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苏如的异常，卫恒的眼中闪过疑惑。
卫恒松开苏如，看着她。
见苏如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桌子。
卫恒顺着苏如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那个通身墨黑的玉状物。
卫恒收回目光，看向苏如：“立影说那是伤你的那个男子落下的。”
苏如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那个东西。
卫恒看着苏如的眼眸，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情绪。
卫恒伸手扶住苏如的肩膀：“如儿。”
“……”
苏如没反应。
卫恒朝前凑了凑，挡住苏如看向桌上的视线：“如儿……”
苏如的目光渐渐转向卫恒的脸庞。
卫恒有些担忧伸手抚摸苏如的脸庞：“怎么了？”
“……那人为什么要伤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晕倒？”
听到卫恒问的话，苏如的心里如一团乱麻般。
卫恒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还有去年的时候，那次你突然在府外晕倒的事……如儿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过当时是发生了什么……”
苏如情绪复杂的看着卫恒：“……”
“我……”
“我……”
豆大的泪珠从苏如的眼中滑落。
苏如立即伸手擦掉：“我……我是……”
只说了几个字，苏如的声音就哽咽了。
她要怎么说。
说自己本身已经死了吗。
说眼前的这个苏如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吗
卫恒在看见苏如的眼泪的瞬间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的逼问。
卫恒心碎的擦掉苏如眼眶再次溢出的眼泪，然后将苏如搂入怀中抱住。
“我不问了，我其实也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就只是担心如儿你而已。”
“……”
深夜。
直到苏如安稳的睡下之后，卫恒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这个时候，卫恒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
思索片刻之后，卫恒放轻脚步出了房间。
卫恒去了书房，并将隐在暗处的立影叫到了书房见面。
卫恒从未在卫府中将立影叫出来吩咐事情。
但这件事有些紧急。
第二日。
苏如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卫恒就坐在床榻边守着她。
卫恒温柔的笑着用手指摩挲了几下苏如的脸颊：“醒了。”
苏如看着卫恒，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坐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今日要去上朝……”
卫恒扶着苏如，拿起枕头放在苏如的背后垫住：“过几日再去，大夫说你的身子有些虚弱，我在家中陪你。”
苏如：“可以吗？你本来就好几日没去上朝了。”
卫恒：“可以，我就说家中夫人身子不好，要告假在家中陪夫人。”
苏如笑了一声：“朝中的大臣都要笑你了。”
卫恒一脸不在意：“他们为何笑我？”
苏如：“笑你堂堂卫大人竟然惧内。”
卫恒也笑了一声：“惧内怎么了。”
“我就惧内，惧内的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两人说话的时候，卫恒一直在替苏如整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发。
苏如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卫恒，伸手抓住卫恒的说，故意道：“我有那么凶嘛，让你都惧怕我。”
卫恒嘴角含笑的看着苏如，伸手扶住苏如的脸，在苏如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吻完，稍稍离开苏如的唇，用鼻尖蹭着苏如的鼻尖，声音低低的道：“当然凶了，嗷呜嗷呜的跟只小老虎似的……”
端着洗脸水走进房间的小媛看到床前的苏如和卫恒：“……”
一言不发，无声无息的扭头离开。
苏如瞥见了小媛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伸手推着卫恒：“小媛都看见了……”
卫恒的额头贴着苏如的额头，任由苏如怎么推，就是不想动。
“你刚刚在勾引我。”卫恒语气中满是笑意地看着苏如的唇开口。
苏如：“……”
“就是刚刚那一下。”
“你在我面前咬唇就是想勾引我。”
说完，卫恒笑着看着苏如，低头亲上了苏如的唇。
“……”
立影做事的速度向来都很快。
在卫恒吩咐完事情之后，只过了一日，卫恒正在房中陪着苏如，忽然就收到了立影的暗号。
卫恒和苏如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去了书房。
卫恒走后，苏如一个人在房中待了一会儿，思绪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被收起来了的那根摄魂棒上。
苏如站起，朝柜子走过去。
拉开抽屉，苏如看见了放在里面的摄魂棒。
苏如一眼不发的盯着看了半晌。
随后，试探性的伸手。
轻轻地触碰到了摄魂棒之后，苏如没敢动。
等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常之后，苏如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拿了起来。
摄魂棒握在手里是温润的，不是苏如想象中冰凉渗骨的感觉。
苏如将摄魂棒举到面前细细打量。
依稀可以看清墨黑玉状的摄魂棒内部是一片浑浊，浑浊之中像是还夹杂着某些颗粒物。
看着这些，苏如不禁想，这里面禁锢的是魂魄吗？
……我的魂魄最后也会被禁锢在这之中？
“夫人！”小媛突然冲进房间。
苏如手里的摄魂棒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苏如扭头看向小媛：“……”
小媛赶紧小跑到苏如的面前，将摄魂棒捡了起来，然后看着苏如：“夫人，外面……今日是林姨娘下葬之日……”
“……”
苏如带着小媛出了府。
从一条巷子走到主街，还没走到巷子口，苏如就看见了送灵的队伍。
除却下人，队伍之中苏家的人就只有苏国一个人。
苏国垂着头，一身白衣，神情悲戚。
堂堂朝中五品大员，为自家死了的小妾送灵，云阳城中闻所未闻。
或许正是如此，苏国站在队伍中一直都很低调的垂着头。
在经过苏如所在的巷子的时候，苏国看见了苏如。
苏如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和苏国对视着。
苏国一直盯着苏如，眼中一片阴沉。
苏国以前就算不在意苏如，看苏如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情绪，或是眼中透露着浅淡的厌恶。
从未有过这种阴沉。
像是恨不得将苏如弄死似的……
苏如脸色平静的看着送灵的队伍走远。
然后转过身，带着小媛回府。
……
死了就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晚上。
卫恒躺在苏如的身旁，将苏如哄睡之后，他睁着双眼看着屋顶一直都没有睡。
苏如翻了个身，面向卫恒，睁开眼看着卫恒。
卫恒低头朝苏如看了一眼，抬手摸着苏如的头：“我吵着你了？”
苏如摇头：“我都没有睡。”
卫恒的手抚摸着苏如的发，看着苏如，没有说话。
苏如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卫恒像是对某件事情下定了决定，开口道：“……我父亲他其实不是我亲生父亲。”
苏如：“我知道。”
卫恒看着苏如：“……”
“你……知道……”
苏如将手伸向卫恒的脖颈，轻柔地抚摸着卫恒的脖颈、下巴、脸庞，声音温柔地开口道：“娘都跟我说了，我都知道。”
“包括你和慕容部的事。”
卫恒：“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
苏如用手遮住卫恒的嘴，止住他后面要说的话。
“我明白。”苏如声音轻轻地道。
说完，苏如将脸贴在卫恒的胸膛上。
“我都明白。”
就算卫恒对自己有所隐瞒，苏如也不责怪她。
她自己都有不知道该如何和卫恒说起的事，又怎么能要求他事事都要对自己都说。
每个人心里多少总会有一些烂事，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
哪怕是关系最亲密的人。
…
翌日。
正在上早朝的朝堂之上，卫恒一身板正的官服，站在众臣腾出来的中央位置，向上位的天顺帝禀报“紫幽书生”一事的纠察结果。
“共抓捕造谣生事书生一百八十名，因负隅顽抗命丧于官兵利刃下书生五十八名，总计二百三十八人，抓捕当天，参加妖言惑众的聚会之书生全部伏法，无一逃脱。”
天顺帝听完卫恒的汇报，喜不胜收。
其他大臣都垂着头朝卫恒瞥了好几眼，大多数大臣眼中都满是艳羡，剩余的都是不屑一顾和记恨。
站在首列的南宫曜毫不避讳的回头朝卫恒看过去，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站在另一列大臣首列的殷申义则是眼中满是思索的打量着卫恒。
下朝之后，卫恒大步走在前，甩开众人之后，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扬长而去。
天顺帝让卫恒下朝去御书房，有事与他说。
慢腾腾的从大殿内出来的其他大臣走在一起小声嘀咕。
“当真是天选之才，这才及第多久，便在朝中出了如此大名，将朝中的一众老臣都压下去了。”
“此子此时风光，但以后谁都说不准。”
“此子在未参加科举之前，我见过他的文章，文笔锦绣，文采极其斐然，依老夫看，这等文采，不是状元，起码也是一甲，却不知为何，最后却落了个二甲。”
“咳，终究是年轻，气盛了些，笔杆子稳不住。”
“要我看，就像他如今这般的急功冒进，被清算的日子在后头。”
“这话可不敢乱收，小心让人听了去……”
南宫曜走在群臣后面，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思索。
走了一会儿，南宫曜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走过来的殷申义，南宫曜收回目光，和殷申义并排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