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月。
厄琉斯一改从前的速度,人就?在?最后一个支柱的山脚下,却不急着去拿最后一颗珠子,反而慢吞吞欣赏起风景。
看看花看看草,在?树梢间穿梭跳跃,灵巧如精灵。
转来转去,闲的坐在?野花丛中给自己编着花环。
她的手指十分灵巧,哪怕是普通的野花,经由她的手编制,也好?看精致的不可?思议。
把花环戴在?头?上,对着冰镜照了照,欣赏了会,厄琉斯戳了戳已经有十颗珠子的手链,日常骚扰珠子。
“好?不好?看?”
她巧笑嫣兮偏头?,头?顶着或浅粉或浅黄的花环,小脸白皙下巴尖尖,瞳仁笼着一层薄雾,媚眼弯弯,湿润的唇角上扬,衣衫凌乱,肩头?衣襟散落着花瓣,细细的腰肢看着就?软的不可?思议。
且美的如花中仙,又妖的若魔魅,放肆的展现自己的魅力?,不像剔透冰冷的雪妖,反而似是魅惑人心的狐妖。
珠子安静不语。
厄琉斯不乐意了。
这珠子就?是吃硬不吃软,欠收拾。每回?都得她逼一逼,才能蹦出几?个字来。
“给我装死是不是?”她捏了捏珠子,扯了一枝野花,笑的甜美“看来小珠珠也想?戴花环呢。”
“虽然你长的小了点,不过放心,难不倒我。”
作势就?要往珠子表面缠花。
“又有何事?”
一道悠远清冽如玉石撞击般好?听的男音响起,语气漠然中染了两分无奈。
厄琉斯也不跟它计较,兴冲冲的举着手链对着自己“快看看,我戴花环好?不好?看?”
那声?音又道:“你就?算不对着,我也能看到。”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呀,就?说好?不好?看嘛~”
她嘟着唇美眸一瞪,不耐起来都又娇又软,抱怨的声?音跟小猫爪似的,抓的人心痒痒的。
“好?看。”
祂叹了口气,把祂从睡梦中叫醒,只为了问一句无用?的话?
但祂还是由着她,纵着她。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作精得了夸赞还不满意,继续作妖,小眉头?一拧,胡搅蛮缠:“你嫌我烦是不是?占了我那么长时间的便宜,还让我给你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现在?跟我说说话,夸我两句都不乐意,小珠珠你变了,你不是我曾经那个可?爱的小珠珠了。”
“你说,你是不是看着马上要集齐你们珠珠一家,就?打算卸磨杀驴,把我利用?完了,想?一脚蹬开是不是?”
厄琉斯演到兴头?上,眼泪说来就?来,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好?不委屈哽咽“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干抹净不认账,小珠珠你太?坏了,伤透我的心,嘤嘤嘤...”
【宿主,你戏过了吧?还有你好?意思说别人吃干抹净不认账?】那不是你最长干的事吗?还有人能渣过你?
002这一路下来特别同情珠子里的某位,这脸还没露呢,就?被宿主折腾成这样了。
‘你别说话,影响我发挥了。’厄琉斯一边哭一边在?意识里拍飞系统。
珠子:祂说什么了?
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还是夸她的话,怎么就?变成,变成她嘴里那等人?
好?的坏的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小嘴叭叭的,根本不给祂插嘴的机会。
完了她还自己委屈的掉眼泪,祂对上她就?没一天?不无力?的,本应没有感知,此刻却觉得头?疼。
还有祂什么时候嫌过她?什么叫可?爱的小珠珠?那是在?说祂?
祂,可?爱?
卸磨杀驴又是什么形容词?
“别哭了!”
哭的祂莫名烦躁,这种感觉祂虽大脑一片空白,却直觉陌生的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般。
“你还凶我~嘤嘤嘤”
祂刚想?叹气,忽而想?起就?是自己的叹气才导致眼下的结果,那声?叹息到了嘴边被紧急刹车咽了回?去,瞧见她哭的眼眶红红,不知为何喉咙发涩,说出的话,声?音连祂自己都没发现,比平时的漠然软了几?分。
“没凶你。”
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会,终于?自发的觉醒了哄人技能“在?哭就?不好?看了。”
祂想?着她那么爱美,这样总可?以不哭了吧。
奈何那作精就?是你退一步,她能往前三步的人,给了梯子就?要骑到你脖子上作威作福,从来不知何为收敛。
鼻头?红红,抽抽搭搭的瞪着水眸,那叫一个凶:“胡说,我这么好?看,就?是哭也是梨花带雨的美,怎么会不好?看?”
祂:刚才为什么没管住嘴,要叹气?
有了第一次哄人,接下来祂顺利多了,明白对她就?得顺着来,不然祂一天?都无法消停,笨拙中带着真诚道:“嗯,你说得对,你最好?看。”
“那当然。”
厄琉斯小下巴昂起,眼尾微红,长睫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偏要做出得意的样子,反倒可?怜可?爱。
就?,让祂本就?稍软的心更软了。
她不哭了,祂总算松了口气,还惦记着她方才指责的话,解释“我没嫌你也没不乐意,从未想?过利用?你。”
“你若不愿,不去寻支柱就?是了。”
本也是无意巧合落入她手,祂从未催促过她,也未提议让她为自己奔波,如果她不想?,或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哪怕最后的支柱强烈的吸引着祂,忽略就?是了。
横竖祂没有记忆,只留下本能,并不知她所?说的齐全后会发生什么,就?这样陪着她也没什么不好?。
厄琉斯拭去眼尾的泪滴,一口回?绝“不行,那我不是白辛苦这么久了。”
她又不是真的那么想?,不过是上来戏精的劲,作一作闹一闹,逗逗他罢了,她还等着他现身呢。
一直惦记着去找的是她,抱怨的是她,委屈的是她,不听话的还是她。
祂憋了半天?,觉得太?难伺候了。
却不知,祂根本乐于?其?中。
作精哭一阵笑一阵的,这不,察觉到珠子里的人憋屈了,她就?高兴了,笑的贼兮兮的。
祂觉得既然她好?了,那账就?得算一算了,沉着声?问:“吃干抹净?卸磨杀驴?”只有她闹祂的份,祂虽然不耐,哪次没纵着她?
该护着的时候护着,该捧着的时候捧着,就?算她为了无关紧要的无聊问题,把祂从沉睡中扰醒,不得安静,祂也顺着她。
倒是她,对祂寄身之?物?摔摔打打,说扔就?扔,说踩就?踩,要担心的难道不是祂吗?
厄琉斯半点不虚,挺了挺腰,几?个月魂力?的潜移默化,越发貌美魔魅,理直气壮的凶回?去:“谁叫你刚刚不解释的,我不是以为你默认了嘛,害得人家还伤心呢。”
祂:那要怪谁?
“你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她自己自顾自说的畅快,祂哪有插嘴的空隙?
厄琉斯美眸瞠圆,花瓣般的淡色唇瓣微张,已经对她作精本做有所?了解的祂,当机立断发声?,不给她机会歪缠:“下次我会立马解释。”
厄琉斯撇头?轻哼了声?,娇娇媚媚得寸进尺:“说得好?像我稀罕你解释一样。”
不稀罕你刚才又哭又闹的作?
祂很明智的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在?心里想?了想?。
旁观的002一脸不争气的看着珠珠:完蛋玩意,一开始多高冷神秘,这才多久,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对它的祸水作精宿主伏低做小了?
你就?是现在?切片,没有记忆,但本能还在?吧?
在?看宿主洋洋得意,那位小心翼翼的伺候,002咧了咧嘴,真想?看看宿主知道那位身份之?后的表情,看她还浪不浪!
还想?看看那位恢复记忆之?后想?起这么一段回?忆是什么表情,以那位的身份,不会恼羞成怒弄死宿主吧?
应该...不能吧?
002不太?确定,又不能提醒宿主,就?算它拐着弯提示了,估计那祸水也不会在?意。
它觉得它应该相信宿主的魅力?,毕竟不管是哪号人,遇到这祸水就?没有能逃得掉的,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它带着宿主跑路。
现在?还是看戏吧,难得一见的好?戏呢。
002一边想?,果然跟着个祸水宿主它都学?坏了,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辣条看直播。
最后的支柱处,
厄琉斯把刚得来的最后一颗珠子跟其?他的珠子放在?一起。
在?她兴致勃勃期待目光中,十一颗珠子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晕,光晕逐渐扩大,光芒从微弱到大盛,耀眼的照亮了这一方面秘境。
光芒持续,一颗又一颗珠子融合在?一起。
等来等去,面前的珠子是没了,但只有白茫茫一片的光晕,厄琉斯懒懒的打着呵欠,眼睫沾了一滴泪珠,欲落不落。
要不是实在?好?奇的很,她才不耐烦枯等呢。
“你好?没好?呀?”她不耐烦催促。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耐,光芒扩散的速度快了不少,白色光晕眨眼间汇聚成一个椭圆形的长茧,紧接着光芒减弱,直至最后光晕消失。
半空中立着一道硕长身影。
那是怎样一张巧夺天?工的完美容颜,任何言语不足以形容,你看见他的第一时间便模糊了他的性别,不论他是男是女,只想?膜拜臣服,得他不精心一瞥。
当然,那是别人。
厄琉斯可?不吃这套。
她捏着下巴眨巴着眼打量人,最后总结,小脸蛋真不错,一看就?是boss脸,不枉她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久,不过肯定不能跟她的本体相比。
这点还真不是她自夸,毕竟她虽然是个冒牌的,那也是爱与美的化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