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抬头,脸上冷静的可怕,“你不能把我赶出去京城,我走了,我会永远成为你和上官小姐之间的一根刺,上官薇会觉得世子心虚,更不会原谅你的。”
“所以、你觉得我拿你无可奈何?”
鸳鸯摇头,苦笑道,“夏世子身份尊贵,有权有势,想要捏死我易如反掌,我想活着,求世子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去求上官小姐原谅,去向上官小姐解释。”
“你不配去见她!”夏云欢面无表情,周身寒气逼人,“我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鸳鸯抿了一下唇角的血迹,低头不语。
“你明知道你就算挑拨了我和上官,我也不可能娶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夏云欢冷声问道。
鸳鸯垂泪,“其实我没想事情变成这样,我不敢肖想嫁给世子,只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世子,不想自己清白的身子留给那些恶心的男人。我以为我把自己给了世子,世子能护我周全。”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楼里妈妈多次来劝我,想让我接客,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了,我怕自己被他们算计,所以想给自己找个靠山。”
她思来想去,只有夏云欢能帮她,一来他以前就帮过她,两人之间多少有些情分,而她也的确爱慕夏云欢,和他在一起她心甘情愿;二来夏云欢身份尊贵,楼里的妈妈知道她是他的人,就不会再敢打她的主意,也能让觊觎她的那些人畏惧退却。
夏云欢冷笑,“所以,我之前帮你,反而是给自己惹来祸事。既然你如此厌恶,为何还有回到这种地方来?”
鸳鸯泪流满面,哽咽道,“世子以为为我赎身就是帮我了吗?你知道我回到家后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村里有人知道我在这种地方做过琴妓,回去后一传十十传百,我每次出门都要被人议论甚至唾骂,我爹照样赌钱,赌输了就想把我卖给镇子上的员外做小妾,那员外已经六十多岁,比我爹还老,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女人,我只能逃出来,可我一个女子又能去哪里,我只能回这里来。”
她捂着脸,哭的伤心凄楚。
夏云欢目光冷淡, “你说的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怎么活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你不该来惹我!”
鸳鸯仰头哭道,“我发誓,玲珑不是我找去的,我真没想到这事会让上官小姐知道,我没有那么傻,上官小姐知道了这事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我可以去和上官小姐解释,那一晚我们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你以为我会信?”
夏云欢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杀了面前的这个女人,然而心底又有个声音告诉他冷静,鸳鸯死了,那晚的事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他缓步走近,捏住鸳鸯的脸,冷声道,“今天我留你一条命,若再敢耍花样,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鸳鸯浑身一抖,惶惶点头,“我不敢!”
夏云欢眸光一闪,起身往外走。
景行见夏云欢就这样出来有些意外,跟在他身后沉声道,“世子就这样饶了这个女人?”
“不!”夏云欢面色冷沉,走的很快,“她死定了,只是现在她的命还有用!”
景行低头,“是!”
夏云欢自百花楼出来,直接又去了上官府。
上官薇不肯见他,他便一直在她院外站着,站到天黑。
傍晚的时候起了风,风里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针扎一般的疼。
夏云欢身上落了一层雪,却岿然不动。
长公主听到下人禀告,匆匆过来,问道,“薇儿回来就是哭过的,你们怎么了?”
夏云欢垂眸沉声道,“是我不好,让她伤心,我在这里等着她原谅。”
长公主问过上官,她不肯说,如今问夏云欢也问不出来,暗暗着急,又心疼两人,吩咐下人给夏云欢打伞,耐心劝道,“你先回去,我来劝薇儿,你这样站在这里会冻坏的。”
夏云欢摇头,“是我的错,我认罚。”
长公主又劝了几次,夏云欢固执的不肯走。
“那我陪你一起等着她。”长公主叹了口气。
夏云欢目光沉痛,单膝跪下去,“若让您陪着我,我的罪孽就更深重了,您就让我自己等着吧。”
“快起来!”长公主心痛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楚,薇儿这孩子太任性了!”
“不怪她,是我的错!”
“你起来啊!”长公主双手去搀扶他。
“您不离开,我就只能这样跪着。”
两人正僵持间,长公主的侍女道,“夫人,小姐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上官薇站在几丈外,身上穿着雪白狐裘,站在风雪中,几乎和皑皑白雪融为一体。唯一分明的是觅儿打在她头上绘着山峦水墨的竹伞,映着灯火雪色,像是一副静止在那里的画。
夏云欢缓缓起身,见上官薇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泪光浮动,透着悲痛和伤心,那般惹人怜惜,他不由的胸口一缩,心头大痛。
长公主先开口,“你终于肯出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
上官薇一垂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缓缓点头,“母亲你回去照顾恒儿,我和夏云欢说几句话。”
长公主见自己女儿这样如何不心疼,目光深重的看向夏云欢,“你照顾好她,如果有误会就解释清楚,薇儿虽然任性,但不是不通情理。”
夏云欢沉眸点头,“是!”
长公主走了,夏云欢向着上官薇走去,声音极其轻柔,似怕惊了落雪,“薇薇,我们好好谈谈。”
上官薇低着头,“觅儿你退下。”
觅儿不放心的看向夏云欢。
夏云欢接过她手里的竹伞,“没事儿,我在这里。”
觅儿这才点头,福身行礼退下。
夏云欢一手给上官薇撑着伞,一手想去握她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袖,想起自己在外面站了许久双手冰冷,忙又放下,小心道,“冷不冷,我们进屋说?”
上官薇摇头,杏眸半垂,看着地上的雪,轻声道,“就在这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