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伽罗恼了,“看来这人还真是想让我背锅啊!”
大皇子冷笑,“证据如此明显,宋伽罗,你还想要狡辩不成?”
“你算哪门子的证据,哦,改日,你杀了人,然后死者的血写上我名字之后,人就成了我杀了不成?”宋伽罗指着床上的字迹,“再者说了,大皇子,你看清楚,这是一个要死的人写的字吗?”
席子上的字迹看起来是歪歪扭扭的,但是很明显运用的力道并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有人故意将字体写得歪歪扭扭的,伪造成是淑妃临死前留下的证据。看得出来是因为宋伽罗临摹了多少名人—大家的字体,对这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皇上和皇后凑过来,看到淑妃留下的字迹后也是目光一震,帝后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觉得这桩案子不简单。
宋伽罗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会作出如此冒失的事情来?
顾知珩淡淡地瞥了一眼,“皇兄,不是伽罗做的,你冤枉她了!我了解她,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就不会跟你在这儿说一通了,而且伽罗说得对,这字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要死的人写出来的。请你节哀振作起来,查清事情的真相才能还淑妃一个瞑目啊!”
“你们!你们!你们!”大皇子气结于胸,暴喝一声,“你们都在包庇她是吗?”
皇上低喝一声:“放肆!这件事朕自有主张!”接着他转头对宋伽罗说道:“宋伽罗,这桩案件很多证据都是指向你的,而你有什么证据自证清白?”
“回皇上,能证明我清白的小宫女已经自杀身亡了,如果她还活着,逼问一下或许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她为何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皇上不觉的很奇怪吗?”
皇上道:“朕不傻!淑妃一案中疑点重重,一定不简单。眼下是要快一些找出真凶,在这个大好的节日,居然有人敢在皇宫行刺,简直在藐视皇威!朕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杀人凶手的!”
宋伽罗扭头对大皇子道:“大皇子,我知道你丧母心痛,这我能理解,但是你若是因此着了别人的道,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那你母妃一定是死不瞑目的。现在,你先把淑妃的尸体放下来,把仵作叫来验尸。”
“不可,仵作如此下贱的人,怎可触碰我母妃的贵体?”
宋伽罗扶额,“都这时候了,还讲究什么?你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
皇上帮腔道:“皇儿,按照宋伽罗的话来做。”他挥手吩咐严公公,去把仵作请来。
“不,父皇,母妃已经这样惨死了,儿臣不想她的贵体再遭到什么践踏,父皇,宋伽罗不是也会验尸吗?让她来,让她来就好了!”大皇子神情十分激动,像是疯癫了一般。
宋伽罗也能理解,在西秦,仵作都是男子,根本就没有女仵作,淑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又被人挖了胸,下面还被施行了“骑木—驴”这样惨绝人寰的刑罚,任何一个孩子见了自己的母亲这般样子,一定也是不好受。
“罢了,我来验吧。”宋伽罗道,“你先把淑妃的尸体平放好。”
皇上点头道:“既然如此,宋伽罗你就亲自来验尸吧,朕在外面等候你的结果。”说完,就带着一众人出去了,但是顾知珩坚持留下来,皇后劝说无果,也就由着他去了。
内殿只剩下宋伽罗,顾知珩和大皇子三个人。
验尸的工具严公公很快就让一个小太监送了过来,宋伽罗接过去,在床板上找了一处空地摆放好工具。
验尸第一步,先外验。胸被挖走,下面被“骑木—驴”,除了这两处地方,别的地方都没有伤痕,所以初步鉴定是因为这两处的伤口让她疼死的。根据尸体的僵硬情况,大致推断出死亡是在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也就是刚死没多久。
凶手为何回挑这两处下手呢?还有,会不会喝的东西也有问题,一个人受到这样的疼痛,为何没有惊呼出声呢?只有一种解释,她那个时候已经昏过去了。
宋伽罗的视线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尸体,以及凶杀现场。
一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内殿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翻找的痕迹,这说明不是偷窃而误杀了人,床榻上被单放置很整齐,淑妃的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屋内的燃着的香也不是迷—魂香,这说明了凶手是淑妃认识的人,所以她才没有挣扎,因为她绝对没想到那个人会杀了她!
她一边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进行推测,一边抽出一根银针,扎进了淑妃的肚子,红色的血,无异常,暂定无中毒。
宋伽罗验尸的功夫,顾知珩在一旁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内殿里走着,目光被桌子上的茶杯吸引了目光。
为何这茶杯有两只长得和其他的茶杯不一样呢?
他记得宫中妃子使用的茶杯都是一整套的,为何淑妃这里却是不一样的,虽然初看上去,看得是一模一样,但是懂得其中行当的人,细看就会观察到这两只茶杯的工艺显然不是一个官窑里同时出来的,这到底是是为何?
顾知珩问道:“皇兄,淑妃近日可有摔碎什么茶杯而去官窑让人重新烧制的?”
“你为何会问这个?”大皇子困惑不解,“难不成这茶杯有什么不一样?”
“你自己看看吧,想必你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顾知珩递给大皇子那两只不一样的茶杯。
大皇子一瞧,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我从未听母妃说过这件事!”
“你最好问问伺候淑妃的宫女看看,或许有什么新的线索。”
大皇子把茶杯放下,“我这就去问问看。”
“等一下,你们过来一下!”宋伽罗惊呼道,把顾知珩和大皇子吸引了过去。他们二人定晴一瞧,没想到从淑妃的嘴巴里爬出来一条虫子。
顾知珩目光放大,这虫子……他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和许世安肚子里跑来的虫子一样吗?
宋伽罗也很意外,没想到淑妃的肚子里也有九头蛇的幼虫!
大皇子倒是觉得匪夷所思,“这到底是什么?我母妃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虫子?”
“如果想知道,剖尸不就知道了?”宋伽罗目光寒沉,正要动手的时候,“噗”的一团火焰升起,三人反应灵敏地闪到了一边。
淑妃的尸体被一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大皇子一声惨厉的惊呼,“母妃——”把外头的帝后等人引了过来,众人见这儿场面,吓得不轻,有一些人受不住惊吓晕了过去。
大皇子急得想要上前,顾知珩在一旁一直拼命地拉扯着他,“皇兄,你冷静一些!”
皇上急道:“赶紧的,救火!”
太监们就要出去打水灭火,宋伽罗低喝一声,“来不及了,用水没有用的,去,那稻草灰和水,搅得浑浊一些,这样才能灭火!”
太监照着她的话去做,等把火扑灭的时候,淑妃已经成了一滩灰烬了,幸好火扑灭了,宫殿才没遭殃。
大皇子看着那一滩灰烬,垂头丧气地跪了下来,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机的提线木偶。
“母妃,儿臣没用,儿臣没用啊!”大皇子低落地呐呐自语。
皇上严厉问道:“宋伽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朕让你验尸,这淑妃的尸体为何无缘无故烧了起来?”
宋伽罗对自己验尸必尸燃的体质也是挺服气的,都说事不过三,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回皇上的话,下官推断,有人在淑妃娘娘的尸体上动了手脚,所以这才引发了尸燃。”宋伽罗回道。
“那淑妃究竟因何而死?”皇上再问。
“下官推断,凶手是淑妃娘娘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淑妃娘娘极为信任的人下的手!”
“何以见得?”
顾知珩接过话道:“父皇,淑妃桌子上的茶杯被人换过,儿臣猜测淑妃应当是约了什么人在此见面,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那个人下了药,失去了意识,凶手这才得手的。”
皇上闻言,大发雷霆,“把淑妃宫里所有的人都给朕叫来!”敢在皇宫里行刺,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很快,淑妃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都聚集在了外殿,除去刚死的那名小宫女,一共是四十三人。宫女太监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有一些胆子大一些的,也被吓得后背冷汗不断。
皇上寒着一张脸,沉声问道:“朕问你们,淑妃今日可又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一个太监道:“今日娘娘日升的时候,一直在宫殿里待着,后来日中的时候就说要去御花园散散心,就遇见了凉亭里的宋……宋伽罗,娘娘和她起了口角,宋伽罗还把娘娘的三个宫女打落水了,然后娘娘就生着闷气回来了,一直到宫会开始,宫会结束后,娘娘回来躺了一会儿,就说头疼,让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看看,奴才就去,之后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
皇上冷冷地扫视了跪着的奴才们,“还有吗?”
一片鸦雀无声……
皇上冷笑道:“这么说,淑妃临死前,只有宋伽罗进去过?那桌上的茶杯怎么解释?”
还是一片鸦雀无声……
皇上怒得摔杯,“小严子,去官窑给朕问清楚,这茶杯分别是什么时候出窑,是谁定的货!”
“奴才这就去!”严公公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忙忙就往官窑的位置去。
“把这群奴才给朕关进天牢,一个一个审问!”
紧接着这四十三个人就被御林军带了下去。宫女太监们慌乱不已,嘴里碎碎叨叨地念着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等求情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