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贺聿琛洗手后就换了衣服去厨房,开始烹饪。
他做事一向细致,就是在做饭这种小事上,也仍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秦简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番,厨房里飘来好闻的食物清香,轻易的抓走了秦简的思绪。
贺聿琛说得果然没错,他厨艺很棒,光是闻着味道就已经能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了。
秦简放下电脑,走进厨房,看到贺聿琛正在熬煮一锅鲜虾蔬菜粥,而一旁的加热盘上,三菜一汤看上去精致又家常。
她忍不住用手抓了一块香芋丸扔进嘴里,咬开的那一瞬,竟然是爆浆的。
浓浓的芝士包裹着口腔,瞬间唇齿留香,好吃得秦简眼睛一眯。
“喂我一颗。”贺聿琛目光仍是在锅中咕噜咕噜冒泡的鲜虾粥上,声音却很沉的飘过来。
秦简捏着一块香芋丸过去,贺聿琛适时弯腰,从秦简举起的手中咬住那颗香芋丸,舌尖不小心在她手指上浅浅一舔,电得秦简心头都要发麻。
她猛地抬头,男人的眼睛深沉不见底,只是暖色的灯光似乎又在那双漆黑的眸中投入几分暖意。
他静静地看她,秦简却有种快被旋涡吞噬的错觉。
下一秒,一双手覆在她眼皮上。
贺聿琛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否则……”他没再说话,只是尾音上挑,带着笑意。
秦简顿觉口干舌燥,她在黑暗钟眨了眨眼睛,“否则怎样?”
“否则你就要承受应有的代价!”他一手仍然是捂住她的眼,另一只手却迅速掐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随后薄唇精准的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秦简下意识的要推他,但那一瞬,她耳畔却幽幽响起白天贺聿琛在办公室里说的那句“合约期一结束我就会离开”,她忽然软了骨头似得,双手无力的环住男人的劲腰,任由他索取。
直到她被吻得双腿发软整个人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贺聿琛这才一手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香芋味的,你觉得好吃吗?”
“咕咚。”秦简咽下口水,她已经不懂贺聿琛问的是什么。
一整晚,她的脑袋都是晕乎的,但是味蕾不会骗人,她还记得,那个香芋味的吻。
秦简也说不出为什么在得知贺聿琛会走后,即便是他在自己面前放肆,她也不躲不避。
那个吻搅乱了她所有思绪,直到音乐声响起,秦简才略微回神。
拿起手机,看到上面跳动着元嘉和三个字,秦简不自觉的抿嘴唇,她口腔里还带着香芋的甜糯味。
“喂……”
“小汤圆,你能来陪陪我吗?”他的声音无力又颓废。
到底是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听到他发哑的声音,秦简还是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般。
只是上次去藏市时她就在心中发誓,她不能再和元嘉和有交集。
她不要在同一个阴沟里面翻两次船!
秦简握紧了手机,正要拒绝,就听到他满是痛苦绝望的说道:“今天是我妈生日……”
秦简骤然失声,好半天后,她才点头,“好,我过去找你。”
她接电话时,贺聿琛就坐在她身旁批阅文件,直到秦简一句“我过去找你”,他的指尖才微微顿住。
挂了电话,秦简起身看向贺聿琛那双平静的眸子,忽然就很荒唐的生出一种她背叛了他的错觉,“我……”
“没关系,你去吧。说到底我只是你半路捡来的工具人,但他不一样,那是在你心中扎根七年的男人,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贺聿琛捏着一纸文件,冷而沉的分析现状。
秦简有一瞬间哑言,在一开始,她的确存了把贺聿琛当工具人的想法,那是什么时候变味了?
他脸庞白皙干净,眸子漆黑死寂,沉沉的望着她,却又似乎没看她。
“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以前我答应过阿姨会陪她过生日。”不去看贺聿琛的脸色,秦简轻声解释。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和元嘉和已经订婚,给华清雅过生日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
“呵……”贺聿琛将文件放在一旁起身,颀长的身子瞬间高了秦简一整个头,他抬起秦简的下巴,微微倾身逼近她,“这么讲信用?”
“爷爷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那张俊脸放大数倍出现在自己面前,秦简都能数出他的睫毛。
下一秒,她的右手小指被人轻轻一勾,秦简愣住。
贺聿琛勾着她的尾指,放至两人眼前,大拇指又寻到她的,往下重重一压,目光仍然是沉甸甸的看着她,“秦简,记住你说的话!”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比被狼群围攻时更甚。
秦简心脏不由得剧烈的收缩狂跳。
“只给我画吗?”
“只给你画!”
“真乖,拉个勾!”
手指如同被触电,秦简连忙甩开贺聿琛的手,她舔了下干涩的唇角,“我会早点回来。”
像是有恶狼在追赶,秦简拎着车钥匙就跑了出门。
清溪公墓。
只有暗色的路灯从树影中投落。
男人坐在墓碑前,寂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端着一只清雅好看的紫陶茶杯,和地上的茶杯轻轻一撞,随后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又执起地上的杯子,拳心向下,将清茶洒在地上。
“妈,到头来,我没了你,也丢了她。”
凉风习习,他声音微哑,像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孩子一般。
秦简缓缓拾阶而上,站在元嘉和身后。
他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先是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抹,这才扭头看向秦简,“来了,坐吧。”
墓碑上挂着的是华清雅年轻时的照片,她穿着藏青色的旗袍,端庄优雅的坐在黄花梨木凳上,微笑的望着镜头。
谁能想得到二十多年前,竟然会有那样肮脏不堪的权色交易在她身上发生。
秦简也席地坐下,元嘉和又重新拿了只干净的茶杯灌了茶递给她。
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订婚当天的事情,秦简是最无辜,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心疼她逼着元嘉和和她好,那件深埋二十多年的秘密不会被挖出,华清雅不会死。
归根结底,秦简才是那个引子。
她不恨元嘉和,只是无力事实的真相。
直到夜色漆黑,连月亮都被风刮来的厚云遮挡,秦简这才说道:“不早了,各自回家吧。”
元嘉和收起茶具,“这么晚,我送你。”
看秦简从地上爬起,他下意识的要去搀秦简的手臂。
秦简下意识避开,“没事,我自己——啊!”
“秦简!”元嘉和匆匆放下杯具,惊愕的望着那从台阶滚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