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摇着手里的团扇：“竟然遇到山贼都没能要了她性命？还三翻五次的遇到齐侍卫，真正是气死人了。”
“不就是个侍卫么？没什么了不起。等将来我们二姑娘嫁进了国公府，她不也得称一声主母？”罗妈妈安抚。
“你懂什么？这齐侍卫不光送她回来，还带着送了好些名贵药品，看来，这齐侍卫是心里有着她了。”钟氏脸又沉了下来。
“那能呢？她不过还是个娃，这齐侍卫是个正常男子，怎么可能瞧上她？”罗妈妈陪着笑：“要说样貌好的，咱们宅子里，就数二姑娘。”
“你说，上次被关佛堂轻易放出来了，还给那院添置了许多东西不说；这次遇山贼，竟又碰巧被齐侍卫救了，会不会真是余氏那贱人有灵，在暗中护着她呢？”钟氏搅着手帕，满眼阴郁。
“余氏那贱人活着时都不是您的对手，死了还能斗得过您？放宽心吧，我的小娘。”罗妈妈顺手，拿过团扇，给钟氏扇起风来。
“也是，就算她化为厉鬼，我钟采芷也照样可以再弄死她一回！”钟氏眼睛一转：“你想想办法，让这事和福祥阁那边扯上点关系……”
罗妈妈点头称是。
三日后，不到午时，顾知洲就气急败坏的从外面回来，黑着脸闯进了福祥阁，一进院门就嚷：“姜惠如，你给老子滚出来！”
“老爷，大娘子在佛堂呢。”见顾知洲发如此大火，富妈妈急忙低声下气的回话。
顾知洲一听，径直往佛堂走，走到门口，咣当一脚，踢开门，将正跪在蒲团上念经的姜氏给吓了老大的一跳。
“你发什么疯？这是佛堂，惊扰了菩萨。”姜氏瞪了一眼顾知洲，又忙的对着菩萨像双手合十念叨：“有怪莫怪，观世音菩萨，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这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哼！你在这里念的什么经？是求菩萨为你隐埋你做下的祸事吗？”
姜氏一听，立即转身瞅着他：“你给我说清楚，我做了什么祸事？”
“你还在这里装？你不知道现在顾家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顾家女儿将来的前程吗？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要使这样下作的手段？”顾知洲也吼了起来。
“我使什么下作手段了？”
“你……你这个无知的妇人！顾家早晚得毁到你的手里！”顾知洲指着姜氏，又是一通责骂。
姜氏被骂得没头没脑，沷劲一上来，便往地上一坐，哭天嚎地：“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当初姜家……”
几十年前的老账，又如竹筒倒豆子般，滚滚泄出，听得顾知洲毫无还嘴之隙。
“哎哟，这……大娘子今天不念经，改唱戏啦？”赵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笑盈盈的掐着小腰，站在佛堂门口，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的热闹。
赵氏话一出口，姜氏立即将茅头指着她：“你给我闭嘴，这是佛堂，你一个妾室别来污了菩萨的眼！”
“我到是知道我这个妾室不配进佛堂，可我还知道，这勾结山贼谋害庶女的事，也只有大娘子才能干得出来呢。”赵氏又是一个娇笑。
“你……你说什么？什么勾结山贼谋害庶女？”姜氏一骨漉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伸手就要去抓赵氏的衣服。
赵氏闪身，往顾知洲身后一躲，嘻嘻笑着：“现在临安城可都传开啦，顾家的大娘子，不待见刚回来的庶女，赶着往死里整，一招不成，又弄出第二招，甚至不惜犯王法，与山贼弄到一处去了，只可惜啊，这庶女命大福大，遇到了齐侍卫，保住了性命……”
“住 嘴！”顾知洲怒吼：“这样的话，你怎么拿到这里来说？”
“哼，允许别人干，还不允许我说？老爷真是越来越偏心了。”赵氏撇了撇嘴。
“我是不喜欢五丫头，可我什么时候与山贼勾结了？你含血喷人，也不怕烂了舌头！”姜氏气极败坏，可算是知道顾知洲气冲冲的跑来与自己算帐所谓何事了。
“你都做了，还敢不承认？”顾知洲一把揪住姜氏的衣袖，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你知不知道，你这小心眼会害死整个顾家！”
姜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顾知洲嘴一张：“呸！老娘就是提刀杀了那小贱种，也不会做出这种假手他人的事！你们冤枉人，总是要拿出些证据！”
“你……你还嘴硬？”顾知洲气得，在佛堂直转圈，眼下四处搜寻，似是要找称手的家伙。
赵氏依然在一旁嘻嘻的笑着，眼瞅着顾知洲目光落在了供桌上，她不动声色的移了过去，挡住了桌子上的三鼎铜香炉：“老爷，您息息怒吧。这可是关乎着顾家名声的事，还是要平息外面的传言要紧，且不说对庶女好不好的事，光是勾结山贼一项，就能让顾家老下蹲大狱的呢。”
一听蹲大狱几个字，顾知洲和姜氏都在瞬间蔫了下来。
“真……真有这么严重？”姜氏嗫嚅着嘴唇，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可是犯王法的事，搞不好，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的。”赵氏道。
“老……老爷……”姜氏拉起顾知洲的衣袖：“我真没勾结山贼啊，我一介妇人，我哪知道哪有山贼？再说了，那日五丫头去三清观上香，谁能预知她半路要改道？”
似乎听姜氏说得有理，顾知洲的气才慢慢消散开来，可只往佛堂门槛上一坐，佝偻着背，唉声叹气起来。
姜氏和赵氏对视一眼，小心的跟了过去，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一时间，佛堂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菩萨面前的油灯，明明灭灭。
过了良久，赵氏才开口道：“老爷，现在满城都闹得沸沸洋洋，我看，大娘子还是回娘家避些时日稳妥些。”
“你想赶我走？你觊觎正室的位子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就因为这事要赶我走？我呸！我跟你讲，就是死，我也是要死在顾家的！”姜氏一听，又如点炸的炮竹，立即又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