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夏由检满脸得意,他的目的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实现当中了。
千华郡的威名,正在进一步地扩大。
李贝翻身上马,回头一撇,满眼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起义军的头领周俊竹一眼。
然后,打马回到军中。
“郡王,敌人已经清楚,下令进攻吧!”
夏由检笑着说道。
“你果然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所有人听令,全力向敌军阵营发起冲击!”
起义军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敌军黑压压的冲了过来。
一时间,果然方寸大乱。
周俊竹看见自己的士兵已经陷入慌乱,大声呵斥道。
“所有人,都不要慌,列阵!迎敌!谁要是敢退,军法处置。”
但是现在,周俊竹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的效果。
将士们全然没有镇静,反而是更加慌乱。
王半仙看着眼前的局势,大声喊。
“所有人,撤退!”
这句话,一下子仿佛进了所以起义军的耳朵里。
大家一股脑地往后跑,转过身就加快了逃跑的速度,就差丢盔卸甲了。
周俊竹用惊讶地眼神看着王半仙,很不理解王半仙的所作所为。
王半仙并没有理睬周俊竹,只是打马向回撤退。
两个人回到营中,周俊竹马上来到了王半仙的营账中兴师问罪。
“我说大师,你此举到底是何意?为什么要下令退兵,只不过区区一个人就把我们的大军都吓退了吗?至于这样连交锋都不交锋,仓惶撤退?”
王半仙也不说话,用一只手撑着头,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周俊竹看到王半仙这幅样子,也无言以对了,转过身气冲冲地离开了。
王半仙在恍惚之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王半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吾持羊脂玉,可绘天上白。寥寥几笔才,难书坤尘埃。
心向九宫图,不向兵马符。活盘待起势,不问世间事。
又见其行走于集市上,奔酒馆而去。
纸扇轻摇,碧玉悬挂于腰间,扇面桃花。
如其面庞温润,一袭长袍,上绣玄云,发丝于玉簪束起。
好不潇洒自在,翩翩风度少有人及。
城中无人不知其名号,人们常常议论。
“那王培,听闻其祖上便深受皇帝信任,虽身无重任,但常被召进宫,被皇帝赋予老师一般的地位。奇怪的是,皇帝与他从不谈及朝中事……”
由于不涉及朝政,不牵扯政治斗争,王培祖上一直安逸。
几辈下来,与皇室一直保持着亲近的关系。
但自王兴一辈起,便结束了官宦之家的名头。
王兴以抱病为由,望皇帝批准还乡。
可祖籍衢州的王兴,却秘密迁至川蜀……
王培之父亲王炎在王培幼年时的某天夜里于书房中莫名口吐鲜血,几日后才苏醒。
醒来便立刻亲手烧了书房的所有书籍,并葬身其中。
王培为独子,其父为他留下了较多家产。
但其家中人员并不多,算上仆人,只有寥寥几人。
“王公子,近日酒馆生意很不景气,若依奇门之术,您看有何破解之法啊?”
酒馆掌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地问道。
王培心中一惊,不了解眼前这个憨态质朴,忠厚老实的小掌柜怎么能向自己问出这种话来。
王培紧握了握手中的扇子,回复道。
“你说的哪里话,我一介书生,怎能通晓那道家预测之术?”
“王公子啊王公子,前几日你我饮酒消遣时公子亲口对我说,祖上与皇室关系甚近,早就习得那遁甲之术,您可是让我大惊失色啊。”
王培不言语,手心直冒汗,不知怎么回复。
小掌柜停了停,继续说道。
“那奇门遁甲,历朝历代都被作为皇家秘术,深藏内宫,从来不会被允许流传到民间。公子祖上的经历早就不是秘密,流传到您这,不是没可能。并且以公子的秉性,即便是醉酒言语,我也深信。坊间都好奇令堂的死因,这么一来,这事情可就复杂了许多啊,公子?”
王培“唰”的一声将纸扇一合,突然端起酒杯,杯中酒被一饮而尽,大笑不止。
小掌柜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公子?”
王培一把拽过掌柜的手,直直地瞪着小掌柜。
“不错,我家中历代都通晓遁甲,且不可为外人所知,这是祖训。如今我饮酒误事,坏了规矩,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既然你已知晓,便叮嘱你一句。”
说完将掌柜推到一边,转身离去,行至门边时回头说道。
“你的酒馆不日会被官府找上麻烦,不光酒馆,数年内,掌柜你自己也难保。”
小掌柜脚一软,两只手扶着桌子。
“掌柜莫慌,你若信我,即刻搬迁至益州之南,也莫说你我相识,期年之后我会来寻你。”
说罢,扬长而去。
三天之后,果然有官府撑腰的清霄酒楼派人前来以低价强行将其酒馆收下。
小掌柜自此无业,不得已归家,并对王培深信不疑。
举家迁至益州南部,再不提王家事。
培离开酒馆当日,便收拾行囊,将仅有的几个家仆遣散。
带着变卖财物所得的银两去了趟官府,不知言语了什么。
当天夜里,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年轻的道士。
突然穿门而入,对躺在床上的王培说。
“你这扇面上的桃花儿,在东方一处,此处与你有缘,怕是避不开,如有一日,非要离去,东方去寻桃林吧……运气好的话,会有人指路。”
王培刚要发问,却发觉自己只有睁开眼的力气,半句话都难讲。
而后,便又昏睡。
夜里三更时,王培猛然惊醒。
起身愣了快半个时辰,突然决定独自一身趁星夜离开……
临行前对着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含泪叩首。
“列祖列宗在上,培不孝,父所赠之桃花扇培从不离手,也铭记我父遗言,王家自我一辈绝不触碰奇门的嘱托,我如今对遁甲术丝毫不知,可丧父之痛难解,父亲去世必与那遁甲有关,培不能终身困惑,愿列祖列宗佑我,培今日去寻遁甲之术,事后甘愿受罚……”
背道芙蓉城,芙蓉花儿谢。纵马向山野,山野菊花开。
良驹化竹杖,桃红手中开。山于雾雨隐,挥扇轻撩云。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王培拄竹杖,穿着草鞋,披头散发,衣衫破旧,逢人便问。
“你可知道东边的桃林,东边……”
从闹市问到乡野,到了山间老林便问花鸟虫鱼。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除了扇面上的桃林,貌似已经没有别的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