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里的血,好似被一支针管缓慢的抽走最新鲜的血液。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一点点的沉寂、发黑、腐烂。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爱情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让空气都随着呼吸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来电铃声猛地在耳边炸开。
秦简眉头拧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有些不悦的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秦婉?
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秦简看了一眼,手指滑到了挂断键,只是最后,她还是将电话接通了,“做什么——”
“简总。”电话对面,却并不是秦婉的声音,那道声音着急忙慌的,带着急切和颤抖,隐约的还有一丝惧怕,她哭着说道:“婉总晕倒了,我刚才看了她的包,她药已经用完了,怎么办啊?”
秦简认出了那带着哭腔的女音,正是秦婉的助理陈澄。
这两天,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秦婉更是将安玉兰看成自己所有的依靠,安玉兰出事,她又怎么承受得了?
秦简匆匆起身,她大步走到门口,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她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赶过来。”
“我们在威尔士酒店。”陈澄声音抖得不成形,她跪在地上,看着倒在地毯上脸色惨白,唇色却有些发紫的秦婉,有些惧怕的推了下秦婉的肩膀,“现在婉总的身子越来越凉了,她的脸色也特别的难看,简总……”
“别担心。”听到陈澄这么说,秦简心中也是一惊,但是面上却什么都不能显露出来,她一边安慰着陈澄,一边故作冷静的吩咐,“你现在去找一个枕头将她的头垫高,庵后……”
对面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秦简猜测着是陈澄正在按照她所说的要求去做。
等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陈澄的情绪,秦简立刻驱车赶去了医院,拿到了秦婉一直在服用的药,随后开着车,朝威尔士酒店飞奔而去。
到了酒店,她阔步往前走,飞奔着进了电梯,又来到了秦婉所在的楼层。
到了那间房间门口,秦简将门推开走了进去,“陈——”
话音刚落下,后脑勺突然重重一痛,秦简眼前骤然一黑,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男人将钢管往肩膀上一挑,用下巴示意身旁的人,“想办法把她带走。”
他身旁的男人点了个头,很快找来了一个小型的行李箱,将秦简放进了行李箱中,拉上拉链,拖着出了房间。
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两人来去匆匆,很快就隐匿在了摄像头之后。
隔壁的房间里,秦婉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她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开水,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澄,眉头拧着,有些不悦,“哭什么?”
陈澄心口还是紧绷着,她又是赶紧擦了眼泪,“我只是有点害怕。”
说着,她又是忧心忡忡的,“您醒了的事情简总还不知道,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秦婉起身,她将那杯温水往茶几上重重的一放,“我一会亲自和她说。”
……
贺氏保利集团高层会议室。
贺聿琛坐在会议主坐上面,微笑着目送最后一位董事离开后,这才示意周秘书关上会议室的门。
等门一关上,他脸上的笑容顷刻收了起来。
周秘书也是脸色阴沉着,他很是不悦的开口:“这群老狐狸,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贺氏的股权!”
那些人,也不过是因为觉得贺聿琛在贺氏没有半点支撑,虽然是贺永丰的亲生儿子,却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位,所以才敢提出这样恶心人的要求。
“呵……”听着周秘书不服气的抱怨,贺聿琛却只是冷声一笑,“他们打股份的主意,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运气拿下来。”
周秘书仍是皱着眉头,他一脸的郁结,“我当然知道您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但是这种被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他和贺聿琛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在公司里虽然是上下级,但更多的时候,两人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的。
看周秘书一脸愤愤,贺聿琛感到好笑,“给你扬眉吐气的时候,已经快到了。”
在贺家蛰伏这么多年,贺聿琛可不是为了让那群老家伙觉得自己可以骑在他的头上拉屎的。
有些仇,是要慢慢报的。
比如说卓玛阿姨的仇。
比如说……柳嫚的仇。
想到柳嫚,贺聿琛的心情又有些复杂。
她生他一场,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尽过养育之责,但是贺聿琛却忘不掉他很小的时候,柳嫚突然出现在孤儿院,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很是僵硬的朝他招手让他过去。
他朝她靠近了,于是瞧见了她那双微红的眼睛,她动作有些生硬的脱下他身上露出线头的棉衣,又为他穿上一件崭新的衣服。
那是一个冬天,当时正在下雪。
那是初雪,暗色的天空中,雪花纷纷洒洒,柳絮一样的漂浮着,模糊着他的眼睛。
贺聿琛永远也会记得那个场景。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陌生的感情,那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
所以秦简问他生日是什么时候的时候,贺聿琛会脱口而出,是初雪天。
这么想着,贺聿琛突然很想见到秦简,他想好好的拥抱下她。
贺聿琛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又大步的回到办公室。
他从大班桌上拿了手机和钥匙,准备去一趟晋风集团。
如今陈牧郁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任人宰割了,而公司里那群老古板,也根本蹦跶不起来。
他心情颇好,有些随意的点开手机。
下一秒,贺聿琛的脚步一顿。
他神情很是凝重,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将手机凑近了眼前,认真的瞧着那条微信内容。
“贺聿琛,带上身份证,我们明天去民政局。”
这是什么意思?
秦简这是什么意思?
贺聿琛立刻走向大班桌,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日历,盯着上面那个数字,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