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水萦鱼回头牵着嘴角朝慕星笑笑,“表姐姐要走了,可能以后不能再和星星见面了。”
虽说商圈复杂,可基本的东西她还是知道一点的,黎微和沈沉之?间的关系,说是死敌一点不为过。
既然她和死敌结了婚,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对方的信任。
即使黎微说过,“你想让我怎么,我就怎么做”。
即使她对黎微说过,“星星是我的妹妹”。
已经不再纯粹的情谊浮出水面,破碎的缝隙明显得刺眼。
“啊。”慕星遗憾地拉长语调,“为什么?啊表姐姐?”
水萦鱼没回答,先?去看沈沉的表情。
没什么?表情,是很危险的信号。
水萦鱼想向她解释,细细剖析其中的复杂,却被一旁的沈沉拦住,快步走到她身边,回头望了望慕星,又看向她。
“你是怎么想的?”沈沉直勾勾地盯着她。
水萦鱼好一会儿才反应这?是在问自己,慌慌张张回答:“星星是我妹妹,我已经拒绝了我的母亲,我........”
“这?个我知道。”沈沉打断她,“关于黎微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她早就知道慕念那些勾当,要不是沈封在那边虎视眈眈......
水萦鱼无奈地耸耸肩,“我和黎微说过了,在决定结婚之?前,说星星是我的妹妹,她答应了的。”
“可是你们都不会相信,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omega放弃这?么?多?东西。”她自嘲地勾勾嘴角,故作轻松地让语气变得轻快,“其实我也?不信。”
可是有的时候走投无路,曾经不相信的到现在也不得不信。
她迷茫地低声自语,“怎么会有人会为了我放弃这?么?多?。”
慕星有点着急,瞪圆一双小鹿眼睛看着沈沉,将要求助一样地喊出“羊羊”,却又觉得这?时候撒娇实在不妥,会影响羊羊的判断。
沈沉有她自己的打算,至于黎微,既然星星这?么?想,相信她一次,尚且还在能够控制的范围。
“她现在在哪儿?”沈沉忽然这么?说,惊讶了满屋子的人,尤其是江逾,脸上的表情相当震惊。
而慕星则是欢呼了一声,想要下床跑过去抱住她,却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下地,只得好好坐着为表姐姐开心。
水萦鱼眼眶微微红了红,偏开脑袋,“就在楼下。”
“我们去隔壁谈,能把她叫上来吗?”
水萦鱼点了点头,安抚地朝专注看着这?边的慕星笑笑,和沈沉一起走出房间。
而留在病房里的江逾则向慕星解说关于黎微的事情,尤其重点描述了黎微和沈沉两人之?间的矛盾。
“啊。”慕星恍然大悟,“原来黎微姐姐是羊羊的姐姐啊。”
她紧张起来了,揪揪身上?宽松的卡通睡衣,“这?是不是马上?就要见到羊羊的姐姐了,算见家长吗?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好丑,会不会给羊羊的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江逾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压着声音尽量心平气和道:“小慕小宝贝,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啊。”慕星很迷茫,“那是什么??”
“重点是,你家羊羊和黎微,在今天之前都是互相觊觎着对方性命和资产的对手。”江逾的神情渐渐奇怪起来,“黎微很厉害,如果真像水萦鱼这?么?说的,那小慕......”
她看向慕星,慕星朝她眨眨眼,天真无邪的样子。
“那小慕你可就真是个宝贝了。”
乔琅听了半天,重点和慕星一样偏得可怕,一把拍开江逾装模作样撑在桌沿的手,“我们星星本来就是个宝贝,你怎么说话的?”
江逾:“.......”
“姐姐我........”她揉着手臂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藏着可怜巴巴求安慰的眼神望着乔琅。
乔琅没空搭理她,正嘻嘻哈哈同慕星讲话。
沈沉和水萦鱼去了半个小时,黎微的态度很奇怪,配合得奇怪。
好像曾经她所执迷不悟的一切,忽然醍醐灌顶悟了一样,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她把辛辛苦苦争取到的东西拱手相让,乖乖牵着水萦鱼的手,像条听话的大狗狗。
还是保留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说是用来换脱离沈封独自发展的机会,其实早在半年前,搭上沈封这?条线之?前,已经有了一些基础。
“我得养老婆孩子。”她平平淡淡地这么?说。
沈沉心下存疑,却也不得不信,对方说会帮她对付沈封,因为将来很有可能就是一家人了,因为慕星是水萦鱼的妹妹,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妹妹,而沈沉......
“你觉得怎么样,妹夫?”
黎微算是沈沉的堂姐,但两人都无法直面这段名不正言不顺的血缘关系。
妹夫正好,不亲不疏,是适合她们的距离。
而面对慕星,自然喊的就是“妹妹”。
慕星有点怕黎微,之?前抵着鼻子被骂,红着眼睛,那段经历记忆犹新,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黎微跟在两人身后走进来,定定站着,笔直笔直的身影,逆着光看不真切,稍微动一动就引得小姑娘害怕地往后躲。
后知后觉发现不太礼貌,又裹着被子往前挪。
黎微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一步,看着慕星那双茸茸的楚楚动人的眼睛,“慕......咳妹妹,我.....之?前对不起。”
慕星求助似的望向水萦鱼,潜意识中感觉此时只有表姐姐能帮到自己。
“别去了。”水萦鱼拉住黎微,“星星害怕,你凶巴巴的。”
黎微扭头看着她,露出个应允的表情,隐隐约约看得出点委屈受伤。
“没有,没有。”慕星急急忙忙摇头,“黎微姐姐其实也?.......不是太凶的。”
她缓了缓害怕,让黎微坐到自己身边,开心地说:“怎么样,你看。”
看什么??
所有人对她这一番貌似炫耀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有黎微知道其中缘由。
之?前在棚户区找到独自一人艰难度日的慕星,她愤怒地说了一些不适宜当时情况的话,小姑娘一直记着,这?会儿拿出来给她炫耀。
“你看芽芽,乖乖的。”
慕星莽撞地冲进城市里,逆着人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黎微难得幼稚地附和她的举动,一时间竟然少了许多常日凌厉的锋芒毕露。
两人谈得欢快,时不时一齐放声大笑,其余的人也不无聊,捧着装汤圆的碗排排坐着看春晚重播。
“我说这春晚一年比一年难看,晚上?看着反而想睡觉。”
谁这?么?吐糟着,差点盖住敲门声。
“你俩就在楼道口等着,不用跟我,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沈我能不知道?另外慕星那姑娘,那姑娘还能害我?什么?不比往日,走走走,去那边和那两位黑衣服的小兄弟站一块儿,没叫不许乱动。”
这?么?一听,慕松还挺啰嗦的,一个人翻来覆去说半天,沈沉回头看了眼慕星,看她神色平静,感觉应该没问题。
她走过去拉开门,一屋子人直勾勾望着慕松。
楼下电梯今早上坏了还没人修,他走着上?到十楼,常年锻炼身体还不错,微微出了点薄汗,挂在额角,看着不狼狈,却与黎微相同,少了许多锋锐。
“都在啊。”他神色如常,提着精心挑选的礼物站在门口,“能进来吗?”
守在门口的沈沉回头看向慕星,得到回答后侧身让人进来,伸出手帮他提东西。
“呃,给小慕的。”
好奇怪,他脸上表情自然,仿佛曾经的龃龉压根没发生过,就像翻了一页白纸,一切重新开始。
这?大概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人必需的能力,先?天自带也?好,后天训练也?罢,这?样的能力简单说来就是脸皮厚,实际上?在平日的交际对弈中是一大优势。
慕星都被他这?一套若无其事弄懵了。
小姑娘是对付不了这?种人的,沈沉一路跟着他,似有似无把对方对慕星的关心还有其他的话全部拦下。
大家一致默契地没给他好脸色,都知道这?不负责父亲之?前对星星做过的事。
慕星还是有点害怕,她能看出来慕松突然态度转变中被迫的不情愿,所以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真诚的那一列分类。
慕松环顾四周,一个一个挨着收入眼底,神色泰然,直到看到黎微,微微笑着体面的脸刷一下拉下来。
“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