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一乍中,虚弱又恢复,如此循环反复,我都快成了超人了!”宋伽罗撇撇嘴吐槽道。
然而,顾知珩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眉心习惯性一簇,“你的用词,实在是……别有一番天地,我闻所未闻。”
宋伽罗摆摆手,“不过是一些自言自语的话罢了,图的就是一个畅快。”说完,她突然想起了孩子这件事情,目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顾知珩的脸色,说道:“孩子这件事情……怎么说,我比你都要懵,完全就是猝不及防啊!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啊!”她苦恼的双手捂头,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顾知珩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声音很轻,听在宋伽罗耳中,轻得如此的虚无缥缈。
宋伽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顾知珩眉头紧蹙,打成了死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真的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完全就没有什么男人,也没有什么一夜风-流,我还以为这具身体还是个处-子,谁曾想,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宋伽罗越说越觉得原主真的是……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留给她一个大的烂摊子也就算了,她好歹用了人家的身体,帮原主讨回公道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也是帮她自己在这个异世里活得好一些,可万万没想到,原主的烂摊子真的不仅仅是一个而已,现在肚子里还留了别人的种,宋伽罗表示她……真的想问候一下原主的祖宗十八代!
啊!不是,现在原主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也没办法问候祖宗十八代啊!
不仅仅是原主亲爹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她现在肚子里的球的亲爹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好了嘛,世纪大难题全发生在她身上了。
真的是棒棒哒!(宋伽罗磨牙……)
她靠在马车的车壁上,仰着头,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顾知珩瞧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心里不免地泛起了心疼,“你真的不知道?”他轻声问道。
宋伽罗不想说话,于是就摇了摇头。
“你的守宫砂,什么时候消失的,你可以回想起来吗?”顾知珩试着帮她回忆。
“守宫砂?”宋伽罗一下子回了魂,“在哪里?”
“一般都是点在女子的手臂上,你都没有注意过吗?一般说来女子出嫁那一天,都会把守宫砂点上,这样可以让夫君清楚地知道你还是一个处-子之身。”
宋伽罗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记得,我回到宋府待嫁,的确是有个嬷嬷要给我点守宫砂,可我那时候手臂上已经有一个了,是奶娘给我点的,于是那个嬷嬷就此作罢。”
“你奶娘给你点的守宫砂?”顾知珩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现在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吗?”
“在啊!”宋伽罗毫无顾忌地把衣袖挽了起来,伸手过去给顾知珩看,“呐,守宫砂!”
顾知珩此时心中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手直接抓着宋伽罗的手臂过来细细观察。
宋伽罗看着他一脸严肃,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既然都有身孕了,说明不是处-子之身了,那,这守宫砂就是假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伽罗觉得刚才像是被浆糊堵住了脑袋仿佛一片清明,这守宫砂有问题!她把手臂收回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不时地动手揉搓几下,“呵”的一声笑,“这居然是一个纹身!”
“纹身?此为何物?”
宋伽罗抬眼懵逼地看着顾知珩,“西秦没有纹身这一说吗?”
他摇摇头。
宋伽罗接着解释,“就是用很多细小的针头在皮肤上打点,然后染墨,那种墨水就是遇水不化的那种,这样的做法可以纹很多东西,比如狮子老虎什么的。图的就是一个乐趣。”
“我从未听说过此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顾知珩目光如墨一般浓重。
宋伽罗叹了一口气,“书上看来的。”她总不能说她来自新世纪,那里纹身遍地都是,不听都知道的事情!
“你说这个守宫砂是你奶娘给你点的,这守宫砂却不是真的用朱砂点上去的,而是你说的纹身,在我西秦,从未有过纹身这一说法,你的奶娘又是从何得知纹身的存在,这纹身的手法又是从何学来的?”
顾知珩一连串的问句让宋伽罗脑中一片混乱。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有什么都没抓到。
奶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纹身?又为何要帮她纹身?难道奶娘知道了她不知处-子之身?奶娘究竟又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处-子之身了?连原主自己都毫无记忆!
不对啊,这守宫砂是奶娘在原主十二岁那一年点上的啊,她刚才为自己诊脉,孩子也不过才一月有余,按照受-孕的规律来算,她与男子同房应该在一个月以前,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不就是奶娘过世没多久,然后她就被宋顾接回宋家,要她嫁给李子俊冲喜吗?她哪里来的时候去和别的男人厮混啊?这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
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掉了。
她捂着头,闭上了眼睛。
“也许查一查纹身的来历,就会知道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说不定就是关于你娘的真实身份。”
一道白光在宋伽罗脑海中闪过,她明白了,“你说得对,这纹身,就是一条关键性的线索,既然在西秦没有,那东楚过了,还有西北那一带的,以及西域那一带的呢?”
(解释一下:我设定的是,西北是属于北边,而西域是在西边,东楚是东边,西秦是南边,可别弄乱了哦~)
顾知珩想了想,道:“东楚国没有,西北一带的国家也没有,但是西域那一边我就不知道了,那一边风沙极大,天气恶劣,小国家众多,西秦很少与他们有来往。”
“那可以找一找江湖上的门道,毕竟高手还是在民间的多!”
顾知珩颔首,“嗯!我会帮你查下去。”
“谢谢!”宋伽罗除了这一声“谢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喜欢独来独往,凡是喜欢靠自己动手亲自解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团队的力量比一个人单干,那可是强太多了。
自从她和顾知珩合作以来,总是有一种前方的道路,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的旅行的感觉。
马车里暂时陷入了一片静寂。
看着她发呆了许久,顾知珩也考虑清楚了,柔声说道:“这个孩子我会认下,一会儿我就去请父皇下旨赐婚,我们尽快完婚。”
宋伽罗闻言如遭雷击,“不是,你不嫌你自己头顶上的帽子是绿色的?”
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顾知珩这货居然还想着娶她,还要认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天呐!这是心是有多大,完全不介意头上戴的是绿帽子!
这是爱情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啊!这样大度的男人就这么让她碰到了?
“爱情不都是犯贱吗?”锦鲤又出来了,幽幽说道。
宋伽罗无奈:“您老最近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你管我,我乐意成吗?”
“行,你开心就好!”
宋伽罗懒得搭理这只傲娇的锦鲤了。
“绿色的帽子?”顾知珩困惑,“伽罗,这又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膈应吗?”她指了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别人的,你就这么认下了,心里没有一根刺吗?”
“你都嫁给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成了我的了吗?血缘这东西,强求不来那就只能求缘分,你和我成婚,不正是说明了你我之间有缘分,我和你肚中的孩子也有缘分吗?换一个角度说来,我娶了你,还得了一个孩子,这生意不亏啊!”
宋伽罗目瞪口呆,“你这脑回路,真不是一般清奇!我都无言以对了!”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什么样的,我都认了!”顾知珩看着她的眸光里是一汪深情。
这样的语气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宋伽罗的心上,是的,她觉得过意不去,“顾知珩,你是西秦的太子,大可不必如此,天下女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比我漂亮的,比我优秀的,太多了,说心里话,我觉得太子妃这个位置很关键,这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你应该要慎重抉择,我认为我不适合,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原因,你的妻子,应当和你齐肩并进,更重要的是她应该是一个清白之身,而我不符合这个条件,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如果在现代,她可能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这里是古代,顾知珩的身份又是这般特殊,容不得她胡来。有些事情她可以很嚣张很放肆很张扬地去做,但唯独这一件绝对不可以!
“你动情了宋伽罗!”锦鲤沉声道。语调没有了刚才的轻快调皮,而是严肃的。
宋伽罗故作轻松,“你这又是说的什么鬼话?”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的,你已经对顾知珩动情了,因为自己不是清白之身,更因为顾知珩身份特殊,所以你克制住了你的放肆。”
“你转行做情感大师了?”
“爱信不信啊你,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么诚恳了,你不妨答应了好了,他都不介意,你又在别扭什么?”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越线。”
“那你就换个原则不就好了,顾知珩既然敢说出口,凭他的身份他会处理不好吗?你应该相信他!听我的,嫁了吧!”
“不!我要坚守我的原则!”
“你咋这么倔强呢?你想想,我跟你说过的哪句话是害你的?没有是吧,我叫你嫁给他,是没有错滴,你信我就对了!”锦鲤一再劝说。
“我不!我是有原则的!”
“哼!那你就等着遭罪吧你,我睡觉去了,别打扰我!”锦鲤又一次傲娇地离开了。
宋伽罗:……
顾知珩见着宋伽罗说完话后,径自地发起了呆,于是他伸手碰了她一下,“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你可是在困扰孩子的身份如何解决?没事的,你不必过于忧心,所有的一切我全都会处理好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宋伽罗话还没说完,马车就停了下来,洛水道:“殿下,小姐,东宫到了。”
宋伽罗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哎,不是说马车不能进皇宫里吗?怎么来的东宫?不是,宫会都结束了,不应该把我送回莲华院吗?怎么跑到东宫来了?”
“下这么大的雨,坐步撵的话,那些抬着步撵的人多遭罪,所以特殊的情况就是特殊处理,规矩是人定的,总可以变通的。好了,下去吧,先等雨停了我再送你回去。”说着话,他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扶着宋伽罗下了马车。
顾知珩打着伞,带她来到了正殿里,油纸伞很小,伞都侧到了宋伽罗那一边,所以她毫发无损,但是顾知珩却是湿了半身的衣裳。
“我去更衣,你先坐着,若是累了,那有一处软塌,你可以小憩一会儿。”
宋伽罗点头。
顾知珩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洛水照看好宋伽罗,这才放心离开。而宋伽罗撑了一路,困意这会儿全跑了出来,她走到软塌前,躺了上去,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洛水寻来一张薄被被她盖上。
顾知珩是去更衣没错,但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既然宋伽罗总是有着太多的顾忌,那他就让她彻底断绝了所有的念头……
如此想着,他行走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