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立刻摇头，“不关我的事，太婆出事前我就走了，那些厨娘都知道。”
安秋妹点点头，拉住她的手，“别怕，有娘呢！”
春妮听了她这话，心里镇定了许多，就算有事，她娘也会护着她！
一直到晚上，周婆婆都昏昏沉沉没醒，苏灵韵和青妍又给她上了一次药，熬的汤药也喂了两次，身上的冻伤的地方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甚至起了水泡，大概疼痒，周婆婆昏睡不自觉的用手去挠，苏灵韵按着她，看外婆难受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外婆和外公千里迢迢到京城来照顾她，还没享福，如今却要受这样的罪。
夜里周老伯和苏灵韵争着要守夜，一个年迈，一个怀着身孕，秦奕自然不肯答应，派了两个女婢来轮流守夜，主要是涂抹冻伤的药膏，看着周婆婆不要把身上的冻伤的地方挠破，万一破了，感染溃烂就更麻烦了。
然而这一晚谁都没睡着。
次日早晨周婆婆醒了一次，神志仍旧不太清醒，喝了药又睡过去。
这样睡睡醒醒，一直过两天，第三日的早晨，灵韵给她涂药的时候，周婆婆睁开眼喊了一声，“灵韵、”
霎时间，苏灵韵眼泪落下来，握住她的手，“外婆！”
“我这是怎么了？”周婆婆语气虚弱的问道。
苏灵韵没直接说，轻声问道，“您睡了一觉，现在渴不渴？我让人熬了一点轻淡的粥，您喝点吧。”
“嗳！”周婆婆轻轻点头。
守在外面的青妍立刻出去把粥端进来，苏灵韵接过来，一点点喂给周婆婆。
周婆婆喝了一口，问道，“你外公呢？”
“外公昨晚没怎么睡，我让他去隔壁房里睡觉了。”苏灵韵声音轻柔，“让外公再睡一会儿，等您喝完了粥我再去叫他。”
“不急，让他睡吧。”周婆婆慢声道。
听着外婆的声音，苏灵韵忍不住喉咙哽咽，忙低头舀粥，一勺勺喂给外婆，等粥快喝完了，拿帕子给她擦赶紧了嘴，才道，“外婆你觉得哪里疼？你还记得之前出了什么事吗？”
周婆婆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似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变了变，嘶哑出声，“春妮、”
苏灵韵握着碗的手一紧，“是她让您摔倒的？”
周婆婆记忆停留在那个早晨，微微摇头，“不、我给你熬了粥，打厨房出来，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摔了。”
“那里结了冰是吗？”
周婆婆点头，“是，我没留神，倒在地上想喊人又出不了声，后来春妮来了，她把我拽到墙角，拿了草席盖在我身上，说去喊人来。”
苏灵韵眸光凛冽，外婆说的和她想的差不多，春妮自然没去喊人，甚至在众人都找外婆的时候，她窝在梨香院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玩着。
如果她没猜错，连院门口的冰都是她故意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害死外婆。
像外婆这样的年纪，摔一跤是很容易要命的！
周婆婆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去喊人是不是？”
她当时躺在地上，浑身刺骨的冷，动不了，张不开嘴，没等到春妮，很快就没了意识，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现在了。
苏灵韵心里有数了，低头时敛去目光里的寒意，低声道，“外婆不要想了，您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是为什么啊？”周婆婆想不通，“春妮那孩子挺可怜的，我把她当云沐一样的疼爱，她到底怎么了？”
“有的人骨子里血就是冷的，捂也捂不热，外婆不要难过了，就当没认识她。”苏灵韵声音轻淡的道。
周婆婆满脸的懊恼，“我来这里本是想照顾你的，可谁知道现在到躺在床上让你费心照顾，我真是没用！”
“外婆，您千万别这样说，您这样说我心里更内疚没有照顾好您。”苏灵韵双眸泪光闪烁，“您要是不想躺着就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
周婆婆还是有些沮丧，说了一会儿话大概是累了，躺在床上又要睡着。
苏灵韵端着粥碗出去，让青妍看着外婆，自己往外走。
“肖嬷嬷！”苏灵韵喊了一声。
思山院的管事婆子肖嬷嬷走过来，恭敬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带两个人去去梨香院，把春妮带到书房来，不用知会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拦着。”苏灵韵沉声吩咐。
肖嬷嬷立刻道，“是，奴才这就去。”
苏灵韵点头，转身向着书房走。
书房里秦奕正在看奏折，外婆病着，他没去上朝，生怕有什么事又要让灵韵一个人应对。
“外婆醒了吗？”秦奕抬头。
苏灵韵进去，“刚才醒了一会儿，喝了一碗粥，这会儿又睡了，我让青妍守着呢。”
秦奕脸色微沉，“外婆说了什么？”
苏灵韵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才淡淡启口，“外婆的确是在院门那摔倒的，是春妮把外婆拽到南墙下，给她搭上了草席，说喊人来救她。”
等他们找人的时候，雪已经将草席覆盖，那些草席平时就堆放在那里，哪有人会格外的注意，所以春妮是一早就策划好的。
好缜密又歹毒的心思！简直不像是孩子能有的。
秦奕将手里的折子重重摔在桌子上，眸底都是愠怒，“一个孩子，如此狠毒，是谁教的她？”
外婆对谁都心善，他实在想不出来春妮为什么这样做？
自己好心将安秋妹母女两人接到府里照顾，却差点害死了外婆，幸好外婆没事，否则他如何向灵韵交代。
他心里气怒难平，起身大步往外走。
“不用去，我已经派人去找她，问明白再说。”苏灵韵淡声道。
秦奕停下，脚步一转，半蹲在苏灵韵面前，握住她双手，“对不起，让外婆吃了这么多苦。”
“不怪你！”苏灵韵拽他起身，“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替外婆讨回来。”
……
春妮正和白兰在院子里踢毽子，肖嬷嬷带着人进了梨香院，没去见安秋妹，径直走到春妮面前，“春妮姑娘，王妃请你过去一趟，跟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