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莲!”姜氏连忙出声阻止。
顾知洲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顾惜莲:“谁教你说这样的话?她是你妹妹。”
“我才没有这样的妹妹!她就是个灾星,她克死了她的小娘,现在她回来,会克死我们全家人的。父亲,你快把她赶出去!”顾惜莲大叫着,指着顾染云。
“啪!”一声脆响,顾惜莲停止了叫嚷,瞪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知洲,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您……您……您竟然打我?”
顾知洲重重的一巴掌,不光打在顾惜莲的脸上,也打在了姜氏的心上,姜氏立即跳了起来:“老爷,您……”
眼睛环视了一圈屋里,对上了赵氏似笑非笑的目光,这才强压了心中的怒意,转身冲富妈妈吼:“还不把四姑娘带下去,关进佛堂,今晚不许吃饭!”
“母亲,母亲,为了个庶女,连你也这样对我?”顾惜莲大叫着,富妈妈拉她的时候,也不肯就范,胡乱的蹬着两条腿:“父亲,您一向最疼我的,怎么能让这个灾星进门呢,父亲……”
顾惜莲终究是敌不过五大三粗的几个婆子,很快,她的尖叫声就消失在了花厅之外。而顾知洲和姜氏的脸,都成了铁青色。
“哎呀,五姑娘回来是好事,好不容易一家子团圆,老爷您就别不高兴了。”赵氏扭着腰,娇滴滴的凑了过来,拿手在顾知洲胸口,轻轻的揉着。
顾知洲推开她,顾自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氏又是轻轻的娇笑,跟过去,拿一双纤白的手,在他的肩上又揉又捏:“老爷,您别跟小辈们计较啊。四姑娘心直,肯定是听了某些闲言碎语才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是些空穴来风的事儿,您别往心里去。”
赵氏的话,明里暗里意有所指,姜氏的脸更黑了。
顾知洲伸手拿了茶碗,喝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被还站在原地的顾染云:“你大姐姐叫惜芹,二姐姐叫惜荷,三姐姐叫惜梅,四姐姐叫惜莲,你也随了惜字辈,叫惜……”
“父亲,师父说您送我去庵里的那一天,天上的乌云如同墨染,于是就赐了女儿小字‘染云’,得菩萨庇佑,女儿长大,不敢再更名,便请父亲同意,女儿叫顾染云罢?”
连自己名字都做不了主,搞屁啊?不等顾知洲说完,顾染云就跪在了地上,将理由说得充充分分,话里也没半分要怪顾知洲当时做法的意思。
“染云?真是好字呢。”赵氏又是嘻嘻一笑:“像个文人。将来啊,我家五姑娘,是要嫁入书香府第的呢。”
姜氏嘴角一瞥,没有吱声,只是手里的翡翠佛珠捏得死紧。
“也罢,就叫染云吧。”顾知洲看着这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本就失望,叫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谢父亲。”顾染云露出笑,站了起来,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五姑娘行了两天的路,也是累了,安排安排,下去歇息吧。”顾知洲甩了甩袖子。
“宅子里只有玲珑阁空着,不如就让五姑娘住去哪里吧?”姜氏这才开了口。
刚刚小桃就说了,玲珑阁自余氏死后就封了,现在只怕破败不堪,此时姜氏这样说,明显是在探顾知洲对顾染云的底线。
果然,渣爹就是渣爹,居然一口应承了:“也好,叫人收收,给五姑娘住下吧。”
“老爷,那玲珑阁久未住人,想来收拾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不如这几日就叫五姑娘住到我那清风苑去,和二姑娘做个伴,如何?”还没等顾染云表态,钟氏忙的插了话来,句句体贴周到。
顾知洲点了点头,不再提及顾染云的事,而是一扭身子,对着姜氏道:“国公府的礼可准备妥当了?”
“妥了,礼单子在这里呢,只等老爷您过了目,就差人送过去。”姜氏忙招呼人,送上了礼单。
顾知洲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又放在了桌面上:“明天,还是你和我同去,别失了礼数。”
“去哪儿?国公府吗?早听说国公府顶半个皇宫,我也要去见识见识。”赵氏一听,来了兴致,推拉着顾知洲的肩臂,说得眼睛都放出光来。
听到‘国公府’几个字,顾染云不觉跟着竖起了耳朵。
“胡闹什么?死了人你也要去?”顾知洲推开赵氏的手。
“死了人?谁死了?国公府就只有老国公和小公爷,老国公七老八十了,死了也正常……”赵氏叭啦个没完。
“谁说老国公升天了?你再胡说,就该掌嘴了。”顾知洲又拿起茶碗,才接了口:“是小公爷的填房柳氏。”
“我滴个天啊,小公爷家的大娘子又……又没啦?什么时候的事?”赵氏一脸的惊诧,连撒娇都忘了。
那个‘又’字,也是用得相当的传神。小说里有说,柳氏是沈秋言的填房,而顾惜荷嫁过去,要做的是第二个填房。
“昨晚。”顾知洲摆了摆手:“好了,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问那么多,都回房去吧。”顾知洲摆了摆手。
昨晚?天啊,昨晚他老婆死了,可他居然还在外面浪荡?顾染云想起在天下楼遇到沈秋言
钟氏忙上前,拉着顾染云:“走吧,去见见你二姐姐。”
和顾知洲姜氏赵氏道了别,顾染云随着钟氏往清风苑而去。钟氏的手又软又暖,拉着她,让人有一种幸福的错觉。
“以后千万别和大娘子顶嘴,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她拿主意,她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你要警醒着些。”走出花厅,又拐了几个弯,钟氏才开了口,小声的叮嘱。
“知道了,谢谢钟小娘提点。”顾染云应承着。
穿过回廊,又走过几重院子,钟氏指了指前方:“到了。”
清风苑在顾宅的最边上,不起眼,拢在一大蓬翠竹里。
钟氏屋里的婆子紧走几步,率先进了院子,等两人再进到院子的时候,就见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一身杏黄色绣缠枝蔷薇湖绸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院子池边,往池里撒着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