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插兜,陆景深兀自向前。
就连头都没有回,他掀了掀唇,淡淡的开口了,“去把元元接回来。”
话音未落,陆景深直接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陆承珏心有余悸的将手抚上了胸口,腿微微有些发软,他跌坐在了沙发上。
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手心里满是冷汗了……
陆元元从唐顿庄园跑出来的时候,走了很长时间的路。
一到顾蓁蓁的身边,他顿时安心了,就连澡都没有洗,他直接靠在顾蓁蓁的身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垂敛着,阴影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了烟灰色的倒影。
顾蓁蓁轻侧着头,视线落在陆元元的身上。
不经意的勾了勾唇,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对于小孩子这种生物,顾蓁蓁没有太大的好感,她之前带过的小童星,当着镜头的面前总是一脸乖乖巧巧的样子。
不过私下里,小童星的脾气很大。
刚入行的时候,顾蓁蓁没有选择权。
现在,虽然她依旧是一个小透明。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选择带小童星了。
当然,陆元元的出现让她对小孩子改观了。
思绪流转,顾蓁蓁噙在嘴角的笑弧渐渐深了。
看着顾蓁蓁笑得有些傻气的样子,菊香轻轻在她的后脑勺上推了一把。
顾蓁蓁“嗷”的叫了一声。
转过头看向菊香的时候,她扁着嘴,语气里带着委屈,“妈,你打我做什么?”
“嘘”了一声,菊香刻意压低了声音。
“元元睡着了,你先带他回房间里睡吧。”
“元元还没有洗澡,我先把他叫起来吧。”
顾蓁蓁才刚有动作,菊香就在她的手背上抽了一把。
“元元都已经睡着了,你还折腾他做什么?”说话的时候,菊香斜了一眼,“先让他睡吧,等他醒了再洗澡。”
菊香心疼小家伙。
顾蓁蓁抿着唇不说话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反正,她在菊香的心里早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顾蓁蓁暗搓搓的在心里想着,鼻腔有些酸涩了……
就在此时,顾蓁蓁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想了想,顾蓁蓁直接挂断了。
间隔没有多久,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妈,先让元元在沙发上睡一会吧。我晚点叫醒他去洗澡。”冲着菊香晃了晃手机,她一边朝阳台走去一边道:“公司那边找我有事情,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的接起,陆景深冰冷的声音顿时在耳边炸开了。
“下来。”
顾蓁蓁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压根就没有经过思考,她无意识得回了一句,“什么?”
“顾蓁蓁,立刻下楼。”撂下了一句话,陆景深直接挂了电话。
垂眸看着已经黯下去的手机屏幕。
顾蓁蓁轻蹙着眉,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妈,我下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做什么?”
一想到陆景深在楼下等着,顾蓁蓁的脑海里就有些瓮瓮的。
心乱如麻之下,她根本没有太过的精力应付菊香。
迟疑的咬了咬唇,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我有重要的文件落在公司了,现在同事给我送过来。”
听到是公司的事情,菊香放心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叨叨了一句。
“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丢三落四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菊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声音沉了沉,她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这样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改一改。”
……
陆景深的车隐匿在夜色之中,纵是这样,顾蓁蓁还是一眼看到了。
这样的豪车跟这里终究是格格不入的。
就像是……她和陆景深一样。
敛起了有些低落的情绪,顾蓁蓁轻弯着腰敲响了窗户。
陆景深降下了车窗。
与此同时,一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上车。”
陆景深的目光如影随形,顾蓁蓁莫名有些紧张了。
一步一个指令,她听话的上了车。
双手环抱在胸前,陆景深轻侧着身子看了过来。
“顾蓁蓁,元元跑到这里,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陆景深一开口就是质问。
被这么一问,顾蓁蓁有些语塞了,她没有保存陆景深的手机号码。
就算想要通知,也没有办法好吗?
不过她的心里清楚,要是这么回答的话,眼前的男人百分之百会diss她的。
眼珠子一转,顾蓁蓁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陆先生同意让元元暂时留在这里的。”
顾蓁蓁口中的陆先生是陆承珏。
不敢对上陆景深的眼睛,她低着头道:“我以为陆总您也是默认的。”
默认?
顾蓁蓁这么说,陆景深怒极反笑了。
“顾蓁蓁,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危险的眯起了眸子,他沉声的轻掀着唇,“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让你暂时搬回家的理由?”
一时没有忍住,顾蓁蓁翻了一个白眼。
“陆总。”她抿着唇,强颜欢笑的看着陆景深,一字一句的道:“您让我搬走的时候,您什么都没有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哪敢揣测圣心?”
揣测圣心?
闻言,陆景深不经意的看向了顾蓁蓁。
与此同时,陆景深不由得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原来,顾蓁蓁也是有伶牙俐齿的一面。
“顾蓁蓁,自从你搬到唐顿庄园之后,元元变了很多。”
轻吁了一口气。
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陆景深似是有些头疼了。
眯了眯眸子,他看向顾蓁蓁的眸子里隐隐有些幽怨了。
“以前,元元没有那么依赖人的。”
自从顾蓁蓁住进来之后,陆元元张口闭口就是妈咪。
再继续放任下去的话,陆元元迟早都会变成一个“妈宝”的。
事情关系陆元元,顾蓁蓁没有办法再保持沉默了。
“陆总。”缓缓抬起头,她一脸认真的看向了陆景深,“我没有出现之前,您确定元元是没有那么依赖人还是根本没有办法那么依赖人。”
这两种说辞天壤地别。
闻言,陆景深的眼色蓦地变了。
“顾蓁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