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长公主的寿宴办在杏儿庄,那是皇家赏赐的庄园,昭宁长公主选这么个地办寿宴,无非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为了透过杏儿庄彰显皇族富庶,即便如今国库已经亏空许多,面上的事情也得装一装。二就比较私心了,楚星澜估摸着长公主是为了表明自己受宠,炫一把。
皇族么,多少都有些好面子。
巳初,来赴宴的马车相继停在了杏儿庄。
顾翎歌先到一步,抬脚进门的功夫,白时花也来了。
顾翎歌眼尖,瞥见相府的马车停在外头,迈进杏儿庄的腿又收了回来,朝马车走了过去。
白时花一下马车,顾翎歌就笑盈盈的凑了上去:“还未来得及进门就见到白小姐的马车了,你我一同进庄吧。”
顾翎歌说着,不着痕迹的拂了拂本就没有沾染尘土的衣袖。
上次在宫门口被楚星澜嘲笑自己穿旧衣料的事情顾翎歌记的死清,白时花那一日对她鄙夷的态度,也让顾翎歌觉得很没有面子。
她气不过,回去就买了十几尺的金丝裘,催裁缝赶在寿宴之前做了这一身新衣。
今日她穿的如此体面,白时花总不会对她有什么不满意了吧?
白时花瞥了一眼顾翎歌的身上的新衣,金丝裘内里织了金丝,布料虽不像常见的金丝绣品一样光泽鲜明,但内里却华贵,很有一种内敛的奢华感。
“顾小姐今日这身衣服倒是抢眼。”
顾翎歌眼底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这一身衣服可花了她三千多两银子,她要的就是抢眼!
听说楚星澜今日也会赴宴,一会儿就要让那个粗鄙的纨绔看看,她吹上天的金丝裘,自己也穿的起!
不就是钱么,他们顾府也有钱!
顾翎歌正为了自己的新衣而洋洋自得,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白时花眼底的不悦。
今日她穿的也是新衣,来的时候她还颇为高兴,觉得今日自己定能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顾翎歌身上的衣服竟然比她的还要华贵。
白时花当惯了别人眼中的第一,今天却被顾翎歌无意中压了一截,自然高兴不起来。
早知道她那日就不该提点顾翎歌,让顾翎歌继续穿她的青云纱好了,今日自己也不会被她压一筹。
“进去吧。”白时花不冷不淡的说道。
顾翎歌认真摸了摸衣袖的布料,嘴边的笑掩都掩不住。
巳初还未开宴,恰赶上春日晴好,宾客们都在杏园里赏花。
顾翎歌一入杏园就瞧见了杏树下站着的殷薄煊。
殷薄煊正闲适,折了一枝粉白的杏花在手中赏玩。
“国舅爷……”
殷薄煊闻声,回头扫了她一眼。视线冷然,像是在看一个生人。须臾,他又将视线投到了她身后的白时花身上。
顾翎歌回头看了白时花一眼,才发现白时花也在用一种很不满的眼神看着自己。
顾翎歌的脸色变了变,绞着新衣的衣袖,略有些不甘的退到了一边。国舅爷是人中之龙,这样的男人谁会没动过心,但是她也知道,白时花都拿不下的男人,自己就更不用肖想了。
白时花这才施施然走上前,对殷薄煊行了个礼,露出一个十分大家闺秀的微笑:“国舅安康。”
“嗯。”殷薄煊颔首,手中依旧拿着那枝杏花。
白时花微微一笑:“国舅爷喜欢?”
喜欢?
他不过是看见这片杏花开的正好,顺手就摘了。
何谈喜不喜欢。
白时花是个聪明的女子,比一般的闺中女子更有远见,也懂得拿捏与人交往的分寸,但她常会犯一个错——以为只有自己懂得揣度人心。
拿捏这种人分外容易,就好比此时他只消将这枝杏花带走,白时花便会坚定的认为这是他的心头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