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当时年少,随口而言的玩笑话:“孑然一身,终身不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潦草一生。”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这么做?”老太太泣不成声,心口像是被人用针扎得似的,细细密密地疼着。
“老先生已仙逝,还请老太太切莫 悲伤过度。这件嫁衣,我会竭尽全力修补好的。”苏静的眼眶也是微红,靠在身后站着的林天明怀里。
“呵呵呵~~~游之他已经不在了,我还要这嫁衣作甚?”
苏静看着老太太眼神之中的悲伤,丝毫不亚于当年老先生拿着凤头钗独自伤神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恸与绝望。
“老太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没有走到一起?”宋悦将捡起来的凤头钗放在了桌子上,好奇地问道。
“当年我是世家大小姐,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裁缝。我们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人很是反对,并且不顾我的意愿,给我订了一门亲事。
后来我寻着机会从家里逃了出来,与他一起离开了京都。家里查到了我们的路程,带人追了过来。
阴差阳错下,我与游之就此走散了,但是我们说好了,定居在浔阳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我便想着自己先上火车站,到了浔阳再想办法找人。却不曾想我大哥带着人,蹲守着火车站的各个出入口。
就这样,我被人带了回去,被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我的丈夫一开始还有耐心哄着我,后来时间长了,他就开始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回到家里过夜。我一心图个清净,自己带着行礼搬到了自己名下的一间公寓。
直到七年前,他一次醉酒,来到我的住处与我发生了争执,并失手将我推到在地,小腿骨折。
我便借着这个由头,与他离了婚,孤身一人来到了浔阳……”
剩下的话,老太太不说,苏静他们也能猜到个大概。
“等有时间,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游之吗?”老太太黯淡无光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紧紧地握着苏静的手。
“您是师父的心上人,也就是我的师母啊,怎么能说麻烦呢?”苏静将桌子上的凤头钗仔细地给她簪好,又将略微凌乱的发丝捋了捋。
“明哥,你在这里看着店铺,我与宋姐将师母送回去。”
老太太摆了摆手,“我现在腿脚还算利索,自己能走回去。宋姐儿这个时间点儿,也该去学校接孩子了。
等有时间,你们就去灵山街道305号,看望看望我这个老太太。”
见老太太如此的坚持,苏静与林天明夫妇二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老太太离去。
“小苏啊,你们先忙着,我也先走了啊!”宋姐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走了。
“老先生等了一辈子的人,最终还是出现了。故人心未变,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林天明将自家妻子揽在怀里,小声安慰道。
苏静没有说话,转身伸手抱着林天明的腰身,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明哥,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接绾绾放学呢!”
感觉到自己在媳妇儿心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自己女儿的林天明,把玩着苏静白皙的手指,“我觉得吧,自从绾绾回家住以后,我的生活质量便大幅度的下降。
媳妇儿,你说什么时候补偿我啊?”
听见林天明这不要脸的话,苏静脸颊火烧火燎的,瞅了瞅人烟稀少的大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混说什么呢?”
“媳妇儿教训的是,我错了,以后这话我只在对你说。”
苏静气得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转身进了店铺。
而林天明的的确确开始打算,找什么借口将家里这个小祖宗送走了。
灵山半山腰
“我发现,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宝贝徒弟啦!”莫文山坐在躺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谢肆那个该死的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站在木桩旁打拳的木华听了这话,停下了动作,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水,“怎么,谢肆离开了,你就这么想他吗?”
莫文山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直接炸毛儿了,“木头,你再胡说,老子让你尝尝老子这两天刚刚研制的臭氧粉。
那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值得老子分心去想吗?
要不是因为他的话,我的小祖宗怎么会回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似乎听懂了莫老头儿的话,小白躺在花花的大尾巴上,“啊呜,啊呜~~”地叫了两声。
“听见了没,小白都想我的乖崽儿啦!”莫文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里正在盘算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将小徒弟从家里给哄了来。
“你是绾绾的师父,去看望自己的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怎么还需要在这里,苦思冥想吗?”
木华走到躺椅的后面,俯身看着躺在椅子上伸着懒腰的莫文山。
“妈呀~”莫文山睁眼的一瞬间,看见突如其来的大脸,吓得浑身一哆嗦,两条腿儿一软,差点儿从躺椅上滑落下去。
木华眼疾手快的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扯了起来,“你该不会……也胆小吧!”
想了想自己被莫老头儿救了的这些年,似乎每天入夜之后,他的房间里面都需要点着蜡烛,或者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才能入睡。
他救得小徒弟,对于鬼怪之事很是好奇,却也长长听了之后,吓得晚上不敢睡觉,非要开着灯或者抱着小白才能安然入睡。
莫文山直接拍开他的手,“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啊,别没大没小的。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对我放尊重点儿!”
木华无奈一笑,坐在莫老头儿的躺椅上,“这么多年,要不是我洗衣做饭,你这糟老头儿估计早就啊,魂归灵山了!”
正在洗手的莫文山不服气地转头看着他,“古书有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你给我洗衣做饭,还委屈你了不成?”
“岂敢,岂敢啊,我的救命恩人!”木华说着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毛巾丢到了莫文山刚刚洗干净的手上,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院里传来了莫文山的咆哮声,“我刚刚洗干净的手——”
小白吓得一哆嗦,睁着狼眼瞅了瞅莫老头儿,知道他没事儿后,翻个身儿,继续趴在花花的身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