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顾跟她们母女俩交代完了事情,进行了一番发自肺腑的寒暄过后,便离开了刑部大牢。
在门口,他望着里面,心道:这件事确实要抓紧时间办了。
……这日,顾知珩正在东宫处理政务,时泽走了进来,拱手道:“殿下,皇上任命宋伽罗为钦差大臣,协助左相大人调查许世安之死以及定北侯一案。”
顾知珩倏地抬起了眸,道:“哦?父皇竟然如此看重伽罗?呵呵,这可是好事!”
时泽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试探性问道:“那殿下,接下来我们的计划还要接着进行吗?”
顾知珩举起了手示意时泽稍安勿躁,淡淡道:“既然这件事伽罗参与了进来,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吧,你先下去,至于如何做,本宫再思量一番。”
“是!”
宫殿里,顾知珩的目光深邃而不可探究,仿佛一个深渊。
呵!估计有的人计划要做变动了!
……
明月轩里,宋伽罗看着桌子上的圣旨,觉得头疼无比。
给人治病解毒她绝对是没问题,硬着头皮做起了法医的活儿她还是勉强可以,但要说查案,她……又不是侦查专业出身的,这……着实为难。
原本想着凭自己的一身医术,在西秦国谋个官儿做一做,皇帝倒好,让她查案去了……
如此想着,她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洛水站在一旁看着宋伽罗眉目间的忧愁,道:“小姐可是担心自己办不好这桩事?”
宋伽罗颔首,“是有一定的压力,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那……小姐打算如何?要放弃吗?”
“放弃?”宋伽罗来了劲儿,“本小姐做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过!放弃,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不就是查案吗?我鼓励我自己,我能行,我最棒!”
“好!”洛水鼓掌,“小姐真乃盖世豪杰之所不能及!”
“行了行了。”宋伽罗摆摆手,“准备一下,我们去拜访左相大人,既然是要查案,我总要了解案件的全部经过才行。”
“小姐,你可以问公子啊。”洛水不放过可以让小姐和太子殿下待在一处的每个机会,“公子什么都知道!”
“顾知珩?”宋伽罗可不相信,“他又不是朝廷命官,也不是这桩案件的负责人,即使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细节上面的东西,还是找案件的负责人为好,只因左相大人手上有更加全面的资料。”
洛水还想说些什么,宋伽罗直接打断了,“好了,时不待我,快些去准备。”
她让洛水去备马车,也没别的东西要准备了,宋府离左相大人的府上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坐马车是最好的,不然靠双脚走,她得走到猴年马月啊。
洛水不负所托,很快就准备好了。
宋伽罗带着包子,还有洛水出了门,坐上了马车的时候,宋伽罗的笑意凝住了。
“怎么又是你?”这个顾知珩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
顾知珩冲她笑了笑,“怎么,见到我很惊讶?”
“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有办法可以压制我的毒发作吗?今日我便是来跟你讨教这个办法是什么的。”
“我现在暂时没时间,明日好吧?”
顾知珩笑道:“时间这东西,挤一挤还是有的,你不是要坐马车去左相府吗?这段路程可不就是时间?”
宋伽罗:……这小子还真是争分夺秒。
她有自己的考虑,噬魂丸吃下去究竟会对顾知珩有什么作用,她现在是一无所知的,如果作用过大,就在这点时间这小空间里,给他治好,也是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她计划是在晚上的时候给他吃下去,然后再好好观察,随机应变,因为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有充足的时间,这段时间里,白天的她真的就是连轴转。可谁知,他倒是巴巴地跟上来了。
“暂时不行,如果你很急的话,那也得是今晚才可以。”她直言不讳。
顾知珩思忖道:“也可以。不过我得跟着你,以防你什么时候像个泥鳅一样到处乱钻,害我找不到人。”
“不是大哥,你在我身边放了两个人呢!你还怕我跑到哪里?”
“她们就算武功再高,比起机灵来,你更胜一筹,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你也知道这病我是有多上心,跟着你,自己看着你,我也是比较安心的。”
宋伽罗:……
这男人又想搞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不是因为没有知道许世安究竟怎么死的,不甘心才会跟着我求解真相吗?”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宋伽罗无奈,“行吧,你爱跟着就跟着吧。”
马车到了左相府门口就停了下来,宋伽罗从马车上下来,顾知珩也跟着下来,依旧是易了容,换了装扮。
宋伽罗也就随着他去了,吩咐洛水留在外头照顾包子,自己带着顾知珩走了进去。
她手上有令牌,所以守卫并没有为难她,很快就放她进去了。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府里的装饰,倒也挺素雅的,没用什么豪华的装配,左相府也挺大的,但是看上去却十分地空荡,不像宋府,抬头低头都可以见到丫鬟的身影。
“这左相大人倒是简朴哈。”宋伽罗评价道。
顾知珩趁着时候,给她恶补知识点,“左相大人因为是平民出身,自幼就是家徒四壁,食不果腹,为了读书也是吃尽了一番苦头,所以,他凭借着自身的努力,成为了西秦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之后,他也没有放纵娇奢,反倒是更加勤勉,更加简朴,吃穿用度比起京城的寻常百姓还要少,府内也没有什么丫鬟,除了守卫,暗卫,也就只有一个管家。”
宋伽罗听得津津有味,“想来这左相大人应该很得民心吧。”
“自然是,比起右相,左相可是百姓称颂。”
“右相?关于右相的事情,我还没有具体听过,你能跟我说说吗?”一聊起八卦,宋伽罗的心都是放飞的。
顾知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改日再说吧。”
“哎!”八卦之心没有被满足的宋伽罗心有不甘,本想再追问些什么,谁知道顾知珩却是闭口不言了,她也就只能作罢。
左相府的管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左相大人宋伽罗到来的讯息,于是,左相大人大跨步来到了正厅接待客人。
“伽罗见过大人。”宋伽罗起身相迎。顾知珩也跟着行了一礼,但什么也没有说。
“宋大小姐不必多礼,请坐。”左相大人坐下后,管家就呈上了三杯热茶。
宋伽罗开门见山道:“大人,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了解定北侯一案以及许世安之死这两桩案件的。”
“皇上任命宋大小姐为钦差大臣,协助本相调查这两桩案件一事,本相已经知晓了,关于这定北侯通敌叛国一案,以及许世安一案,的确是破多疑点啊。”
“请大人一一告知。”
左相大人道:“三个月前,我西秦与月氏国一战中,由定北侯挂帅,定北侯此人用兵如神,仅仅二十几岁的年纪便立下无数的战功,因此这场战争皇上对定北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确,在最初的几场战役中,我西秦的确是战无不胜,很快就把月氏国打得落花流水,就在皇上以为定北侯不日就可凯旋而归的时候,战局发生了巨大的扭转,原本死伤惨重的月氏国,却在最后的几场战役中,屡战屡胜,我军死伤惨重。消息一传回来,朝野上下唏嘘一片,都道定北侯是徒有虚名,就在这时,前线传回了定北侯通敌叛国的文件,皇上一怒之下撤了他的职位,并吩咐收押归监,战场上由许世安负责,后来许世安便带领军队打赢了这场战争。”
宋伽罗听得十分认真,觉得里面疑点重重,便问道:“大人,我有几点不明白,第一,定北侯打赢了前面的几场战役,为何后面就连输,他也没给个解释?第二,既然传回定北侯通敌叛国的消息,这消息是谁传回的?第三,为何定北侯没有为自己辩解?第四,若是定北侯通敌叛国,那他先前的战功又是从何而来?总不可能都是一直和月氏国大战吧?”
“宋大小姐问得好,为何定北侯不解释,这个本相也不知道,曾经审讯过他,可他却闭口不言,至于这消息是谁传回来的,就是许世安,所以综合之下,这桩案件的确是疑点重重,本相正要审问许世安的时候,他却死在了自己的书房。”
宋伽罗低头沉思,许世安告状说定北侯通敌叛国,然后皇上任命他挂帅后,就打赢了此次战役,紧接着在查定北侯一案的时候,定北侯闭口不言,所以只能从许世安身上下手查,可是许世安却突然死去,这……
烧脑啊!着实烧脑!
定北侯为什么不辩解?许世安为什么会死?
……
左相大人见她沉默不语,道:“宋大小姐可有什么头绪?”
“先审讯许夫人,她既然不愿剖尸,那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内幕的!走吧,大人,去天牢!”
左相大人颔首,“好!”
一行人便往天牢去,左相大人乘坐他自己的马车,而宋伽罗和顾知珩还是同乘一辆。
马车里。
“方才,我忘记了问你,昨日的那条虫子你可有眉目?”顾知珩道。
宋伽罗:“你听说过冰河世纪吗?”
顾知珩蹙眉,“那是何物?”
得了,不知道冰河世纪,解释起来恐怕有些难度。于是,她换了一种说辞,“这虫子自古以来就存在了,但是随着环境的变化,它们自己也在进化,原本呢,这虫子是生活在海里了,但现在这虫子,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存在,如果你不幸喝到了有虫卵的水,那虫卵就会在你体内孵化,然后开始啃食你的血骨,不出三个月,你就肚痛身亡!”
“肚痛身亡?”顾知珩低头沉吟,“许府的下人曾说过,许世安前一晚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便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只是在书房睡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再也没有醒过来。”
“不,正常的情况下,这虫子不会变成这么大,就算会让人肚痛身亡,最多也就只有一根手指头这么长,但是许世安肚子里的却有五根手指头的长度,这说明他并不是肚疼身亡,吃下虫卵的时间也并不是很久,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
“十天不到?那他……”
“他一定是还吃了什么东西,才能让虫卵在这么快的时间迅速孵化,并且长得这般恐怖。”
“那他究竟吃了什么?”顾知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