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儿醒来,身上的麻药劲儿也过了。
她痛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双眼看不见,她更加恐慌,只能不停的呼喊苏北的名字。
陪床的护士听见声音,立即惊喜道:“夏小姐,您醒了?苏医生马上过来,您先别着急,小心扯到伤口。”
夏果儿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她有些害怕,“我现在在哪?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护士安慰道:“您别急,孩子很健康,也很漂亮,等你养好身体,就能见他们了。”
孩子很健康……夏果儿喜极而泣。
眼泪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往下落,就像断线的珠子。
护士赶紧抽纸给她擦眼泪,“夏小姐,您别哭啊,生产前后都要时刻保持心情稳定,否则很容易抑郁的。”
她经历了一场生死,根本控制不住情绪。
苏北走进来,正好看见她哭个不停,枕头都打湿了,于是让护士先出去。
听见动静,夏果儿哑着嗓子问,“苏北,是你吗?”
“是我,别哭了。”他温柔的给对方擦眼泪,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意。
这场手术,就像一场赌注,苏北也很害怕。
夏果儿吸了吸鼻子,“我以为,我要死了。”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死。”苏北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三个小家伙等着你呢。”
她很遗憾,不能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夏果儿有些紧张,“他们……怎么样了?”
“都很乖,刚刚喝了奶,睡着了。”提到小家伙,苏北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儿和小儿子都很像你,就是老大生下来就很沉稳,也不知道随谁,但也很漂亮。”
沉稳的老大……夏果儿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形容得也太像霍凌夜了。
她不会生了个霸道总裁的复刻版吧?
夏果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很快又自我安慰,在她的教育下,肯定不会让孩子变成像霍凌夜那么龟毛的人。
她的心思,苏北当然猜不到。
苏北见她不说话,又道:“小家伙还没有名字,你想好叫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想好……”夏果儿有些无奈,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给人起名字。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于是,苏北道:“或者,想想小名,总要有个称呼吧?”
夏果儿闭着眼,开始头脑风暴。
很快,她就有了想法,“年年岁岁,和今朝,怎么样?”
小名没有这么多讲究,好记就行。
苏北有些惊喜,“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不错。”
“老大叫今朝吧,预示着新的开始,妹妹叫岁岁,弟弟叫年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越来越好。”夏果儿解释道。
苏北再次点头,“我也觉得今朝适合老大。”
名字的事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夏果儿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去见他们,只能安心休养。
剖腹产最需要留意的,就是术后休养。
夏果儿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勉强能下床,但走路还是觉得有些困难。
见状,苏北直接把所有的用品都搬来医院,同时又请了月嫂照顾她,等坐完月子再回家,免得来回折腾,更加辛苦。
夏果儿一日三餐都有营养师严格把控,术后修复也安排进日程。
她偶尔能抱一抱小家伙,感受到他们软嫩的小脸,心直接化成一滩水。
无法看看孩子们长什么样,这是夏果儿最遗憾的事情。
她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眼瞎叹气。
当初拼了命去救霍凌夜,结果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她,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了。
苏北就像个神棍,看对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我已经找到治疗你眼睛的方法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小家伙们,你就别整天愁眉苦脸的。”
夏果儿惊喜的看着他,追问:“真的吗?你之前不是说……”
她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听见对方的话,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苏北点头,“你再次失明,是因为胎儿长大压迫神经,如今,孩子都出生了,你的身体也在慢慢康复,没有孩子的阻挡,你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恢复视力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话,无疑给了夏果儿希望。
她眉开眼笑,“真希望快点好起来。”
夏果儿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在坐月子的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余生,她只想和孩子相依为伴。
“会好起来的。”苏北重复着她的话,表强认真。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夏果儿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收拾东西回家,才走进门,她就忍不住感慨道:“还是香薰的味道好闻,医院的消毒水快把我泡发了。”
她是重点看护对象,加上生产后,体质比较虚弱,容易生病,所以每次打扫夏果儿的病房时,都会特意多消一遍毒,以致于她每天呼吸空气都觉得很痛苦。
“小家伙的婴儿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苏北拍了拍手,温声开口。
夏果儿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而且细心周到。
“太麻烦你了。”
苏北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好歹也认识一年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见外。”
“我习惯了……”夏果儿有些不好意思。
过去伪装自己的生活,让她习惯了低头道歉,这几乎成了本能。
苏北也没深究,他把东西放好,催促着,“先去休息,做好饭我叫你下来吃。”
在夏果儿双眼没好之前,保姆都不会离开。
为此,苏北还特意让营养师培训了保姆两个星期,这样才能更加周到的照顾夏果儿。
出月子后半个月,夏果儿正式开始接受治疗。
这次,她吃药没了顾及,苏北加大了剂量,同时辅佐针灸的方式,刺激神经感官。
夏果儿心里既期待又有些不抱幻想,毕竟试过很多次了。
她洗完澡,准备睡觉,结果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婴儿哭泣的声音。
婴儿房虽然有保姆看着,但她还是不放心,立即“哧溜”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推门出去,摸索着往隔壁走。
面对啼哭声,夏果儿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