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该聪明的时候犯傻,一张嘴平时明明挺能说,可有时候又是那么笨拙,那么口是心非地让人牙痒痒。
李瑾瑜突然在她露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阿宁很聪慧。”
什么情绪低落,什么信心被打击,都迅速退散。
温宁看着他赞赏的眼神,压住即将上扬的嘴角,质问:“我只是想到,你就夸我聪慧,那你比我还要先想到,还连对策都想到了,岂不是在变相地说,你比我更聪明?”
她这话一出来,又有些后悔。
她几任男友几乎都是主动追求的她,然后又主动要离开,就是因为觉得她好好一个姑娘偏长了嘴 跟她聊天太累,夸她也不行,不夸她,她又疑心。
跟她谈情说爱,她像是要跟人打辩论赛。
初见都以为她是穿着白大褂的白衣天使,可是真的如同情侣般相处起来,就又觉得她是恶魔了。
如果受不了,那就说明他们压根合不来,这样的感情不必强求,否则真生活在一起了,也会发生摩擦,然后又离婚,更麻烦。
温宁在失望之余,就会庆幸,幸好没有真的敞开心扉,没有真把心拿出来。
否则岂不是要被人伤透了心。
她明明对一般同事,甚至是陌生人都是极为平和的性子,可是偏偏要对爱她的,想要从她这里索取同样的爱和往后余生的人如此苛刻。
她就像是守着一处有些少的宝藏的怪物,那宝藏其实就是她的身体,她的爱,还有她所有的财富之类的附赠品。
她考验着一个又一个来寻宝的人,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拿走宝藏。
但是她的宝藏也没那么值钱,来寻宝的人又受不了她的刁难,就一个个都知难而退了。
温宁看着眼前笑得让她心脏砰砰跳的男人,有点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坚持得久一些,为此她甚至可以稍稍改变一下自己。
李瑾瑜眉梢一挑,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几乎是面贴面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宁不想我比你聪明,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就笨一点。
这个男人好会!
温宁觉得前世的自己明明是属于那种“谁都别想撩动老娘”的个性,可是在这里,经常是被他几句话就说的心脏酥酥的麻麻地。
那些说他不近女色的传言,温宁简直严重怀疑其真实度。
在她看来,李瑾瑜明明不直男,又细心,又很会。而且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她的许多心思,明明没有说,却都能被他猜到。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比她聪明的吧!只是,跟太聪明的人在一起,总觉得自己容易被骗。
此外就是她并不喜欢那种智商被碾压,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她的掌控那种糟糕的感觉。
就像那些老辈人说的,结婚就找个相当的,要不然太能耐了,也降不住。
可是李瑾瑜跟她在一起,总是少言,温柔又体贴的。虽然聪明,好像也没有聪明过头到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步。
唯一真正强势的时刻也是在温家,他说有办法可以让自己不用嫁来突厥和亲,然后突然隔着面纱吻上了自己。
而且那次吻得她还来了感觉,感觉一上来,他不顾自己意愿什么什么的,也就被温宁自己给抛到脑后了。
…
李瑾瑜从书桌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打开来看看。”
是什么呢?
这是个约莫有一本书大的匣子,又有些浅,也不像是放首饰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要送书给自己看?
温宁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开,看到里面放的东西愣了愣。
是一个和她原来脸上戴的面具很相似的一个面具,但是她手残,画出来的图纸水平有限。所以她的那个远不比李瑾瑜的这个面具精致。
对于美的事物,人自然是喜爱的。
温宁把面具拿出来看了又看,想到自己之前戴的丑爆了的土黄色手帕,为他的这份细心,又有些感动。
“阿宁背上有伤不方便,我来给你戴上吧?”李瑾瑜将手也放在面具上,和她的手指缠在一起。
气氛瞬间就变了。
戴面具就势必要把她现在用于遮面的手帕给摘掉。
他之前两次想要摘她的面纱,看她的脸,都被她拒绝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现在却又旧话重提,不会是自己之前面具掉的时候正好被他看到了吧?
温宁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们当时隔得那么远。
更别说人人当时都在急着杀人或是防止自己被人杀。就连离她最近的沈长泽他们都没有看清。
“好啊!”温宁慢慢地松开了面具。
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李瑾瑜心里苦笑,确信她现在脸上是像以前一样化了胎记的。
果然,手帕从她鼻梁上滑落下后,她右脸上的胎记红的刺目。他手指摩挲着那块红色胎记,倒真的逼真如真的胎记一样。
“红红美人面,弯弯柳叶眉!”
温宁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手:“你就别取笑我了,红倒是真的,美人面那就愧不敢当了。”
哎!
李瑾瑜很想等她主动向自己踏出一步,主动向自己坦白,坦白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坦白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坦白她为什么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坦白她怎么会经常说出一些谁都没有听过的话。
可是温宁没有。
他们几次共患难,竟然也不能换来温宁的坦诚吗?
就算他不指望温宁现在就能对他回有同等的爱,可温宁现在难道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也做不到吗?
李瑾瑜心里略失望,面上笑容也有些淡了:“阿宁在妄自菲薄,如果没了这胎记,阿宁的容貌风姿不知道要让京城多少男儿心折!”
说完,他看向了她,像是把话头交给了她,等着她说些什么。
“王爷”门被人扣响了两声,屠四在外面叫道。
温宁正要说什么 李瑾瑜眼神移开往外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的功夫,她突然就又失去了说出的勇气,嘴唇在空中无声地开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