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稍显窘迫，刚要解释，门后突然传来男子的笑声，“不是不能见，只是怕唐突了苏掌柜。”
苏灵韵转头，勾唇一笑，“欧阳公子太客气了！”
张管事面露惊愕，她是如何知道的？
门后传来轻声一笑，男子推门，转屏风而入，一袭淡紫色长袍，面如冠玉，温润清和，“欧阳初，见过苏掌柜！”
苏灵韵没有意外，“果然是你！”
欧阳初挥了一下手，张管事会意，对苏灵韵微一点头，无声退下。
“是我，我到是很好奇，苏掌柜是如何猜到的？”欧阳初凝着苏灵韵，目光不经意的略过她凸起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苏灵韵面色如常，“张管事不只一次提起清月坊的少东家，还说他们少东家喜欢我制的香，我想了想，最近接触的人，只有欧阳公子。”
她之前便闻到欧阳初身上的香味混合复杂，像是常年浸在各种香料中，不需要特意的用香，身体发肤都是被侵染的香气。她猜到欧阳初也是做香的，之后便出来一个张管事，他第一次提起清月坊的少东家，她就想到了欧阳初。
欧阳初哂笑，“亏我还以为自己身份瞒的好，不曾想早已被你看穿。”
“我想知道欧阳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苏灵韵问。
欧阳初眉目温润，“如果我说是因为赞赏苏掌柜制香的手艺，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苏灵韵哂笑，“不能接受我又能如何？”
欧阳初淡声一笑，“苏掌柜说笑了。不过，我还真的是有一点私心，苏掌柜可愿意到我清月坊来做制香的师傅，工钱随便开，来去也自由，只需要指点一二。”
苏灵韵摇头，“一来我学制香的时间不长，怎么能去清月坊做师傅。二来我香铺里也有伙计，我要对她们负责。而且我有孕在身，也不方便去旁处。”
欧阳初没查过苏灵韵，之前见她年纪像个小姑娘，这一次见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心中不无惋惜和失落。他请苏灵韵来清月坊的确有私心，他是供应宫中香料的皇商，马上到了要换皇商的时候，可如果他的香料被宫中认可，而宫里一时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香料供应商，还是会继续让他做下去。他想着如果苏灵韵来清月坊做制香师，制出来的香肯定能将其他香料商压下去，那清月坊再次被选为皇商就万无一失了。
“我也猜到苏掌柜不会答应，不过我们两家能长期合作也好。”欧阳初退而求其次，是真的欣赏苏灵韵。
“当然，您在我店里买香就是我的顾客，不管顾客是什么身份，我们也没有拒绝顾客的道理。既然今天都已经说开，那以后你们来我店里买的香，我可以把价钱降低些。”苏灵韵道。
“不用！”欧阳初立刻摇头，“苏掌柜的香值这个价钱，一文钱都不用降，你的香给我清月坊招揽了更多的顾客，这就足够了。”
苏灵韵笑笑，“清月坊果真财大气粗。”
欧阳初失笑，“让苏掌柜见笑了。”
他起身给苏灵韵倒了一杯清茶，面色坦然的道，“明年宫中的香料供应商要换了，苏掌柜可有心去争取？如果你想争取，欧阳定鼎力相助。”
苏灵韵眸子一转，“如今供应宫中香料的皇商是清月坊？”
欧阳初道，“是！”
苏灵韵有些明白了，“欧阳公子怕我抢了你皇商的位置吧？”
欧阳初摇头，语气坦荡，“皇商轮流做，谁有本事谁上，别人也许我不服，可若换成清韵香铺，我绝无二话，甚至可以帮你。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真心话！”
“谢谢！”苏灵韵听的出欧阳初语气里的真诚，也坦然道，“我无心做皇商，想来下一任皇商还是清月坊的。”
欧阳初有些意外，“为何？如果你担心清韵香铺在京中根基不长，不被宫中认可，我清月坊真的可以帮你，为你做担保，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苏灵韵眉眼清澈，笑道，“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我只想做好我的铺子，能养家糊口就好，没有更大的野心。”
欧阳初看着她，“苏掌柜是真心喜欢制香！”
苏灵韵点头，“是。”
欧阳初目中有亮光闪烁，“也许正因为苏掌柜这份纯粹的喜爱，才能做出那样淡雅自然的香。”
苏灵韵笑而不语。
因为顾及灵韵有身孕，欧阳初要了些轻淡却营养的菜，两人边吃边谈制香，一顿饭没有任何生疏尴尬，尤其是欧阳初，只觉和苏灵韵相见甚晚。
过了午时，两人自聚香楼出来，欧阳初意犹未尽，“苏掌柜有空的时候，我可否去店里向你继续讨教，今日实在是不尽兴。”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苏灵韵浅笑。
欧阳初本想亲自送苏灵韵回去，想到苏灵韵是有夫之妇，怕给她招惹麻烦只能避嫌，道，“我让张管事送你回去，今日唐突之处，还请苏掌柜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欧阳公子不必介怀。”苏灵韵道了一声，和欧阳初告辞。
欧阳初嘱咐张管事路上小心，务必把苏灵韵安全送回。
“少东家放心！”张管事应声。
几人在聚贤楼外分开，不远处安秋妹和春妮站在一卖脂粉的摊子后已经看了有一会儿。
春妮道，“娘亲，和王妃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安秋妹摇头，“不认识。”
春妮奇怪道，“王妃和一个陌生男人自酒楼里出来，阿瑾叔叔知道吗？”
安秋妹垂下视线，“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回去也不要说，免得你阿瑾叔叔生气，灵韵她怀着身孕，万一和你阿瑾叔叔吵起来，会伤到孩子的。”
春妮眼珠乱转，“哦，我知道了。”
安秋妹拉着春妮的手往摊子后靠了靠，“小心别被灵韵看到。”
春妮哼道，“她看到又怎么样？”
安秋妹不咸不淡的扫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过杀人灭口这句话吗？当然，灵韵不至于杀了我们，但却能把我们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