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澜一惊:“你看到了主谋?”
季酥点点头,又摇摇头。
要一口说是主谋,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我也说不准,只是那个跟武状元动手的人很厉害,下手还尤其狠,另外一旁还有一个人站着,看着他们打,却一点事都没有,他定然是个主子,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最大的那个主子!”
楚星澜吓了一跳,今日能出现在西山的人都不一般,那个人能上山去的确可见身份的不一般了!
楚星澜连忙走到门口,将房门都给关上,才走回季酥身边道:“你看清那个人长相了么?”
若是季酥记得主谋的长相,兴许还能叫她画下来,那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季酥看着楚星澜的眼睛,认真道:“那个人离得远,我当时不敢靠的太近,没有看清,但要是他站在我面前,我应该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楚星澜的眼底不禁闪过了一抹失望。
但是过了片刻,她又猛地抓住季酥的手警告道:“季酥,这件事情你万万不能告诉别人!你身边任何亲近的人都不要说,因为他们兴许都不可信!”
季酥一愣。
楚星澜就道:“连国舅府这种地方都能混进奸细,你翰林府应该也不例外。那个人想要害国舅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你那里走漏了风声,兴许要招来杀身之祸!”
季酥的身体一抖,来之时她只提防着国舅府的人,怕自己的事情会泄露,才没有在珍珠面前把话都说出去,却忘了自己身边兴许也会有危险!
要不是楚星澜提醒,她兴许回去就回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跟身边要紧的人先说了!
楚星澜道:“今日你看到的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你说过的话出了门以后也最好尽数忘掉,若是你以后再有几乎见到那个人……你只悄悄地来告诉我一个人,谁都不要多说。”
季酥点点头,“我明白的!”
楚星澜郑重道:“你今日先回去,只当是受了一场大惊吓,不要在国舅府久留。这里,如今也不安全了。”
季酥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那你……”
楚星澜:“我自己可以。我也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拿捏的人。”
她说完就将季酥送走,还专门叫了几个人随行护送,免得她在回去的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季酥走后,过了好一会儿珍珠才回来。
只是珍珠去见过武状元后,再回来时眼睛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楚星澜一愣,“武状元的情况很不好么?”
珍珠点点头。
刚才江隐踪已经去给武状元看过。江隐踪说,武状元的手脚筋脉尽断,以后怕是要变成废人一个……
楚星澜:“他……”
“咳,咳咳咳!”
楚星澜刚要再问,床上的殷薄煊忽然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楚星澜一惊,立即跑回了殷薄煊身边,俯身看着他道:“国舅爷!!”
殷薄煊不知道是听得见还是听不见,只是咳嗽不止,不一会儿竟然生生咳出了一口血!
“殷薄煊!”
楚星澜倒吸了一口气,慌忙道:“快去叫江隐踪!快!”
殷薄煊浑身都蜷了起来,甚至身体都开始不停地颤抖。
冷,四肢百骸里传来的冷意几乎要将殷薄煊生生拖进地狱里。
他紧拧的眉头告诉了楚星澜到底有多痛苦。可是楚星澜帮不了他,什么都帮不了。
她只能看着殷薄煊痛苦,然后颤抖着一点点擦去他嘴角咳出来的鲜血。
可是她好像擦不干净那些血……
每每她刚刚擦去那些血的时候,殷薄煊总会再咳出更多的血来,让她唯一能努力做的一件事情,都要变成徒劳。
楚星澜啜泣道:“你哪里难受,你告诉我……”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可被她握在掌心的一双手是那么冷。
冷的仿佛像是一具尸体。
冷的叫她滚烫的泪水砸下去都暖不起半分。
楚星澜低头无助地哭泣道:“殷薄煊……你的手好凉,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凉……”
江隐踪终于赶来,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殷薄煊会有这个症状,这次连脉象都还没有看,就先拔出了几枚银针扎进了殷薄煊的胸口!
殷薄煊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咳嗽,身体也不再紧紧蜷缩,可是他却仍旧剧烈地在她面前喘气,仿佛那种痛苦只是被暂时压制住而已,之后还会再次来袭。
楚星澜红着眼睛道:“他怎么样了?”
江隐踪扭头看了她一眼,照实说道:“是寒症发作了。”
楚星澜呼吸一滞。
这么快?
她还以为江隐踪说的寒症发作至少要等上两天,那这毒岂不是来势汹汹?
楚星澜道:“国舅爷从前寒症发作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做的?”
江隐踪说:“寒症难以医治,只能先送进地宫,让他在暖玉床上休息。”
楚星澜一愣:“就只是这样?让他自己扛?”
江隐踪点点头。
每一次国舅爷寒症复发,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可偏偏他们还对这个寒症没有半点法子,就只能做一些最基础的措施,让国舅爷自己努力扛过去。
除了让国舅爷自己扛,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江隐踪说:“国舅爷进地宫后,我会再开一帖药给他喝,若是国舅爷能过的了今夜,接下来两日病情就还能暂时稳住。但是远的事情我也不敢说会如何。”
只要国舅爷身体里的毒一日不除,就算是他暂时稳住了寒症,国舅爷也仍旧还是处在危险之中。
只盼着国舅爷能先熬过今日这一道坎吧。
楚星澜擦干眼泪道:“我和他一起进地宫。”
江隐踪一愣。
“夫人?”
楚星澜低声道:“别的事情我已经帮不了他了,我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边。”
江隐踪默了默,才道:“那也好,地宫里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若有夫人在还能帮帮忙。”
楚星澜又道:“好。只是慎儿年幼,离开不了我太久,我要带他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