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苏里脸色一变,发憷地避开琴峥打量的眼神道:“身体还有些不舒服,睡不着。”
为了让琴峥相信,奎苏里还特意加了一句:“你也知道,国舅爷将我伤的很重。”
琴峥的声音蓦然一寒:“我看你是伤的还不够重,所以才不长教训!国舅爷当日就该将你直接打死在擂台上!”
奎苏里一愣,脸色瞬间涨青!
就算他们是合作关系,琴峥也不能这样挑衅他!
琴峥眸子一眯:“带上来!”
随着琴峥的话音落下,六七个人就被押进帐篷里,被琴峥的人摁在了地上。
而那个为首之人正是之前被他派去铁达部族抓楚星澜的勇士。
奎苏里的脸色由青转白,他们怎么会都被琴峥控住?
“我说让你不要动楚星澜,你不服,还派了人私自行动,你真当我半点都觉察不出来吗?”
他都已经将事情安排的那般妥当,甚至连阿古塔都弄成了痴儿,奎苏里竟然在背后违逆他的意思?
他警告过奎苏里两次,不许动楚星澜,但是奎苏里似乎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要不是他觉察的早,这蠢货就要用放火烧帐篷的方法引开别人去抓楚星澜了。
那样一来楚星澜危险不说,他藏身于此的事情也会暴露。
上一次国舅爷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如今要是发现他也在漠北,国舅爷定然会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奎苏里险些害死他!
琴峥朝奎苏里走过去,俯身看着他道:“我生平最讨厌那些归我管束还不听我安排的人。你说我是杀了你好,还是废了你好?”
没用的棋子留着也是碍眼,当初殷薄煊没将他直接杀了真是误事!
奎苏里咽了口唾沫,但还是撞着胆子道:“这里是黑云部族,四周都是我的人,你敢动我,黑云部族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确信琴峥是个狠人,但琴峥现在身处黑云部族,他就算为了保自己全身而退也不会轻易动手,琴峥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
琴峥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轻蔑的眼神恍然在看一个陷阱里的蠢货。
“你倒是大叫两声试试,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
奎苏里一愣,背脊里忽然爬上了一股密密麻麻的冷意。
看着琴峥冷漠地睨着他的样子,奎苏里忽然觉得他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
“来人,快来人!”奎苏里撑着自己四肢胀痛的身体往床里退,慌张大叫:“有人要杀我,快来人!”
他连叫了数声,可是帐篷外却像是没有一个人一样安静不已。
他的勇士呢,他的护卫呢?
都哪里去了?
地上跪着的几个勇士忽然开始拼命挣扎,挣扎着想要告诉奎苏里什么。
琴峥微垂着长睫,瞥了小影一眼。
立刻小影抽出腰间的匕首,瞬间就将地上的几个勇士抹了脖子。
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小影的神情却冰冷的像是一个木雕,没有一丝改变。
杀几个人而已。
奎苏里的脸色瞬间白成浆纸,他颤抖地想要往后退,琴峥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看见那个眼角总是衔着淡淡春分笑意的男人从腕上解下一圈圈的细线,再慢慢拉直。
那是琴弦,是他离开小鹿庄时从所弃之琴上取下的琴弦。
而那琴弦对准的正是奎苏里的脖子。
他想要活活勒死他!
“你不能杀我!”奎苏里紧急中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道。
琴峥手中绷直的琴弦似乎都透着冷光,奎苏里颤抖道:“杀了我,你去哪里再找一个能帮你做事的棋子,你不是想要漠北铁骑吗,我都给你!我……”
不等他说完自己价值,琴弦就已经缠住了他的脖子。
奎苏里挣扎着想要去扯琴峥手里的琴弦,可是他被殷薄煊寸寸根根打断骨头的手臂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贱人的琴弦绞进他的皮肉,那种疼分外清晰,奎苏里甚至能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脖子里淌出来时那种气力一点点流失的无力。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来一趟漠北,就只得你这一颗棋子么?”
琴峥冰冷的声音就像是催他上路的无常,阴恻恻的笑声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奎苏里呕出一口血,想要说的话都变成了混着血沫的无力的咳嗽。
琴峥冷眼看着他脖颈里流出来的血,眯着眼道:“蠢货,黑云部族里跟你一样想要得到漠北的人,太多了……”
帐子外又走进了一个人。
“参与此事的人都已经解决干净了。”
瞥见进来的人,奎苏里拼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手指朝着来人的方向努力张开。
救我……
琴峥眼底的嘲讽更甚,还指望着他来救你么?
忽然看见还睁着眼睛在咳血的男人,进来的人嫌恶道:“他怎么还没死?”
那一瞬间奎苏里的眼底闪过太多错愕。
那是,他从小最疼的弟弟。
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你的计划,又是怎么抓来你的旧部的?”琴峥低头在奎苏里的耳畔道:“是你最信任的弟弟,将这些都告诉了我。”
权力谁不想要?
为了能坐上奎苏里的位置,取代他成为日后漠北的统领,奎苏里这个无比信任的弟弟——主动成为了他的狗。
这个人比奎苏里要好控制的多,那他为什么不换一条更乖的狗呢?
至于奎苏里这条没用的狗,当杀。
琴峥手中的琴弦蓦的勒紧,琴弦绞进他的血肉里,勒破了他的大动脉,疯狂涌出的鲜血浸湿他身上的羊绒毯,将他四周的一切染成血红。
一些血珠顺着压低勒紧的琴弦向下滚,也染红了琴峥的手。
不过须臾,奎苏里的呼吸止在了血泊里。
他瞪得如铜铃般大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微张的嘴在最后一刻都想要叫嚣他的愤恨与不甘。
如果他当初能听进国舅爷的警告,不与虎谋皮,今日何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是太晚了。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权欲蒙住了他的眼,与虎谋皮的人,最终死在了虎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