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宴席结束已是繁星当?空,舒颜又饮了酒,福康安担心她头晕,定?要?陪在她身边,也就坚决不许锦湘再?与他换位置。
猛然听她问起这句,福康安一时间没能领悟她指的哪一方面,“察觉什么?哪里有问题?”
果然男人都不够细心,问他也是白搭,还得由她来提醒,“柳姑娘和二爷啊!”
仔细回想了一番,福康安还是没能明白,“没看出来恒瑞对她有什么啊!”
想白他一眼的冲动太强烈,舒颜一时间没能忍住,“你就不能反过来琢磨?我指的是柳姑娘对他似乎有意,席间她给恒瑞夹菜了,且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如此明显你都没察觉?”
意思是恒瑞比他有魅力吗?对此福康安表示不服气,“那我成婚了啊!她不敢给我夹呗!免得你吃醋不是?”
与他说话真费劲儿,总是寻不到重点,舒颜啧啧叹息着,懒得再?理他,他又嬉笑着?靠过来讨好,
“好吧!我不瞎扯了,咱们说正事儿,也许柳姑娘真有那心思,但恒瑞应该没有,我瞧着他的目光一直都很坦荡,即便他有,那也只能纳她为妾,仅此而已。”
舒颜不禁念叨着,“若然是真心喜欢,她又怎会甘心做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汉人呢?”
说起身份,舒颜不禁在想,“倘若我没有入宫选秀,咱们还能成夫妻吗?”
这个问题略深奥,他知道她期待什么样的答案,但又不愿对她说假话,“我说实话你别不高兴,倘若你没有借用晴云的身份,也许咱们就不会?再?有相逢的机会,更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他说的情况,她又何尝不懂呢?单单只是山寨一晚上的相处,根本不足以让他对她念念不忘,非她不娶,只不过后来她又顶替选秀,在宫中与他相遇,牵连出许多?事,冥冥之中加深了两人的纠葛,这才有了后来的红线,
世事往往难料,每一小步都能导致不同的结果,如今再?问什么假如,未免失了意义。
舒颜只是在沉思,福康安还以为这番话惹她不悦,忙揽住她肩膀去哄劝,“别想那么多?,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老天既给了我们这缘分?,我们便该好好珍惜才是。”
倚在他怀中兀自笑笑,舒颜并未怪责于他,“你肯与我说实话我很欣慰,这本来就是事实,虽说顶替选秀非我所愿,但若没有这个假身份,你我之间的婚事也难成,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老天其实挺眷顾我的,至少每次倒霉之后,都有你出现为我解除苦厄,阴差阳错成为你的妻子,于我而言实属幸运,我定?会?珍惜眼前人,不与你瞎闹腾。”
默默听罢,福康安甚觉惊喜,“舒颜,你……莫不是又醉了吧?居然对我这般温柔?”
轻锤他一拳,气苦的舒颜嗔怪道:“人家说的是心里话,你居然认为我醉了,我就不能对你温柔?若你喜欢凶悍的我,那我继续虐待你便是。”
抚着?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福康安心满意足的柔声回应,“哪样的你我都喜欢,都是最真实的你,怎么瞧怎么顺眼。”
至此,福康安才发觉,舒颜爱在一些?小事上与他斤斤计较,争个高下,甚至不肯讲理,就等着?他低头,一旦涉及要?事,立场竟是格外清晰,断不会?与他瞎闹别扭,
这一点令他十分?欣赏,心知她不是糊涂人,他也就任由她霸道撒娇,疼之宠之。
说起恒瑞,舒颜又想到锦湘之事,“为何你们八旗男子可以娶汉家女,八旗姑娘却不能嫁给汉家男子在一起?”
“非也!”福康安纠正道:“旗人男子也不能娶汉女为正妻,只能纳妾,至于旗人女子,自是不能嫁与汉人。”
“我就不信没有旗女嫁汉人的先例。”毕竟规矩是死的,人却是多变的,尤其感情这种事最难控制,想来也有一些?情比金坚的有情之人会想方设法在一起。
“有倒是有……”
此言一出,舒颜惊喜抬眸,坐直了身子追问,“哦?旗女如何才能下嫁?”
她才坐直,他的手便自她肩上滑至腰间,顺着曲线盈盈一握,悠哉悠哉的与她闲聊着?,
“被逐出旗呗!而她本人以及后人都不能再享有旗人本该有的上好待遇,需知违抗世俗条例终归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怪不得她母亲嫁人之后就不再?与娘家联络,原来不是她赌气,而是被逐出了旗,看?来旗女嫁汉人的后果相当严重,锦湘若定要?嫁给马慧裕,便意味着得与家人决裂,婚后是否能过上好日子还是两说,这般选择着实冒险啊!
福康安晓得锦湘对马慧裕有那么一丝好感,但他以为两人身份悬殊,根本不可能结为夫妇,也就没当?回事,并不晓得这段时日里,锦湘已然对其情根深种,还在奇怪舒颜为何突然问起这事儿。
想着这是锦湘的心事,定?然不愿让旁人知晓,舒颜也就没与福康安明言,“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这规矩也太没有人情味儿了,老乾总说什么满汉一家,轮到成婚这事儿又变成了另一种说法,反正怎么都有他的理!”
抱怨过后,她才猛然想起老乾是瑶林的姑父啊!默默咬唇,尴尬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生气的吧?”
对此福康安深表理解,“无妨,皇上有很多?做法我也看?不惯,也只能跟我二哥说两句,外人面前不敢多提。你尽管说便是,毕竟人无完人。不过吧!这规矩也不是皇上定?的,老祖宗传下来的,皇上也不好随意更改,没奈何也!”
唉!也许吧!总之这古人的规矩着实坑人,她能这般幸运,真得感激上苍垂怜,心怀感念的她头一回伸手主动抱住他的腰,小脸儿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感觉他的怀抱格外舒坦,她可以向天发誓,只是想表达亲昵之意,可他感受到的总要更深奥一些?,
“若然迫不及待,马车里也是可以尝试的。”
懵了一瞬,舒颜才反应过来他是何意,狠狠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羞嗤道:“你啊!总是没个正形,这可是马车,你居然都敢乱想。”
单是打量了一圈,福康安都能想到好几种姿势,“够宽敞啊!你想躺下都没问题。”
“不!我不想!”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亲亲我我,马车很快就到得忠勇公府门前。
回屋后舒颜就说困,赶紧洗漱钻了被窝,待福康安进帐后唤了好几声她都装聋作哑不应承,他可不会?轻易罢休,
“以为装睡我就会放了你?说好的三次我可记着?呢!甭想耍赖!”说着就将手伸出在她颈间腰间抚挠着?,实在憋不住的舒颜终是笑出了声来,睁眼抬手轻锤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总是欺负我!”
“是你答应我今晚三次,居然还装睡!”不惩罚她才怪!
舒颜一扭头,坚决耍赖不承认,“我才没有答应。”
“我当?你默认!”不等她应声,他已俯身凑近,唇瓣自细颈间缓缓向下,肚兜儿尚在,还未解开,他就这般隔着?丝滑的衣物噙住那粒小葡萄,轻轻磨咬,惹得她浅哦出声,抚在他肩上的手似是推拒又似抓扯,半推半迎,呢喃声无意间自唇齿间滑过,
“瑶林……别这样……”
抬眸望向她那颇有些?迷醉的神态,福康安心都化了,往上移了些?,将唇贴在她唇边轻啄浅吻,哑声惑道:“告诉我,你想怎样?”
“我……我不知道……”每晚都这样,她生怕自己逐渐沉迷下去,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理由,最后居然借口道:“我想睡觉。”
福康安轻笑出声,“我这不就是在睡你吗?你睡你的,我自个儿辛苦些便是。”
他想得倒是轻巧,也不想想她如何能无视他的乱抚,“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嘛!”
“睡不着?就陪我一起仔细感受着?,夜间得多?劳累些?,才能睡得更香!”
心知不让他得逞他是不可能安生的,舒颜也就没再?拒绝,干脆配合着?他,好让他快些踏浪飞霄,她才能有歇息的机会。
说好的三回,才两回她就香汗淋漓,说要去清洗,福康安看?她这般困乏,也就没再?折腾她。
待清洗干净之后再回到帐中,她真的是浑身瘫软,闭上眸子都能睡着,只隐约听到他说什么过几日是皇上的万寿节和中秋节,得去避暑山庄贺寿,要?带她同去,问她可愿意,舒颜困得厉害,根本无暇思索,只含糊的“嗯”了一声,他便当她应了。
醒来她就直接给忘了,直到听见福康安交代丫鬟开始给她准备行装时她才反应过来,悄声问他,“我去避暑山庄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山庄内大都是宫中之人或是皇亲贵族,估摸晴云与她们都没有交集,再?说你们表姐妹二人也有几分?相似,纵有怀疑,她们也没什么证据,总不能因为这个禁锢你一辈子吧?且放心跟着?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