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地,然而,出现在花木寒眼前的,是空空如也的景象。
是的,袍子下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
是那黑袍人癫狂一般的笑声回旋在房间中,又好似在她的耳边连绵不绝。
花木寒内心毫无波动,静静地等那黑衣人自己笑够了停下来。
过了不久,笑声戛然而止。
“花木寒,你动作太慢了,本座都要等不及了!”
“请说人话!”
“本座以为你身上的诅咒,不用个两三年你就能解除,没想到,你花了五年有余,却连这诅咒从何来都不清楚,你实在是太让本座失望了!”
这像是主子在训斥下人一般的语气,让花木寒觉得格外不爽。
她一不认识这黑袍人,二不是这黑袍人的奴仆,这黑袍人也太莫名其妙了,更令她感到生气的一点是,这黑袍人话也不说清楚,在那装什么高深莫测!
哎,烦死了!
所以,她的小脾气上来了,不理会这黑袍人。
气氛沉默了大概有一口茶的时间,黑袍人等不到她的回答,自己又说话了。
“瞧你这倔强的小脾性,本座不过说了你几句,这就不高兴了?”
花木寒还是没理他,并且还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着。
“这算什么?你在与本座置气?”黑袍人质问道。
花木寒依旧不理他,虽然她不清楚这黑袍人究竟藏在这屋子里的那个角落在同她说话,但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将人找出来。
原先在她面前的是安王,结果却在一眨眼间成了黑袍人,黑袍人又接着跟她玩躲猫猫的游戏。现在安王不知去了何处,也许还在她眼前,只是现在的她在黑袍人建立的临时空间中,又或者安王被黑袍人用别的方式变到了别处……
现在她的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所以……她绝对不能在黑袍人面前过多的展示自己的弱点,否则,话语权和主导权将会一直在黑袍人手中,而她永远占据下风!
这样的局面她可不愿看到,也不允许发生。
见花木寒还是不愿意同他说话,黑袍人气笑了,“好,这脾性,倒是足够野,要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在山洞里活着走出来!”
从这句话中,花木寒听出这黑袍人对那山洞是知晓的,或许,他还知道山洞里那副骷髅架的来历也说不定。
只是现在,她不能着急地问出口,一定要稳住!
所以,她还是径自喝水,不理会那黑袍人。
“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你现在心里边一定十分希望本座说出更多你想知道的事情吧,实话告诉你,本座不仅知道山洞里那副骷髅架的来历,更知道你身上的诅咒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吧,要想从本座这里拿到消息,不付出点代价,可能吗?”
花木寒还是没说话。
若是她现在问那代价是什么的话,肯定会被那黑袍人狮子大开口地狠狠宰一顿。
从另一个角度想,这黑袍人既然主动在她面前现身,一定是不为人知的目的,更是如此,她就要越发地有耐心,让黑袍人成为那个按捺不住的人。
如此,她才会是最大的受益人,这就是谈判!
“还是不肯说话吗?”黑袍人渐渐的露出了不耐烦,“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封印十万只妖怪,查清楚除妖师消失的真相,你身上的诅咒就能自行消除吗?”
哎,花木寒还是不理他。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你就等着后悔吧!”
黑袍人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之后,花木寒眼前恍然闪过一道白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在房间中,只是……
“花木寒?”安王出声唤她,“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双目无神,径自走到桌前倒水,本王叫了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站在她眼前的是安王,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从床榻上起身的。
“我没事,只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入了迷,没听到你叫我罢了,不必担心。”
她给安王了会以一个甜美的笑,让他放心。
“你在想什么呢?”安王可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接着往下问,“本王处理武州的灾情,这几日虽然是忙到天昏地暗,但本王还是注意到了,你总是一整天都在外面,只有到了日落才回来,你究竟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一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无聊在外面瞎逛吧!”
安王看出了她的敷衍了事,正色道:“你我是夫妻,你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能知道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她问。
成婚这么些日子来,她之所以没有表明自己除妖师的身份,一来是不想给安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是属于江湖门道,对于皇室子弟而言,有一种“不务正业”的偏见;这二来,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说,觉得这是属于她的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肯定是要保守住的。
不过,安王现在问了,为了避免夫妻之间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她就简略地说说也是可以的。
谁让她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呢!
安王点头。
“好,我除了是你的王妃之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帮别人的家宅请平安!”
“请平安?”安王噗嗤一笑,“你为何不直接说明,你是在坑蒙拐骗?”
“你要这么想,我也是没有办法。”
安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安王府还没有穷到养不起你的地步,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别做了!”
“不,我喜欢,就要做,自己赚钱给自己花,是一种乐趣,现在多了一种伸手就能要钱花的快乐,我也不能放弃我之前的快乐,我喜欢这种双倍的快乐。”
安王无奈地地叹了一口气,“主要的问题是,坑蒙拐骗,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哎呀,你好烦啊,谁跟你说我是在坑蒙拐骗了,我是那种人吗?都说了是凭本事吃饭的活了。”
花木寒的小性子又上来了。
也不知道为啥,今天她的小脾气特别多。
“好好好,凭本事吃饭,本王不干扰你,你开心就好!”安王也顺着他了。
花木寒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爆炸了,于是她转念一想,飞快地换了一个话题。
“那城外的百姓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了,守城门的那些个士兵,怕麻烦,所以把城门关上,打算让这些人在城门外自生自灭,我已经让莫离去处理了,还有你中七月草的事情,我也让他去查清楚了。”
“好,本王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接下来要修筑水利工程,未来的几天里本王都会很忙,但这个浴兰节,本王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过的!”
“害,没事,你只管忙,这节日不节日的,以后每年都有,也不急在这一年,是吧!”
安王笑着点头。
夫妻俩正融洽时,莫离行色匆匆地进来了。
“王妃!”莫离拱手道,“城外的百姓,情况有些异常,请您过去查看一二。”
汇报完之后,他才主意到安王已经醒过来了,这心急如焚的语态瞬间就成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妃果真是妙手回春,竟然能让王爷如此之快地醒了过来!属下佩服至极。”
安王道:“奉承的话留着一会儿说,现在城外的百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清楚。”
“这城外的百姓一个个身体发黑,像是中了剧毒一般,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啃咬人,不管这人是死是活,现在这城外乱作一团,士兵们正在努力控制场面。”
“好了。”花木寒起身走出了门,“去看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走吧!”
安王飞速换好了衣服,紧随而上。
此时早已夜幕降临,天色黑得深沉。
城门外,横尸遍地,恶臭熏天,血液将土地染得发黑,看上去好似是地狱的大门大开,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放出地狱的十万只恶鬼一般,令人不禁冷汗涔涔。
这样的场面,也证明了在不久之前,有一场不可名状的大战,但是已经落下了帷幕。
等花木寒和安王等人赶到的时候,那些发狂相食彼此的人,已经被控制了下来。
说是控制,更为准确地说法应当是他们都被打晕了过去。
花木寒话不多说,直接上前摸脉看诊。
诊断的过程没有一波三折,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不是中毒,而是一种饥饿病,是人在长期处在一个极度饥饿的状态下,原始的野性慢慢被激发了出来,身体变黑,也是饥饿过度导致的,但是,全身变黑,发狂吃人,这说明,他们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了。”
安王听罢,问道:“有没有办法?”
“身体全部发黑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投胎转世再度为人了,若是身体还没完全发黑的人,只要恢复饮食,吃药慢慢调理,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莫离,传本王命令,立刻准备,架棚施粥!”
“是!”
在旁边听到了安王发令的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全写着“要完蛋了,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