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后——
“老大,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将向夏深从东门监狱里放出来,但是那人要对付的目标,似乎不是鱼千初,而是你。”
私人医院的阳台上,骆惊舟蹑手蹑脚的关窗拨通了谢析的电话,得到的结果,其实早有预料。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谢析轻声道:“老大,您聘请的四位从未败绩的律师,已经摆出材料,说服了审判长判处向夏深的死刑,向夏深想在行刑前见您一面。”
“我要她的死刑,执行的越快越好,若有改成死缓、或无期徒刑的可能,在摇篮里扼杀掉,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到!”
没有丝毫犹豫,骆惊舟的回复异常冷酷,宛如他从未与这个能屡屡行杀人之举的恶毒女人、有过任何瓜葛。
谢析早有预料般:“老大,你小心,有消息说何苏习包了一架回国的飞机,不日就会抵达L市了。”
“那他引颈受戮的日子又会提前不少,记得将向夏深执行死刑的消息告诉他,否则对不起他何苏习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礼!”
挂断电话,骆惊舟心情有些沉重,打开窗户进来时,鱼弯弯正拧着眉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在自己身边,他从来没有给她一个绝对安全的港湾庇护,反倒是让那些危险加剧,使得她一次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陷入危机。
弯弯——
拂了拂浅睡中鱼弯弯的发,看到她手臂上还在打着消炎水的点滴,那一滴滴垂下的液体,冰冰凉凉的输入鱼弯弯的血液中,就像不久前在大海中的孤立无援一样,都是灭绝的生机。
对不起。
对不起——
清清浅浅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骆惊舟忽然发现自己能为鱼弯弯做的,其实很少很少,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更宁愿那把刀,是插在自己的身体里的,而鱼弯弯,他不过是代自己受过而已。
窗外薄云渐收,再睡下去,晚上她该睡不着了。
“弯弯,醒醒,醒醒!”
睫毛颤颤,鱼弯弯有些不满意的惺忪着睡眼,骆惊舟端着一杯营养粥吹了吹:“吃点饭,我们洗个脸,看会电影再睡好不好?”
“不好。”美梦被搅,某鬼气出猪叫,“谁要吃你资本主义的一口饭?本靓仔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也绝不再吃你做的饭了!”
用勺子盛一口粥吹了一下,非鬼端着食物在鱼弯弯的鼻子前晃了晃,掺杂着玉米和瘦肉的香气悠悠的拖着馥郁的糯米,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薄雾,鱼弯弯的脑袋追随者营养粥摇荡,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眼巴巴的看着微微带点热气的粥飞远又飘近,在下一次飞远的瞬间将勺子一口咬住。
“味道怎么样?”为她擦了擦嘴角。
满足的咽了下去:“真香。”
鱼弯弯还等着第二口入嘴时,骆惊舟却自顾自的将一碗粥喝了一半。
鱼弯弯:“……”老铁,are you ok?
见最后一口粥就要阵亡,鱼弯弯忽然“嗷呜”一声,一口抢过,眼珠中黑得多,白的少:骆惊舟,好小子,敢虎口夺食,算你有种!
“你不是说,你不吃的么?”
“入我大肚门,知我大肚饿,瘦肉粥兮咽下去,不是肉兮随便你。”里面可是有肉的!
慢条斯理的将东西收整好,骆惊舟却自顾自的开始办公,似乎浑然没把鱼弯弯放在眼里。
What?
“你刚刚不是说,要一起看电影的么?”
骆惊舟“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方才见你醒来听到要看电影满脸不开心,所以我就贴心的帮你取消了这个计划。”
谢谢你?
鱼弯弯恨恨下床,踢着拖鞋入了卫生间:跟骆惊舟比狗,是她草率了。Iing,你点的火,引起了本靓仔的兴趣,你不负责灭,居然还祸水东引?
呵呵。
再从卫生间出来时,骆惊舟不经意抬头,瞬间石化。
玲珑的“S”曲线完美到了极点,撩人魂魄,却偏偏那一双轻灵澄明的桃花眼不染丝毫尘垢,两相对比,才更能令人产生一种不顾一切的征服感,硬生生想将她从天堂拽入地狱中一起沉沦。
“你故意的?”
眯眼的瞬间掠过一丝惊艳,转瞬取而代之一丝危险。
“总编惯会玩笑,既然您不陪我一起去看电影,那人家只好一个人去,祝总编工作顺利哦。”
工作——顺利?
骆惊舟上前想习惯性的将她扛起,却想到她的刀伤,硬生生的掐灭了这一道念头,尽量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道:“弯弯,你的伤口堪堪结痂,还没有好透,去人流密集的地方不好,很容易二次感染,我方才说的看电影,是在客厅。”
“那还有什么意思?”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小嘴,“那人家穿这么好看,给谁看呢?”
“你想给谁看?”
某人脸上酝酿着狂风暴雨,单手抵在鱼弯弯的头顶上,低头却尽是一片风光,既舍不得移开眼,又恨的牙痒痒。
鱼弯弯视线若有若无的擦过骆惊舟的胸口,朱唇轻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骆惊舟:“……鱼弯弯,现在你应该庆幸,庆幸你现在受了伤,否则仅凭刚刚那句话,明天你都不会有力气起床。”
“哎呦——我好怕怕哦,”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晃漾的风光看的骆惊舟又爱又恨:让她穿成这样去看电影,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
“唉声叹气”的拿出口红增加双唇的明艳,鱼弯弯眼角浮上一层无辜的可怜:“总编?”
“换招新鲜的。”
“总编~——”摇了摇他的手臂,鱼弯弯表示她在医院闷了快一个月,都快发霉了。
“两个要求。”骆惊舟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桃花眸子闪啊闪,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不忍违拗,“第一,出去一切都要听我的。”
鱼弯弯表示这个要求她勉勉强强接受。
“换套衣服。”
“那我这件衣服买来做什么?”
“一个月之后的晚上,你自然知道它会派上什么用场。”
鱼弯弯:“……”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慢慢吞吞的换了套休闲装,鱼弯弯坐在骆惊舟的腿上,任由骆惊舟给她梳头发,他的十指穿梭在发间十分温柔,脸上带着疼惜的视若珍宝。
镜子中的马尾不高不低,蓬松的刚刚好,鱼弯弯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站起又被捞了回去,却惦记着鱼弯弯腹部的伤口,所以他的着力点是——
“骆惊舟!!”
对方将脑袋深深的埋入她的颈肩,闷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嘎?
“哪句?”
心闷气短的滞了滞:“两天后就很好。”
微微垂下眼眸:“一码归一码,就算我现在还爱你——”可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如鲠在喉。
死死的抱住她的前胸:“再也不会了,”声音中藏着自己都难以发觉的期骥,“所以——”
哼了哼,鱼弯弯有些不满道:“起码得等我出院吧?这个白色,也不是我想要的白色啊。”
“好,依你。”得到明确的回复,骆惊舟心情好的前所未有,拉着鱼弯弯的手,宛若携女同游,鱼弯弯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心里暗暗诽谤骆惊舟小题大做。
上电梯时,电梯里三三两两的站了几个医护人员和病人,瞥到骆惊舟右手抓着她,左手发消息、那一丝不苟的模样,鱼弯弯忽然清了清嗓子,娇滴滴又甜腻腻的开始加戏。
“惊舟哥哥~——你跟人家背着姐姐一起出来看电影,姐姐会不会生气啊?”这一声酥酥腻腻的“惊舟哥哥”,成功的吸引了骆惊舟的注意。
勿谈鱼弯弯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但谈这种令人顿生鸡皮疙瘩的音色……
身后众人开始捂嘴笑,骆惊舟面色闪过一丝明晃晃的“宠溺”,挑起了鱼弯弯的下巴,深情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要不是当初你背着她勾引我,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来,都是你不好,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等她出院后,我就跟你结婚。”
众人的三观碎了一地,从刚开始的看好戏,衍变成了愤愤不平,有面色羞红的妇女忍不住啐了一口:“小狐狸精和渣男,果然是绝配!”
小声的议论开始响起……
鱼弯弯本想小小的报复一下骆惊舟,却见骆惊舟一副为了“真爱”,丝毫不顾流言蜚语的神色,眉毛一抖,在电梯打开的一瞬冲了出去。
MMP,果然,流氓、变态、脸皮厚,这几个随便哪一样,骆惊舟都比她道行高深。
含笑着见鱼弯弯落荒而逃,骆惊舟跨步出了电梯,而电梯门还未关上,显然众人是在追寻着这一对“男女”的踪迹,却见骆惊舟深情不悔的在鱼弯弯身后呼唤。
“小可爱,你跑什么?昨天你不是还说我是你的葡萄串串、天芒果果、菠萝蜜蜜、哈密瓜瓜吗?这么快就把我抛在脑后了么?”
呕——
众人不忍再看,连忙阖上电梯,跑在前面的鱼弯弯身形踉跄,在听到那一连串的报菜名,差点没忍住突发脑溢血。
久违的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鱼弯弯一副见到救星般的钻进后座,骆惊舟眯着眼的站在车外没有进去。
“你的胆子,倒是比你的脑子更让我吃惊。”
“胡说,明明刚刚还有让你吃惊的,你为什么不说?”鱼弯弯满血复活、有恃无恐的梗着脖子回呛。
骆惊舟:“……”
牙尖嘴利数她厉害,骆惊舟不想跟她打太极,径直打开后座要将鱼弯弯拽出来,却鱼弯弯往里面缩了缩,一脸“惊恐”道:“惊舟哥哥~——,你千万要克制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放了我,就是放过祖国的一朵鲜花啊,难道你忍心辣手摧花吗?”
“根都给你铲没,快给我出来!”
却鱼弯弯一脸“瑟瑟发抖”的摇头:“惊舟哥哥饶命,别伤害我,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哥哥,还望哥哥放我一马。”
“我放了你不知道多少马了,可是你得寸进尺、恃宠而骄也不是第一次了,忍无可忍,鱼弯弯,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见骆惊舟一副晴转多云再转雷暴雨的神色,鱼弯弯老大不情愿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打开了一包酸奶,嘟嘟囔囔:“靓仔不与扑街斗,我权且忍你一忍,谁让我宰相肚里好撑舟。”
骆惊舟满意的笑了笑:他喜欢这个比喻,既真实,又形象,还很有可以操作拓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