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把一些她该知道的事情告诉她而已。”
他看秦寒玖毫无反应，加了一句：“比如，关于她母亲为什么会得癌症……”
沉稳优雅的男人，豁然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交叠在一起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着，像一匹领地遭到侵犯的狼。
毫不怀疑，若躺在那里的不是秦华，他一定冲上去将人给撕碎。
几乎是从嗓子里低吼出一句话：“你答应过我不说。”
很满意自己看到的结果，还有在乎的东西，就有软肋。
“你也答应过我，自己没做到的事，凭什么奢望别人做到，小玖啊，不能因为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对我放松警惕和戒心呀。”
“很早我就教过你，哪怕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也会伤害你。”
秦寒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渐渐放松，桃花眼透着几分讥诮和凉薄。
一字一顿道：“你在消耗我的情分。”
他这个人，生性凉薄无情，好不容易生出点感情，还拿来被不断消磨。
秦华一怔，坐起来让人端来两碗面。
这是他们父子的规矩。
从秦寒玖有记忆起，每一个生日，不管是他的还是秦华的，都会父子两坐在房间默默吃一碗长寿面。
一年如此，年年如此。
那时候，老人还没这么老，身体康健，抱着幼小的他坐在膝盖上，谆谆教诲。
“小玖，今天开始就长一岁了啊，忘掉那些糟糕的东西，以后一定会有人带着太阳和月亮照亮你。”
“只要你不放弃，这碗长寿面会帮助你，不论等多少年都会等到那个人。”
“爸爸现在做你的路灯，等将来你找到自己的太阳和月亮后，我就该退位了呀。”
往事历历在目，刻在他脑海深处的话似乎就在耳边。
可是如今他找到了，他却不退位。
秦寒玖目光盯着那碗面，心中寒意更甚。
抬头看向陷入回忆的老人，暗了眸子。
秦华拿起筷子：“陪我再吃一碗面吧，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了。”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好。”
秦寒玖应，缓缓拿起筷子，搅动面条，像个孩子一样吃起来。
低垂着目光，看不清表情。
秦华陪着他吃，一时间，房间吃剩下吃面的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
秦寒玖先吃完，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吃，等到下人来将面端下去，才起身准备告辞。
“我走……”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向旁边倒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寒玖，秦华长叹一声。
“小玖，我是为了你好。”
暗处的保镖走出来，将秦寒玖扛出去。
秦安站在宴会厅一角，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水果，其实旁边的蛋糕和甜点都好吃呐。
但是这几天得忌口。
目光不时看向二楼：“金助理，九爷都上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下来？”
都半个小时了。
金易面色平静：“九爷每年生日和老爷子待的时间都长。”
秦安揉了揉跳得厉害的眼皮，点头。
似乎是这样。
其实不论是生日还是平时，只要秦寒玖回秦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书房和老爷子下棋聊天或者帮他检查身体。
没一会儿，就看到左倾双上楼，婀娜的身材衬着天蓝色的长裙，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难以忘怀。
秦安冷哼一声，秦华肯定又在做红娘，想要给两人拉皮条。
金易吃了一口糕点：“小姐你不吃醋吗？”
“不吃呀，我最近要忌口。”
金易：“……我说的是九爷要娶别的女人的事。”
正常女人中，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吃醋然后闹脾气吗？
怎么秦安与众不同？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觉得她不喜欢九爷，但是现在不一样啊，秦安明显很喜欢他。
“她这不是还没嫁嘛，急什么！”
金易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可能和秦安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因为我知道九爷不会娶她。”
“可万一呢？”
秦安将盘子里最后一块芒果吃下肚，眨巴一下眼睛：“没有万一，我会抢！”
“怎么抢？”
秦安将盘子塞给金易，转身蹬蹬蹬上楼，“就像现在。”
反正现在楼上那几个人都知道，心知肚明的事，自己当然要去捍卫主权。
金易连忙放好盘子跟上。
开玩笑，九爷让他保护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抱歉大小姐，老爷不想见你。”管家站在秦华卧室门口拦住她。
“我又不是来见他的，我找九爷。”
“九爷和老爷有事要谈，谈完就出来。”
嘁，谈什么事，还不是威胁她家九爷娶左倾双。
偏偏管家不让她进去，秦安刚准备扯开嗓门大喊，房门就打开了。
秦华换了身唐装，拄着拐杖，扶着他的是之前在书房威胁她的保镖。
这应该是秦华养的心腹保镖。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秦华沉着脸看秦安。
秦安伸长脖子往房间里看，偏偏里面关了灯，根本看不清什么场景。
“九爷呢？”秦安直截了当问。
如果秦寒玖在里面，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定会出来，但是现在却没动静。
不仅他没动静，就连刚上来不久的左倾双也不见人影。
“离开了。”
秦华冷冷说完，拄着拐杖下楼，今天他是主角，已经和这些人耽搁了好些时间。
秦安挡在他面前，浓稠如墨的黑眸凝视着他，冷冷的带着凌厉。
秦华连秦寒玖都敢设计，还会怕一个小丫头吗？
“秦安，收起你那点心思，小玖已经答应我，一个月后会乖乖娶左倾双，你别痴心妄想，就算他不是你的叔叔又如何，我不同意，就永远不行。”
秦安没心思和他掰扯：“他在哪？”
——
左倾双看着躺在床上即便是昏迷也依旧妖孽无双的男人，眼底是难以克制的痴迷。
伸手描绘他俊逸的五官，那双令人着迷的桃花眼紧闭着，不再冷漠地看着她。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秦寒玖就会娶她了。
她知道他虽然薄情，却也最长情。
只要他体会到她的美好，一定会爱上她。
手渐渐下移，放在他衬衣扣子上，缓缓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