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句“素不相识”，狠狠戳着心，如刀割般的痛，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被人记住吗？
明明他比萧墨卿更早认识她，他曾尝试过接近她，可为何她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一直都在利用、欺骗她的人。
他仰天冷笑，转而握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 男子深沉如渊，“你可曾想过，萧墨卿当初为何会接近你？”
苏婧晚原先有些自责的心瞬时一跳。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微颤，“当年是我缠着他。”
像是为萧墨卿解释，但这话说得极其没有底气，她不是没想过，也怀疑过，但她害怕。
所以就不愿再想往前的事了。
话未落，便听见沈御阴恻恻地说道，“阿晚，你这是自欺欺人呢，还是与从前那般，天真，天真到愚蠢。”
他的话，丝毫不漏地钻进她的耳中，更坚定了苏婧晚对他的怀疑。
“沈御，不，萧桀，这才是你真实的名字吧。”
苏婧晚望着他，话从嘴里坚定的吐出。
因为，在这皇宫之中，也只有大皇子才会称她“阿晚”。
只是看着他的面容，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沈御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她，语气中还有些欣慰，“阿晚现在才认出本宫，还不算太笨。”
苏婧晚被堵得一时语塞。
他们以前关系也没这般好。
“你的脸……”是怎么了？
她原本是不想问的，但对于他现在以“沈御”的身份出现，心里颇有疑惑。
语音未落，沈御脸色一僵，不过很快恢复那张洒脱的模样，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这脸，不好看吗？”
边说边抚着脸庞，就像是在欣赏自己姣好的面容。
这话让苏婧晚沉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忍不住笑出声。
她还是头一次听男子问这话。
好看，一般都是形容女子的。
不过，这张脸堪比女子的。
“现在这张脸，你喜欢吗？”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苏婧晚的思绪被他的话强拉了回来，突然间有些不寒而栗，对他口中的喜欢，她不敢往深处想。
因为他从前也这般问过。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苏婧晚突然问道，自从知道便是大皇子萧桀后，自己心里一直有些疑问，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我不能出现在这吗？”沈御自动忽略她的问题，故意反问道。
苏婧晚平淡地望着他。
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开口，“难道你就不好奇，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苏婧晚不解地问。
沈御突然笑了，薄凉中牵扯出偌大的笑容，满脸的笑意却抵不住神情的苍白无力。
苏婧晚差些停滞呼吸。
这笑声，在她听来，似故作姿态的强颜欢笑，掺杂着许多无奈与悲欢。
收住笑声，脸色突然的僵硬，才淡淡的回答，“今日是我母妃的生辰。”
这回答显是在她意料之外，她隐约记得，他母妃是在宫变那日离世的。
苏婧晚此时想要安慰他，却久久说不出来。
终于，她低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头，插嘴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害你家破人亡的恶人吗？”
他说得极轻，桃花眼凝注着她的眼瞳，想要穿过障碍，往深处探寻。
苏婧晚经不住他这样盯着，低下眼睫，形成扇形的弧度。
沈御见状，突然一笑，她从前可没这般娇羞。
换做以前，她只会以相同或是更甚的方式相以回报。
他轻声的试探，“如若我说，苏府的事与我无关，你可会相信我。”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期许。
期待她的答案。
她之前只听十一说过，如今他亲口说出来，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脑子一堆的懵。
她从未怀疑过十一的话语，只是苦于证据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想知道那年完完整整的真相，目光恳切的望向他，“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沈御只是淡淡瞥一眼她眸光中不故作遮掩的恳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她的答案，于他，很重要。
见他不罢休，只好如实回答，“我只相信事实。”
沈御嘴角忽而噙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那就带着你所谓的事实，待在萧墨卿身边。”
“我在等，等真相真正浮出水面那日，你的反应，想来，一定很精彩。”
身影欲往远处离开。
“你一定知道，对吧。”苏婧晚在后面不甘心地喊到道。
她想从他身上知道答案，纵使心里已然知道他的态度，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沈御倒是坦然而答，“知道，又如何？”
苏婧晚瞬时面容抹出一丝喜色，趁着他已停的脚步，忙忙问道，“真相是什么？”
沈御直直的凝视住她，有那么一瞬，他很想告诉她，告诉她事情所有的真相，然后他就有机会了。
是不是这样？
她就会正眼看着他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从前萧墨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她的信任，现在，更是简单得很。
眉眼一厉，眉头微蹙，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阿晚，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去发现才叫人印象深刻。既然你选择相信萧墨卿，那便祝你一切能如你愿。”
这是你的选择，亦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没有疼痛，就不会记住。
时光漫漫，他耗得起，他决议要让天下还他一个公道。
眸光深邃，琥珀色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她脸色的每个神情。
苏婧晚的思绪沉浸在他的话语之中，久久不散，她承认，此时的她有些怀疑萧墨卿了。
说不怀疑，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沈御，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苏婧晚不死心，又继续问。
沈御呲笑，她还是很以前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既然你不愿与我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音刚落，便扬起一头长发，转身离开了。
只是未走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幽幽出声跟背后的女子说，“云若烟好像要对你下手，或许这消息你用得着。”
说完，大步往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