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宇文宸出去找了一大圈,发现洛城的城墙虽然被摧毁了,但那里面满满当当的人,都在修复自家房屋,士兵打扮的人则在修复城墙,所以我猜测,那些变成活死人的人并没有死去,而是恢复了正常,既然东楚如此,那西秦必定如此。”
宋伽罗喜出望外,“如此那真是太好了,一切恢复如常。”
“不用后日,明日便启程回西秦。”
顾知珩满心沸腾,迫不及待地想着回去。
离别之日终究还是有来临的时候,宇文宸和素素两人送别宋伽罗等人。
“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素素伤感道。
宋伽罗笑着抱住她,“等我们把西秦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去东楚找你玩,你也可以来西秦找我们玩呀。”
“好!”素素会心一笑,却忽然面色凝重,似乎藏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的?”
宋伽罗用着玩笑的语气调节着气氛。
“伽罗,其实……其实……”素素还是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所以一把将她拉到一旁,悄悄地问,“你实话跟我说,我这身体还能再有孩子吗?”
“素素你还年轻,慢慢调养,一切皆有可能的,关键还是看你配不配合治疗,能不能放平心态。”
素素满面愁容,“你就别逗我开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我知道我很难再有孩子了。”
宋伽罗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安慰,索性还是直言:“就算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你若是真的喜欢孩子,可以领养一个。”
“伽罗,我可以做禹川和浅念的干娘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宋伽罗也是愣了一刻,“你想做他俩的干娘?”
素素心切地拦住了宋伽罗的手,“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们的,照顾他们的这些天,我的心都被他们俘获了,实在是太可爱了,宇文宸也答应了,你放心。”
宋伽罗呵呵干笑,“这么突然吗?我还没问过顾知珩呢,怎么着孩子他爹也得有知情权是吧。”
“可以可以,那我在东楚等你们回信啊。”
宋伽罗点头。
两人再说了些体己话,宋伽罗等人才上路了。
一辆马车里坐着宋伽罗和顾知珩,宋伽罗还抱着俩孩子,包子乖巧地趴在一旁睡觉,而无华公子和昭和公主则在马车外驾车。
马车里。
“我突然想起,洛华洛水,还有许久未见的时泽呢?还有你那一众暗卫呢?怎么不见他们?”
顾知珩斜了她一眼,“你还记得他们啊?我以为你就知道看着孩子呢!”
宋伽罗没有手可以锤他了,只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跟你自己的孩子你都吃醋?至于吗?”
“当然,孩子是意外,你我才是真爱,我为何不吃醋?”
宋伽罗:……这人哪里学的这种油腻腻的话?
正想着,又听他说道:“洛华洛水等人被后卿关在了西秦的一个地方,等我们回到西秦,就可以放他们出来了。”
……马车行驶了五天有余,终于到了西秦的都城外的郊外。
顾知珩撩开窗那儿的帘子,“不到一日的时间,我们便可到都城内了。”
突然,马车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宋伽罗在马车内听到昭和义愤填膺的声音。
“梁子言?你居然还没死?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宋伽罗一听,把孩子塞给了顾知珩,起身下马车。
看清了面前这人如今的模样,宋伽罗微微讶异——梁子言蓬头垢面的,全身上下都是刀伤,眼神涣散,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你想做什么?”
顾知珩抱着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昨日宋伽罗教了他如何抱孩子,但此刻的他还是紧张得忘了所有,动也不敢动,就怕孩子有个意外宋伽罗找他拼命!
所以他只能坐在马车内,听着声音看不到画面,心里都急得一上一下的。
“宋伽罗,叶青云呢?让她出来!”
梁子言的嗓子仿佛被割伤了一般,十分的低沉沙哑。
“你找大理寺卿做什么?”
梁子言胸腔发颤,心里发苦,他就想在临死之前,最后见她一面。
后卿在他体内种下的不只是绝情-蛊,还有噬心蛊,如今后卿死了,他没了续命的解药,也时日无多了。
“她在哪儿?”
他不肯说出原因。
宋伽罗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不知道,好狗不当道儿,滚开!”
梁子言双膝跪了下来,乞求道:“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虽然没有和梁子言有过太多交际,但宋伽罗每每见到他,这人都是一副化不开的冰山脸,高傲的姿态令人很是不爽,可如今,却见了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卑微模样,宋伽罗内心没有动容,只有好奇。
“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初你对她爱理不理的,如今却想着找她了?”
梁子言却一直念叨:“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求求你。”他泪流满面,眼神里全是悲痛。
昭和公主看不下去了,“梁子言,你这作的又是什么戏,当初可是你助纣为虐,跟着那黑袍怪人胡作非为,让那可恶的九头蛇践踏这片土地,叶青云若不是拼命保护西秦,她怎么会死?你还在这儿假惺惺的,不觉得令人作呕吗?”
梁子言满目惊愕,泪水更加汹涌,“你,你说什么,她,她死了?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们在说谎,你们在说谎,你们在说谎!”
他不敢置信地大声嘶吼,一口乌黑的血吐了出来。
宋伽罗见此,讶然向前,习惯性地开始诊脉,“绝情-蛊,噬心蛊,后卿给你下的吧。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后卿卖命?”
“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宋伽罗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点头。
“后卿与我都是同族人,一场阴谋,只剩我们存活,后卿与我发誓要报仇血恨,我们做到了,让那些人付出了代价,但后卿似乎着魔了般,对毁灭一切有了执念。不知为何,他与你娘结仇,一直追杀你娘来到了这里,我也跟着来了,可是我却厌倦了手中沾满鲜血的日子,只想好好活着。”
“我性格本就孤僻,却不知怎的,招惹了一朵桃花,我不知所措,却在她日日殷勤中陷了进去,可后卿知道了,他便以此事要挟,让我继续为他办事,为了她的安全,我只能将她推开。”
宋伽罗道:“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觉得你还有什么欺骗我的理由。昭和!”
“嫂嫂!真的要告诉他吗?”
“说吧!他也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罢了!”
昭和还是觉得愤愤不平,但嫂嫂的话,她一向照做。
“叶青云是被九头蛇咬死的,我们怕她尸变,所以将尸体火化了,骨灰就埋藏在离这里不远的武功山的桃林里,你自己去找吧。”
梁子言闻言,大喜过望,一直不停地道谢才踉踉跄跄地去找寻昭和所说的地方。
“唉!”无华公子叹气道,“爱情这东西,最美好的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两情长久,朝朝暮暮都相随。”
昭和公主努着嘴巴点头,“就好比你我这样,对吧?”
说罢,她激动地抱着无华公子的脑袋“啵”了一个。
宋伽罗无奈地摇头,“行了行了,快到了,等到了你俩再把持不住哈!”
“好!”昭和仰天大笑。
马车的车轮有咕噜咕噜地滚动了起来。
顾知珩在马车内听完了全过程,还一手抱着个孩子,动也不敢动,可把他难受坏了,等宋伽罗上来,赶紧把孩子交给她。
而就在这时,顾浅念很争气,给她爹的衣裳浇了点肥料。
顾知珩感受到那股热热的湿意,整个人僵硬得一动不动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哈哈哈。”宋伽罗笑他,“你看看,浅念多喜欢她爹啊。”
“伽罗!你还不快把她抱走!”顾知珩咬牙切齿的。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被人尿在了身上,这人还是他的孩子!
“不用大惊小怪的,平时啊,她可不这样,也许是第一次坐马车,太激动了不太适应,所以就毫无预兆地尿了。”
她接过顾浅念,开始帮她换条裤子。
这古代,没有纸尿裤,那也是没办法,孩子的拉撒问题只能学着来解决。
日落。
马车终于到了都城,一进都城,城中的百姓和士兵在收拾着废墟残骸,相信,重新恢复往日的繁荣,指日可待。
到了城内,顾知珩改成了徒步,让宋伽罗待在马车上跟孩子待着。
他是一国太子,准确地说,如今他已经是西秦的新王,城中一切百废俱兴,他必须亲自查看。
带着御林军在城内巡逻的定北侯欧阳泽,在马车进入都城后的不久,就收到了消息,连忙带着御林军赶到,与顾知珩碰面。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行作揖之礼。
“免礼。定北侯,如今城内的情况具体如何?”
“西秦各地,百姓房屋毁坏,已无粮食储备,所幸现在是晚春,万物生机,找些野菜也暂且能填饱肚子,等种下新的蔬菜水果和稻米,百姓们的生活也有了保障,至少是饿不死,房屋搭建的话,一两个月也差不多可以完成,只是这边防要塞的防守城墙,以及这王宫,毁坏严重,若想修建如初,少说也有半年以上。”
顾知珩闻言,沉吟道:“先回王宫再进行具体商讨。”
接下来,顾知珩大刀阔斧,对西秦内政和外政兼修,极力恢复西秦的经济和文化等领域。
为此,他颁布了一系列政令,提出休养生息的国策,鼓励生产生育,鼓励文武并重,大力兴科举,同时注重文人志士的身体状况,提出全民健身的政令,将五禽戏推广全国。
内政上,他对官员严格要求,不论何职位,每三年都要接受考核,不合格者,若被发现利用官职行个人之利,则要被辞官,并且记入档案,子女要想为官,则要经过更加严格的审核,若是政事上勤勤恳恳,无大过者,则处于贬官的处罚。
倘若合格者,被发现大过之处,则与第一条同,若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自然是升官。
在此政策下,为官者,大多小心谨慎行事,平时严于律己,一心为国为民。
当然也有不少偷存侥幸之心,继续我行我素,具已被革职查办。
这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年的时间,西秦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经济与繁荣,孩子也已经八月有余。
这天,忙得白天不见人晚上不见鬼的顾知珩来看望孩子们。
“伽罗,我有件事需要和你说,把孩子给嬷嬷带着吧。”
一进门,顾知珩神情严肃,这让宋伽罗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