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怎么是你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宋府里头是不是有人出事了,这叫得也太惨了,像没命了似的。”

“听说宋员外的那儿子不是成了怪物了,会不会是他在吃人了?”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怪吓人的!”

“……”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令在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在一旁负责监督下人施粥的管家扯开嗓子喊道——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不过是老爷怜悯那些断了手脚的人,这会儿正请着大夫给他们治呢,可能一时之间没忍住疼,才喊了出来,大家不要有所恐慌。”

给众人吃下了这颗“定心丸”之后,果真场面就安静了下来,继续排着队等粥。

另一边,在宋府潜伏的银月听到了惨叫声,马上寻着这叫声发出的地方而去。

在后院的假山处,她停下了脚步,鼻子抽动了几下。

好浓的血腥味!

是这边!

她朝着这血腥味的源头探去,眼见在两座高大的假山的夹缝里,血迹斑斑。

地上还有被撕碎的衣服,除此之外,横七竖八的散落着骨头。

骨头上的肉沫零零碎碎,十分不规整,一眼就能看出是被牙齿咬成的。

除了这些之外,银月还在地上发现了脚印。

她蹲下对这那脚印比划了几下,这么宽大的脚,瞧着应当是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有那么点内家功夫,不然这脚印不可能这么光滑平整。

正观察着呢,耳朵一动,银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灵动一躲,找了一处隐蔽的地儿,把自己藏好。

不多时,脚步声慢慢地靠近了。

“欸,这活又得我们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嘘,小点声儿,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当心下一个喂公子的人就是你!”

“怕什么,公子一天吃一个,现在武州那么多沿街乞讨的人呢,够吃好些时候了。”

“哎,也是造孽,这些个身子不健全的人,真以为是来宋府享福的,结果丢了命。”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怪不了谁,最可怜的还是咱俩,公子吃完之后,咱们得把地儿收拾干净,不能留有一丝味道。”

“别说了别说了,抓紧时间干活吧,就快到咱们吃晚饭了!”

……

这是两个小厮的对话,给了银月很多的信息,等这两个人处理好了之后,银月换了个地儿,继续探听消息。

一个夜晚过去了,银月收获颇丰。

目光转回花木寒这边,一整夜,安王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回来过,所以她“独守空房”一整夜。

直到早上的时候,她刚起身,银月和安王一同迈进了门槛。

“你们……”花木寒顿了一下,“这也太默契了吧?”

安王因为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这只是个巧合罢了,而且本王……”

“不必多说,我都懂的,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我去让店家准备些吃的,顺便给你们叫洗澡水,洗个澡就睡下吧,忙了一整夜,也是够累的。”

说罢,她径自出了门,银月紧随其后,到了客栈的后院,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她才将自己打谈到的消息一一说给花木寒听。

闻言,花木寒一手抱着腰,一手撑着下巴思索道:“看来这武州的弯弯绕绕还挺多的。”

“小姐,那宋公子已经到了吃人的地步,您再不出手,那将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遭殃的。”银月道。

“这事我自有考量,你忙活了一夜也累了,吃个早饭洗个澡歇下吧。”

……

银月乖乖地听了花木寒的话,但是安王洗了澡之后,仍旧坐在案桌前,忙着公务。

“我说安王爷,你这么下去可不行,您要是累出了个好歹,这武州可就群龙无首了!”

花木寒开着玩笑。

安王没有与她玩笑的心思,手指捏着眉心,看上去劳累之中带着烦躁。

“武州的情况远比本王想象的还要严重,局势比往年更加严峻,如今赈灾的粮食是到了,本王算过了,那粮食最多能顶一个月,若是一个月之内找不到解决这干旱的办法,朝廷是拿不出半颗米了,到时候全武州的百姓可就……”

“这不是还能撑一个月吗?”

花木寒是个乐天派,她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焦虑和透支自己的精力那都是没用的!

安王深吸了一口气,“本王原先计划的是,不用一个月就能把武州的灾情解决,只需要修复水利工程,把其他水量较为丰富的地方的水,引到武州,这灾情也就解决了一大半了,没想到,这水利工程如同一块豆腐渣一般,一碰就全部崩塌了。”

“哦豁,看来有人吞了很多啊!”

“不错,本王忙活了整宿,彻查了武州上下所有的官员,这不曾想,倒还让本王意外的挖到了太子的把柄!”

花木寒微微讶异,“这件事太子也有参与?”

“本王已经给父皇递了折子,但武州这边的情况,本王还没想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如何能睡得着?”

“王爷,朝廷不是发了赈灾粮食吗?那你就利用这些粮食,鼓动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过来修筑水利工程。

一方面暂时解决了灾民,另一方面也利用了人力修筑水利工程,只要全武州的百姓心连心,沆瀣一气,不到一个月就能把这水利工程修好。

到时候,赈灾的粮食快要吃完了,水也有了,百姓们就可以种植蔬菜之类的,暂时填饱肚子,至于稻米什么的,都会有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花木寒道。

安王赞许地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末了,花木寒想到了昨日自己听来的那两个乞丐的对话,说这水利工程之所以分毫作用都没有,就是因为负责材料的宋员外偷工减料。

但银月并没探听到这个方面的消息,她正为这事发愁,忽而听到了安王谈到了这方面,两人一番交谈下来,她终于有机会问了。

“这件事,跟宋员外有没有干系?”

“没有。”

花木寒疑惑了,“那不对,你说这水利工程跟豆腐渣似的,而负责这工程的材料的宋员外,难道没有偷工减料?”

“本王查到了,宋员外提供的材料没有问题,只是这批材料被武州的官员给换掉了,换成了一批质量残次的货,而好的,则是转手卖了出去。”

“原来是这个样子。”

看来那两个乞丐只是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背地的原因,如此说来,这宋员外也可以说得是一个好人,只是在自己儿子的问题上,就成了一个坏人。

“你问这做什么?”安王问。

花木寒摇头,“没什么,你该睡觉了,要不睡的话,当心头疼!”

“不睡,本王得先把手头这些事忙完。”

“好吧,你忙,呐,给!”

花木寒从包包里拿出一粒药丸,“这是提神醒脑用的,还能缓解休息不足带来的头疼,吃下去再忙。”

“好!”

……

安王继续忙,全然没注意花木寒在什么时候溜出去了。

出门的花木寒,二话不说直奔宋府,这一次,她不从大门进,也不从后门进,而是用轻功从房顶上潜进去,目标就是宋公子的房间。

她蹲守在宋公子房间的房顶上,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从窗户翻了进去。

“你终于来了!”

她双脚才落地,就听到了宋公子对她打的招呼。

而且她清楚感觉到,凉嗖嗖的冷气就在自己身后冒着。

“你知道我要来?”

花木寒淡定自若的转身,看着站在她背后的宋公子。

“自诩正义的除妖师,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匡扶正义,为民除害的好机会呢!”

宋公子僵硬的扯出了嘲讽的笑,两颗眼珠子像是死鱼眼,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听起来,你似乎对除妖师意见不小啊!”花木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哼!早在三千万年前,你们做的那档子事,还希望我对除妖师有好脸色?”

“哎,你等等,三千万年前的除妖师所作所为,与现在是除妖师的我,有半钱干系?你不要转移矛盾好不啦?”

“总归是一脉相承,既然如此,那该要付出的代价,该做的忏悔,你以为能逃得了吗?”

话音刚落,花木寒瞧见了宋公子变了一个模样——

尖耳獠牙,手指黑长,衣服变成了深红,还有后摆,像是宫中娘娘穿的那种款式。

他如一头破开了牢笼的猛兽,朝花木寒撕咬而来。

花木寒不紧不慢稍稍地侧开了身子,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

宋公子一个回转身,使出了一招“偷天换日”,眼看着指甲就要刺进花木寒的心脏时,一道金光把他弹开了。

黄鼠狼从乾坤袋里跑了出来,站在花木寒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姑奶奶,看在你给我吃鸡的份儿上,这只粽子,本大仙帮你解决了!”

说罢,还给花木寒抛了一个媚眼。

这时候,被弹开的宋公子站稳了脚跟,瞧清楚了黄皮子的真容后,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