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柱、榻顶垂吊下来的边缘、被褥、地上都有凝固的血迹,或多或少。
云舒撩起白嫤曦身上的衣衫,血从太阳穴一路蜿蜒而下,大多集中滴落于右大腿,再顺小腿流下,汇淌在地上,肩头、胸脯也不约而同爬着暗红的血。
云舒直视白嫤曦眼睛,摩挲着下颌,根据白嫤曦的死状,与现场的血迹来看,应该是白嫤曦和白文发生争执,不慎被白文推到榻柱上,撞破了太阳穴。
她将这场景描述出来,徐娘听得连连点头,“是,是这样,云大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啊。”
云舒视线落在徐娘上,“哦?你看到了全过程?”
徐娘呜呜咽咽摇头,“民妇不在的,但被个小丫鬟撞了正着呀!”
云舒问:“那丫鬟在哪?”
白姜朝门外吼一声,一名丫鬟迈着小脚步跑进来,梳两个冲天牛角包,肩膀削瘦,到云舒近前,哆哆嗦嗦的,云舒双眸微眯,“抬起头来。”
丫鬟微微抬了抬头,还是耷拉着眼皮,不敢迎视云舒。
云舒说:“不要害怕,只是有一些情况问问你。”
丫鬟道:“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云舒指指白嫤曦,“把你当时看到的全部情景说出来。”
丫鬟语不连贯的慢慢叙述:“奴婢,奴婢和往常一样就寝,不想黎明时分突然听到一阵吵闹,从声音可以判断是少爷和白小姐。”
她忐忑不安地下地出屋,正看到白文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跑出来,她走到窗前一看,正看见白嫤曦的右太阳穴咕噜咕噜冒血。
徐娘听得心惊胆战,“哇”一声又哭喊起来。
云舒凌厉的目光扫向白文,“她所言属实?”
白文躲在白老爷身后,颤栗着身躯不敢出来,被白老爷一把提住甩到了地上。
白文浑身只搭着一块遮羞布,此时赤条条趴在地上,亲妹妹看得都止不住地鄙夷。
“云大人问你话,还不快说!”白姜一声喝斥,白文激灵一颤,匍匐在云舒脚下,砰砰磕头,一边说:“是,是,小莲所述皆是实情。”
云舒冷笑,“那就是承认是你杀了白嫤曦喽。”
白文额头贴地不说话,白花花的身子抽搐得十分厉害,像触了电。
云舒静盯着他,对他的犹豫不开口慢慢的心里有数了,又问:“你也承认凌辱了白嫤曦?”
白文依旧头贴着地,绝望地闭上眼,瓮瓮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是。”
他有心否认,但木已成舟还被撞见,再否认不过是垂死挣扎,倒不如老实承认,兴许官府念及他伏罪诚恳,会网开一面。
“混账东西!”不待云舒再张口,白姜一脚踹上白文肩膀,白文狼狈地翻滚到对面墙根。
云舒示意陆白将白文先行收监,又面向徐娘,“徐娘,晚上你不在家吗?”
徐娘一声哀叹,“大人有所不知啊,老妇,老妇晚上要出去做工的。”
“哦?”云舒盯住她的眼睛,企图从那双载满泪水的老眼中看出什么。
徐娘迎上她的视线,道出无奈之言:“生活所迫哪,我们娘儿俩寄人篱下,住在别人家里总归不合适,我想着多挣些银两,好自立门户,生活也自在些。”
于是日夜操劳,就丢女儿一人在家,结果,结果遭此横祸,徐娘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