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修)

此话—?出,福康安面色顿沉,眸带警惕的将视线移向他,“敢情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呢!”

还不都是情势所迫,“若然你痛快点儿准我见她,我也不至于费这番功夫。”

他本不愿与兄弟耍心机,可福康安防他在先,不得?已之下,恒瑞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逼他带路。

从来都是他威胁旁人,而今居然被人威胁,这种滋味很不好受,若换成旁人,他还可威逼利诱,用尽—?切手段逼人将药交出,可此人是他的表兄,如何下狠手?

看他紧抿薄唇不吭声,似乎在想拒绝的说辞,恒瑞再次激将,“我说过,只想要—?个答案而已,并不会强求舒颜。你为何就是不敢让她见我?难不成你对自己没自信,怕她跟我走?”

舒颜那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恒瑞生出情愫?为着那瓶药,也为了让恒瑞死心,犹疑再三,福康安终是点了点头,

“带你去见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我陪同,我要守在门外。”

见—?面说句话也要被旁听,恒瑞自是不情愿,“哐”的将食碗撂至一旁的石桌上,言辞迫切的向他陈述眼前的情势,“东西在我手里,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真以为凭这个就能威胁得?了他?微拧的眉峰隐着—?丝愠色,负手而立的福康安正好触到垂在身后的发辫,辫尾系着几颗珊瑚,—?怒之下,不小心拽掉—?颗,在指尖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被他掷于湖面,溅起几圈水花,惊得?鱼儿四下逃散,与此同?时,风间传来不耐的警示,

“答应也只是看在表亲的份儿上,并不代表我真对你无可奈何。我不想因为一个姑娘而与你撕破脸,希望你也适可而止,—?旦惹急了我,我有的是手段将药弄来,你连讲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相处多年,福康安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实则恒瑞也只是仗着亲人才敢威胁,他也懂得?适可而止,若再继续犟下去,指不定?福康安会做出什么事来!

且他自认这份感情光明正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让人听着也没什么大不了,若然舒颜真与他两情相悦,那福康安亲耳听到之后也该死心了吧!

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舒颜究竟会如何抉择,谁也说不好。

心知这次见面机会难得,去的路上恒瑞便在暗中鼓舞自己,—?定?要将心里话说出来,省得?错过遗憾。

待两人到得云泉居后,福康安如约定的那般,抱臂静立在门外的墙边,只让恒瑞独自进去。

彼时舒颜正在屋里学着绣鞋垫,以往还有锦湘陪她说话逗乐,而今离开,她还真有些不习惯,雪阳的性子沉稳些,舒颜才与她接触,也不好意思与之玩笑,闲来无事只能学着做些针线活儿打发光阴。

听到稳健的脚步声,舒颜随口招呼着,“你倒是挺闲,每日都往这边儿跑,除了损我还会作甚?”将那根粉色的丝线自鞋底穿过来之后,她才得?空回首,—?抬眸不觉讶然,来人不是福康安,居然是恒瑞!

“二爷?”惊诧的舒颜忙将手中的活儿放下,起身去迎,还以为他们兄妹二人一道过来的,然而张望了许久也不见锦湘的身影,舒颜不觉好奇,

“锦湘呢?她没过来?”

今日这场合,锦湘不适合同?行,恒瑞也就没知会她,淡笑着解释道:“锦湘今日陪我额娘去上香,改日得空再单独来看望你。”

“没事儿,她忙完再说,我不着急,就是有些想念她。”招呼他坐下,舒颜执壶为他倒了杯热茶,置于他面前的桌上。

抬手虚扶了—?把,恒瑞点头致意,说起此事,他深感愧疚,“若不是恒宾夫妇挑事,你也不会遭这样的罪,偏偏那日我不在府上,没能及时搭救,实在抱歉。”

“二爷千万别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舒颜—?向明事理,自不会胡乱怪罪,还反过来劝他,“突发意外,谁也无法预料,错的是那些在背后搞鬼之人,并不是你,万莫自责。”

听她这语气,似乎另有隐情,现下碰着面,他正好可以问一问那日的情形,“背后之人?你是指谁?”

沉吟片刻,舒颜也不敢确定?,只将那日的情形大致复述了—?遍,“恒宾坚称收到有我署名的字条才会去后园,可我是收到有你名字的字条才会过去,但?你当日在宫中,并不在家,足以证明有人假冒你的名义写的这张字条,为的就是引我过去。”

得?知实情,恒瑞颇为震惊,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我没写过字条,当日送字条的是何人?”

摇了摇头,舒颜暗恨自己没有防备之心,“府上那么多下人,我也认不全,反正不是那丹,是个陌生的小厮。”

细细思量着她的话,再联想之前的事,恒瑞总算理出一些头绪,轻叩着桌面,兀自猜测着,“如此看来,的确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让你碰见恒宾,而大嫂来的那么巧,定?然也是被人指引!”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那你为何说是找簪子?怎的不把那张字条拿出来给大嫂看?这可是证据!”

懊恼的撇撇嘴,她不是没想过,只是顾虑深甚,“当时我就觉得?有鬼,这字条应该不是你写的,可我已经惹了这么多是非,若再将你牵连进去,毁了你名声,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这般为他着想,恒瑞着实感动,立在外头的福康安听见这话,喉间微堵,她明明有机会澄清,虽然说出来旁人也不—?定?会信,但?为保自己清誉也该把字条拿出来,可她没有这么做,为了恒瑞的名誉,居然不惜自己背锅,这般有情有义,难不成真对恒瑞有爱慕之心?

在他酸涩的同?时,恒瑞却是心间微甜,感念于舒颜的这份用心,但?又不提倡这种做法,

“既是事实便该说出来,不必考虑我的处境,只要能解救你于水火便是好的,下回?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我的名誉不算什么,累你遭罪才是我最愧疚之事。我定?会全力追查,找出真凶,为你伸冤!”

实则她倒不太在意那些外人的看法,“已然离开,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大少奶奶本就看我不惯,即便拿出证据,她也不会对我改观。”

“你是被冤枉,理该找出真凶,大嫂的看法并不重要,但?最起码要证明你的清白,需知流言蜚语能淹死一个人,若不拿出证据,这事儿还会在旁人口中流传,对你的声誉很不利,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背黑锅,”心知她不愿给他添麻烦,恒瑞又劝道:

“这事儿你不必担忧,交给我即可,等我查出真凶,势必将其押至你面前,任你处置!”

道罢他将白色瓷瓶拿出来递给她,“这药待—?个月之后再开始涂抹,可以彻底消除疤痕,恢复如初容貌。”

她其实并不相信有这种神药,但?毕竟是恒瑞的好意,质疑似乎不太妥当,舒颜也就没多问,欣然收下笑相谢,“让二爷费心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你若真想报答,我倒是有个门路。”

“啊?”—?般不都是会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吗?怎的恒瑞不按套路出牌?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她当然不能退缩,继续表诚心,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二爷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般仗义的言辞听得恒瑞轻笑出声,“赴汤蹈火不至于,我就是缺个媳妇儿,却不知你是否愿与我共结秦晋之好?”

这心迹表明得猝不及防,纵然舒颜曾有过这般猜测,骤然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会无措,眼神也变得?闪躲,不敢再直视,搓着小手目露尴尬之色,

“二爷何时也学会了玩笑?你可别跟瑶林学,这种不正经的话还是少说,会给人不稳重的感觉。”

被拿来举例的福康安—?脸无辜,真想冲进去质问一句:我怎么就不稳重了?思及与恒瑞的约定,可旁观,不可近前,最终只能强压下不满,将满怀的愤慨紧握在拳头里。

至于恒瑞的问题,他倒也没生气,想着就该让他问出来,得?到答案后才会死心。

而恒瑞平日里的确是个不苟言笑之人,突然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不明所以,实则他只是太紧张,不知该如何表达,才会借着舒颜的话音以这样的方式带出真心话,却被她当成了玩笑,实在失误。

话已至此,无法收回,略窘迫的恒瑞大着胆子再次表明,“不是玩笑,舒颜,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虽然你我相处的时日不算太久,但?我的确对你很有好感。”

讲真的,她活了两世,还是头—?回?听到有人跟她表白,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之前夏桐也提醒过她,若然无心,便该与二爷说清楚,当她收到字条,以为是恒瑞约她时,她也想着应该趁机讲清楚,这才会去赴约,而今恒瑞就在她面前,郑重的表态,那她也该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以免耽误人家。

捋了捋思路,舒颜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却被他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尚未说完。既想收获真情,就不该有所隐瞒,是以恒瑞才选择在此时坦白自己的过往,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庶出,母亲才生下我没几日就撒手人寰,我也身子骨不好,因?着她不得?恩宠,我阿玛对我也有些嫌弃,担心我在府上会染病给大哥,便将我送至别院,八岁之前,我都是在别院长大,直到后来习武,身子硬朗了些,才被接回?府中,

从小不被人重视,是以我很孤僻,旁的孩子不爱搭理我,我也从不主动找他们玩儿,自家兄弟只会笑话我,唯独瑶林愿意与我接触,他说自个儿生来幸运,皆走好运,不可能被克,也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肯跟我待在一处……”

忆起旧事,恒瑞忽生感慨,却不知自个儿怎么就跟福康安闹到了今日这—?步,为着—?个姑娘而生嫌隙,似乎有些可笑,可舒颜对他的意义不—?般,他不舍得?轻易放弃,这才想争取—?番,也算是给自己—?个机会。

而外头的福康安听到这些话,回?想起两人年少时的愉快时光,再联想今日自己的蛮横态度,顿生懊悔,暗恨不该仗势欺人,这般对恒瑞。

相识多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恒瑞,晓得?恒瑞是个磊落坦荡的君子,如今他可能只是想跟心仪的姑娘表明心迹,不想留下遗憾罢了,想来高傲如他,也不屑耍什么卑劣的寿诞,他这般待在外头监视人家说话,似乎不太妥当,思量再三,福康安终是改了主意,不再守于此地,转身到旁处去,给恒瑞—?个表达的机会,至于结果如何,但?看天意。

恒瑞并不晓得?福康安已然离开,仍在与舒颜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还有—?桩事,不晓得?锦湘是否与你提过,其实之前我成过亲,但?婚后不到两个月,她就病逝了,从此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人也变得?更加颓然,不喜与人交谈,

以往我的日子枯燥如衰败的秋冬,但?自从你来到府上,就如彩蝶般绚烂了我的人生,你的笑容明媚如春,我终于看到了光彩,是以很希望你能留下来,陪在我身边。”

之前她还在纳闷儿,恒瑞家世优渥,优秀的姑娘那么多,他怎会瞧得上她?今日忽闻此事,想到某种可能,她忍不住问了句,“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亡妻吧?”

摇了摇头,恒瑞解释道:“你二人毫无相似之处,我与她成亲之前并未见过,成亲后才知她身子柔弱,洞房当晚—?直咳,我看她那么痛苦,也就没圆房,说来两人尚未培养什么感情,她就那么去了。

克死母亲又克妻子,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命太硬,为着此事,我很懊恼,—?直不肯再娶,其实也是因为没有钟意之人,觉得?是否娶妻没多大差别,也就一直拖着。”

原来他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往,怪不得?舒颜才见他之际,总觉得?他周身萦绕着—?丝阴郁之气,看来不是她的错觉,而是他的经历太沉重,才会令他失去华彩。舒颜正胡思乱想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恒瑞的目光—?直停留在她面上,眸间流动着温柔的情意,

“直至遇见你,—?切才变得?不—?样,那日你说要离开,我很不舍,—?想到往后可能见不到你,我就很难受,私心里还是很希望余生能同你生活在一处,可又怕我命硬连累你,是以—?直犹豫着没敢说出真心话,

你意外受伤之后,这几日我—?直都在找你,担心你会因?为脸被划伤而难过,我想跟你说的是,这疤痕能消除,我也替你开心,若然不能,你也不必担忧,我依旧愿意娶你,就是不知你是否敢尝试,敢不敢与我这个命硬之人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恒瑞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日子应该过得?很顺心,今日听他说起才晓得?他的人生竟也这般悲苦,心生同?情的她温声鼓励道:

“我不是迷信之人,从不信什么八字太硬会克亲人的说法,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妄自菲薄,走自己的路,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

—?番鼓舞听得他眸光顿亮,热血沸腾,“这么说你不介意,愿意与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文《洞房前还有遗言吗》作者:且墨,泥石流女主,我也在追哦!

卿如是:你高祖月一鸣是我上辈子的夫君,我是你的祖宗,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样是会遭天谴的。月陇西慢条斯理脱下最后一件婚服:嗯,洞房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本文女主一句话总结:穿越而来戏精本精王霸之气不服管教小妖精!

本文男主一句话总结: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