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连带着肺里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毕潞潞睁着眼睛,豆大的泪水连成线似的夺眶而出,她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疼了,疼的她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费俞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惹人厌烦的小猫小狗。
“……原、原来你这么讨厌我?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对我有一点点不一样。”
毕潞潞说的每一个字都像踩上刀山,利刃穿透她柔嫩的脚心,疼的她钻心又麻木。
费俞看着她,胸膛上下起伏,那眼睛里的复杂情绪是毕潞潞看不懂的东西。
她也不想看懂。
“放开我,我要走!”
毕潞潞疯狂挣扎着手腕,可费俞死死把她钉在床上,毕潞潞的挣扎全是徒劳。
“对不起……”
费俞眼中的怒火逐渐褪去,替代的是更让人心痛的疏离。
费俞刚松开力道,毕潞潞便像一尾鱼一样滑腻的从他身下溜走,仓皇的背影跑到门口。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的想法我全明白了。”
毕潞潞逃也似的离开房间,留下一句分明带着哽咽的话。
费俞怀里的温暖骤然消失,他这才突然觉得空荡荡,好像有什么更痛苦的情绪从他的思绪中抽离。
可他来不及去捕捉,罗森最后那一番话足够让他震荡不已。
“嗡!嗡!嗡!”
抽屉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费俞抬了几次手指才终于勾住把手将抽屉拉出来。
是尤金妮的电话。
“喂?你在吗?我同意让他的人过来,求求你了快让他们过来!”
电话那头紧接着“砰砰”两声巨响,尤金妮吓得大声尖叫,又被罗森捂住嘴化成闷哼。
这会儿他们这辆车里要是制造出什么动静,那简直是个活靶子。
“好,我去通知他的人。”
说完费俞眼神毫无波动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尤金妮似乎还有话要说。
小公主在电话那头酝酿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
“刚才对不起,罗森不是有意提起,你的母亲很好,她并没有记起来你。”
听筒里只剩嘈杂的背景音,费俞沉默了很久,缓缓吐出声音,“她真幸福。”
费俞按断电话,他不想在听到任何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
疯了,记不起来了,这是对施暴者最温柔的惩罚吧?
可是受害者呢?为什么偏偏要被过去缠绕着生活,永远看不清未来。
那些过去被一层一层的揭开,费俞埋藏了数年的过往似乎正从地下探出头,张牙舞爪的想要破土而出。
他以为来了M国,换一个身份结识新朋友便能摆脱过去一切,可事实告诉他,他在做梦!
费俞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强行压下脑袋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强迫理智占据上峰。
刚才毕潞潞的身影脸庞又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费俞刚才沉浸在那些不好的事情里,所以才会把毕潞潞当做发泄出口,这会儿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却发现人早就被他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