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跪下去,砰砰给月儿磕头,“灵韵,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抢你的未婚夫婿,我不该陷害你,那都是娘的主意!我错了,你救救我吧,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对不对?这里都是鬼,我想回家,我想娘!”
月儿皱眉看着她,“谁是灵韵?”
云沐也眉头紧蹙,苏灵韵,那不是母亲的名讳?这妇人口中说的人可是母亲?
“别再让她胡言乱语,快把她带下去!”姜如海恼羞成怒。
下人过来抓妇人,姜煦也忙过来,连哄带劝,总算将妇人劝走,妇人临走时还满眼惊恐和期待的看着月儿,“灵韵,你一定要救我啊!”
月儿满脸不明所以,那妇人是认错了人吧?
苏灵韵是谁?
当着众人,云沐也不好和她多说,只道,“她认错了人,不要多想!”
姜如海面色很快恢复如常,笑道,“贱内染病,脑子不太清楚,时常疯言乱语,太子和宇文小姐看在她神志不清的份上,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云沐淡笑道,“姜夫人病了,我们自不会介意,姜大人也不用客气。不过既然夫人病着,本宫看今日这酒宴便撤了吧,姜大人也好回去照顾夫人。”
“无妨,无妨,有下人照看着呢!”
姜如海耷拉着厚眼皮,转身道,“再多上几坛酒,今日大家一定要尽兴!”
众官员有意转移开话题,胡乱的聊些别的,气氛渐渐热络,方才的事也只是个意外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
众人已经逛了一天,没有昨天那么大精神,所以不到二更天酒宴便散了。
姜如海安排了马车送云沐和月儿回别院。
马车上,月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位姜夫人是怎么回事?”
云沐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现在的姜夫人好像是姜如海自云城带回来的风尘女,带回府里做了妾室,进府两年,她生下姜煦,再后来姜如海的原配夫人生病死了,便将她提为夫人。”
“想来这女人有些手段,很得姜如海宠爱,原配夫人的死大概也和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当了姜夫人没几年便疯了,总说有人要害她。”
“姜如海竟然会一直留着她?”月儿见那姜如海可不像长情之人,而且看姜夫人的目光分明是厌恶和嫌弃。
“姜夫人活到了现在,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姜煦和前面的两个兄长不一样,他爱读书,脑子聪明,性子稳重,深的姜如海喜欢,因为姜煦的维护,姜夫人虽然疯癫,但也好好的在姜家住了许多年。”
月儿缓缓点头,又问道,“那女人方才叫我苏灵韵,苏灵韵是谁?”
云沐面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缓缓道,“苏灵韵,是我的母亲!”
月儿顿时愣住,很快又明白过来,“是你在大楚时的母亲,是弦芷弦沅的母亲?”
云沐点头,“是!想来这位姜夫人认识我母亲,她可能是大楚人!”
“那你要不要写信告诉你母亲,这里有她的故人?”
云沐摇头,“不用!”
听那妇人疯言疯语的话,她曾经还对不起过母亲,既然如此,何必让母亲为了一个往日有旧怨的人跑来一趟。
月儿自语道,“她为什么对着我喊你母亲的名字呢?”
云沐也觉得奇怪,很快又释然,“你和母亲眉眼有相似之处,也许她神志不清,才会把你当成了母亲。”
月儿笑道,“大概是了!”
两人回到别院,云沐跟在月儿身后往春兰院走,月儿停步转身,“殿下跟着我做什么?”
“睡觉啊,天都黑了!”云沐笑道。
昏暗的灯火下,月儿俏脸微红,道,“夏荷院的被褥想来已经换过了,殿下回去就是。”
云沐握住她的手,拉着她靠近些,低头在她耳边道,“今天一天你我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不想我吗?”
月儿手心炙热,轻哼道,“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有什么好想的?”
“我想你了!”
月儿心头怦然一跳,抬眸看向男人,男人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周围幽静昏暗,树影重重,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要将对方扎根在最心底。
云沐目光幽深,缓缓低头,眼尾察觉有下人走过来,在她唇上一吻便离开,低声道,“晚上我最多只亲亲,不会过分,我们身份特殊,在一起也更安全点。”
他说完,拉着月儿往院子里走。
月儿腹诽,昨晚那样还不过分吗?
安全?分明是,他对她来说才是最不安全的!
之后几日,云沐带着月儿一直游山玩水,赴宴听曲,姜如海和漳州的官员每日都设宴款待云沐和月儿,云沐从来也不推辞,一副享受其中,乐不思蜀的模样。
晚上,赴宴回到别院,月儿皱眉道,“我们来了几日了?为何不查姜如海徇私枉法,结党营私之事?”
云沐轻笑,“查这些为了什么?”
月儿想了一下,“自然是把证据交给皇上,让皇上杀了他,还百姓一个公道。”
“那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云沐看着窗外浓浓夜色,语气淡淡。
月儿惊讶的转头看向他。
云沐却勾唇一笑,看着她道,“不是嫌宫里无趣?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多玩几日,其他的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月儿点点头,不再多问。
次日,姜如海邀请云沐去听戏,漳州的莲花腔在羌国都有名气,此次去的也是漳州最大的戏院。
依旧有漳州的大小官员作陪,姜如海的长子姜威也跟着,另外姜威身边多了一二十左右的少年,那少年一身湛蓝色袍子,脸色青白,杂眉细眼,举止轻浮,和姜威看上去倒像是一路人。
姜如海给云沐介绍,少年叫胡咏,是漳州守军胡林孝的儿子,以前和姜威曾一起读书,算是同窗好友,每隔一段时间,胡咏会来漳州城找姜威玩耍。
云沐淡淡点头,笑道,“姜公子和胡公子性趣相投,又是同窗好友,这般让人羡慕的情义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