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动静惊动了整个沈府,各房各院的窗户纷纷亮了起来。
“娘,外面为什么有奇怪的叫声?我怕……”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屋里出来,扑到坐在桌旁的周静萍身上,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周静萍咬咬牙,看来符彝暗杀失败了。
她瞧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心疼得紧,这是她最小的一个孩子沈天祺,作为沈崇远唯一的儿子,向来是宠着长大的。
“没事,娘在这里,不怕。”周静萍拍着沈天祺的后背,神情阴郁,沈灵芸已经毁了,这个儿子千万不能出事。
邀月院。
秋婶和琴子被惊醒,出来看见在院子里打滚的男人,吓得浑身打颤,血色尽失。
沈南香已经将九莲业火收回,那活着的蛊虫尽数钻进了符彝身体里,皮肤里能看见不断蠕动的突起,一身血窟窿,就连脸上也不能幸免,一双眼睛暴突,落下血泪,滚了几圈,人便断气了,姿态狰狞的仰着身体。
“小姐……这是谁……为什么是这幅恐怖的样子……”琴子软着腿走到沈南香身边,鼻尖甚至能闻到烧焦的恶臭味,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秋婶则是吓得瘫在门边,一脸呆滞。
“你送秋婶回屋,别出来。”沈南香沉色吩咐琴子,琴子看了眼昆仑奴,这才回头去搀扶秋婶。沈南香的神色看起来异常严肃,丝毫不允许忤逆,想着有那昆仑奴保护她,琴子这才走的心甘情愿。
那边门关上,沈府的下人就赶了过来,带头的自然是沈洪武和沈崇远。
沈崇远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恶臭,低头看见地上狰狞的尸体,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南香!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沈洪武盯着尸体,皱起眉头,怪不得听见一阵鬼吼鬼叫,原来有人死的这么惨。
“这个人,想杀我。”
“杀你?”
沈崇远和沈洪武相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昆仑奴保护我,我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沈南香一边叹气一边说着,瞧见沈崇远两父子准备去查看尸体,好言劝道:“别靠太近,尸体身上都是毒蛊,被咬一口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闻言,沈崇远和沈洪武一惊,果然看见尸体皮肉里有物体蠕动。
来不及躲避,噗一声,几只毒蛊嗅到了新鲜肉体的味道,从尸体钻出来,只见几道黑影扑向两父子。
沈崇远连忙拔剑,挥了几下,只见几只被砍成一半的虫子掉落,在地上抖动着。
“爹,你快些退后,别靠太近。”沈崇远连忙后退,那尸体身上鼓起异常多,怕是有上百只毒蛊,若是尽数钻出,他们就危险了。
“你说有人杀你?可知道为何!”沈崇远厉色问沈南香。
按理说没人会特地找能人异士对付一个闺阁小姐,但自从沈南香带回来一个昆仑奴到处惹事生非,就不奇怪了!
沈南香拿了手帕捂住鼻子,烧焦的味道实在刺鼻。
她就等着沈崇远问呢。
“这人说了,是大夫人指使他杀我,爹,祖父,你们说是为什么呢?”
大夫人?闻言,众人大惊失色,如今的大夫人是周静萍,也就是沈南香的姨娘,一个姨娘想杀掉丈夫的另一个孩子,内里似乎大有文章!
“胡闹,她为什么要杀你!”沈崇远呵斥。
沈南香早就猜到这些人不会轻易相信周静萍想害她的事,今天,周静萍是自己送上门来,让她好好算一算旧账。
“爹,母亲难产,你不觉得有异吗?”沈南香伤心道:“这个大晚上闯入邀月院的男人叫符彝,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对我下手,上次被常岚抓住,刚好太子来了,便将他押入天牢候审,结果因病暴毙,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试图暗杀我。”
“这次又被抓住,便说了幕后黑手,想让我放过他。”
沈崇远一阵沉默,沈南香说得有理有据,最重要的是,提起当初钟夏颜难产一事,似乎真的有些异常。
难道,真是周静萍做了什么?
“时间不早了,先把尸体处理一下,其他事情等天亮了再说!”沈洪武出声打断两人,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再者那尸体危险极了,若是不及时处理,上百只蛊虫逃出尸体,沈府还能住人吗!
沈洪武让沈崇远守着尸体,若是有毒蛊跑出便斩杀,另一边,派人去寻了副棺材,将男人尸体弄进去,盖上棺木,悄悄带出城去烧了。
事情告一段落,沈崇远去了周静萍院子,看见窗户亮着,沉色走了进去。
周静萍抱着睡着的沈天祺,看沈崇远来了,便让下人将沈天祺抱进去:“相公,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晚上一阵鬼吼鬼叫,吓得天祺都不敢睡了。”
“我有事问你。”沈崇远在桌旁坐下,神情凝重。
“什么事?”
“今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一手策划?”沈崇远盯着周静萍。
周静萍心中慌乱,强制定住心神,她让下人去探过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佯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相公是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沈崇远盯着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实在看不透她。
周静萍是五大家族之一的周家之女,却因为爱上他,而甘愿嫁给他做妾室,那时候钟夏颜是他的正妻,是前太傅之女,更是有名的美人,他眼中只有她,根本瞧不见第二个女人,可周静萍用尽关系威逼,他才将周静萍收为侧室。
当时钟夏颜一直没有为他生下孩子,周静萍倒是先生下了沈灵芸,后来几乎和钟夏颜差不多时间怀孕,有了沈映菱。
两人生产,他一直陪着钟夏颜,周静萍那边派人催了好几次他都没去看一眼。
好不容易生下孩子,钟夏颜却因为大出血而死了。
现在仔细想想,分明生孩子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生完之后出事了呢……难道真如沈南香所说,周静萍当时动了手脚,导致钟夏颜难产而亡……
“哼!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沈崇远冷哼,甩袖离去。
周静萍愣了愣,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指甲陷入肉中。可恶,沈南香是怎么知道当初钟夏颜难产是她动的手脚。
若只是暗杀沈南香一事,沈崇远不会这么动怒,但是关乎钟夏颜,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