秒,随后做出了决定——她一定要去见见贺永丰!
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秦简也就不再犹豫了。
当天下午,秦简就开着车,往塔山的方向赶了过去。
如果贺永丰并没有像他所表现出来那般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漠不关心,就连死后也是不闻不问的话,或许,她有能有更加简单的方式将陈牧郁拽下那个不属于他的位置!
一路上都是雾蒙蒙的,秦简开着车,望着黑压压的天。
云层黑沉沉的压了下来,浓得像是水放少了搅不开的芝麻糊。
秦简握紧了方向盘,她提高警惕,也不敢将车速提快,只能是匀速的在高速上行走。
贺永丰在塔山脚下一处算得上是交通不便的小山村居住这件事,并未对外人提起过,只是秦简想要查到他居住的地方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如此,在没有经过贺永丰的同意,她就擅自来这里约他这件事,不管从哪种层面而言,都是秦简不占理。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秦简还是来了。
塔山已经是在北城的城郊,一路过去道路崎岖,加上这天气,更是叫人心生不安。
只是一想到要给贺聿琛报仇,所有的害怕,似乎都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在无形中,竟然是给了她这么大的力量。
专注开车的秦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的帕沙特正远远的追随。
将近三小时的车程,秦简终于是到了塔山脚下。
将车甩在路边,秦简顺手摸了把雨伞,拎着手包下了车。
刚推开车门,阴风卷着碎石刀子一样的割在脸上,一阵生疼。
秦简又是从副驾驶上拿了围巾将整张脸包起来,这才眯着眼睛艰难的往前走。
天气阴沉,她耳边全是嗡嗡的风声,秦简紧紧的捏着手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帕沙特远远的停在了路边,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上面,指尖燃烧着一根香烟。
他眯着眼睛,目光定定落在那道踽踽前行的的身影上面。
半晌后,男人轻呵一声,他弹了一截烟灰,又是将烟往唇边送了送,狠吸一口后,也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一片的路况并不不好走,秦简低着头望着地上翻滚的碎石,心中不是不无奈。
贺开霁是一个表面上看上去性格温和,实际上性格却很野的人,参加过大小山地赛车无数,他死后没有葬在蓝山公墓而是塔山,正是因为这里有他最爱的死亡公路赛道。
秦简正走着,睫毛忽然一白,一阵微凉的触感在脸颊上稍纵即逝。
秦简脚步一顿,她有些惊愕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