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泼污水不成,反而染上一身泥

莫郁平这次没有给她甩脸色,因为这半个多月来,杨伊伊都没有再去纠缠过他和谢婉言,一心在家埋头做衣服,他就是再厌恶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可能真的改好了。世事难料,她不纠缠他后,他反而和谢婉言关系疏远了一些。尽管他还是很爱谢婉言,但是他发现自己和谢婉言的心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杨伊伊本来想装作看不见他直接走了过去,可莫郁平偏偏停住了脚步,对她说:“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杨伊伊说完直接想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没想到莫郁平伸手拦了一下她,说:“替我谢谢堂哥,谢谢他给我介绍了工作。”

杨伊伊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只能说:“好的。”说完她就想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杨伊伊,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杨伊伊不急着走了,她微扬着头看向来人,梳着齐耳短发、眉目秀丽的女孩子,不是谢婉言还能是谁?杨伊伊突然就笑了起来,听她刚刚质问的口气,这是想挑事?她是想避开她,但不代表她会怕她。

等谢婉言走近后,没等莫郁平开口,杨伊伊就问:“你看到我在干什么?”

“看到你在纠缠我的对象,杨伊伊,你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还来纠缠我的对象?”谢婉言控诉道。

“婉言,你误会了,杨伊伊没有纠缠我。”旁边莫郁平急急地开口解释。

只见谢婉言用幽怨的眼光看着他,声音要哭不哭,好不委屈,“郁平,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和她说两句话而已。”莫郁平又心疼恋人,又为恋人的误会惊讶。

“你有什么好和她说的?你最近都不来找我,是因为她?”

眼看又有人要过来,谢婉言表现得更像是受到欺负一样。有好戏看,那些人就不急着去上工了,而是站在不远处观看起来。

杨伊伊不想被人当做耍戏的猴子看,直接不耐烦地说:“你就说说你看到我怎么纠缠你对象的?用哪只手纠缠的?”

见杨伊伊没有落入自己设下的自证陷阱,反而是让她来说,谢婉言一时语顿,只能假装又怒又怕地看着她,眼泪要落不落挂在眼眶上,任谁也看出她是受了大委屈。

当下就有观看的人出声:“伊伊,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人家小知青?”

“是啊,人家知青哪里得罪你了,这么欺负人家?”

莫郁平眼见杨伊伊被人误会,想替她说话,但谢婉言转向了他,幽怨道:“郁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听这话,他就只顾得上理会谢婉言了。

周围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又有人说:“难道是郁平这小子抛弃人家知青,觊觎自己的堂嫂?”

这时杨伊伊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请这位女知青不要急着和心上人卿卿我我,请回答我你看到我怎么纠缠你对象了?是哪只手或哪只脚纠缠的?我对你对象说了什么?”

她这话一出,就有人忍不住乐了,现在谢婉言和莫郁平看起来可不就像是卿卿我我吗?一边声控人家纠缠她对象,一边又不解释清楚只顾委屈落泪,有妇人就看不过眼她这样,也说:“对啊,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纠缠的,快点说,别耽误我们上工。”

谢婉言哪说得出来啊,她当时有看清楚,是莫郁平拦住了杨伊伊,她就是不想看杨伊伊好过,所以来了这一出。往常的杨伊伊肯定会娇纵得当场乱发脾气,只要她乱发脾气,她就有办法把过错全都推她身上,没想到现在的杨伊伊理智起来了,而且没有跟着她的话自证,反而是要她来说。

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没有说清楚,以往经营起来的名声肯定会受累,但这种事最怕多说,越说得多,她露陷得越快,当下只能说:“我看到她和郁平靠得很近,眼神都黏在郁平身上了。”

杨伊伊突然大声拍起了手,等大家都看向她时,她才笑起来问:“那请问,靠得很近是多近?是一尺还是半尺,眼神是怎么黏的,也请你给我展示一下,我也挺好奇我眼神是怎么黏在我男人的堂弟身上的?”

“不到一尺距离,你那狐媚的眼神我可学不出来。”谢婉言只能豁出去说了,反正这里也没有第四个人看到,只要莫郁平被她稳住,她就不怕露陷。

莫郁平听到她的话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谎,他离杨伊伊明明就没有那么近,他就是伸手拦她的时候,俩人也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杨伊伊又鼓起了掌,边鼓掌边说,“说得好。”这动作,这话,就像是在给唱戏的捧场一样。

她把我当成了戏子,谢婉言想到这个脸色爆红起来,她怎么敢?她定要让她再次跌下泥潭里。

“杨伊伊,你别搞这些,你就说说你有没有纠缠人家对象吧,你不要仗着你是大队长的女儿,就为所欲为,你不要忘记你可是结婚的人了,你若做了这种事,可是要挨批斗的。”

这是对杨父心里不满的人,杨伊伊定定看着他,直把那个男人看得忍不住偏了头,她才道:“我当然知道我是结婚的人了,”说完她转向谢婉言,“这位女知青刚刚是看得很清楚我在纠缠你对象吗?”

谢婉言暗想着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想不出来索性也不在意:“当然。”

“那好,既然你看得很清楚,那也应该看清我刚刚纠缠时站的位置,请指出来。”杨伊伊说。

“婉言,你不要……”这样,莫郁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谢婉言就把他推一边去了,然后指出了一个位置:“这里。”

观看的大伙儿此时都相信了谢婉言说的话,一方面是认为她品性一向很好不会说谎,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的指认清清楚楚,不含糊。还想着这杨伊伊真是死性不改,都结婚了还对别的男人发骚,她婆家肯定忍不了,以后这日子可有得闹了。

“大伙儿有谁能过来看看她指的地方有黄泥吗?”杨伊伊扬声问了起来。

问这个干嘛,大家满头问号。虽然不解,但一个小年轻还是站出来了,他走过来仔细看了一下,说:“这个地方没有黄泥,倒是别的地方有。”

“嗯,那就对了,因为我就没有站到那个位置过。”说完,杨伊伊微微抬了一下自己的鞋底,能看到上面粘着大块黄泥。然后她又放下脚,走了几步,只见她走过的地方地上都沾上了些黄泥。

“这?”大家齐齐转头去看谢婉言,他们这下都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知青给当傻子骗了。

这条路上是没有黄泥的,有黄泥的地方明显是刚刚杨伊伊踩到的,没有的地方就证明她没有踩到。而刚刚谢婉言明确地说了她看清楚了,还一脸确定地给他们指了一个位置。

谢婉言不敢置信地看着杨伊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还能被她反转过来,这下,周围全是指责她的声音。

“原来伊伊是被污蔑的。”

“我早就说过知青们都不可靠,一个个爱偷懒耍滑就算了,现在还想害人了。”

“看她那委屈的样子,还以为怎么被欺负了,原来都是装的。”

“说不准以前的事也有玄机呢,一看就是心思不浅的样子,我们都被骗了。”

“呸,亏老子刚刚还为她指责伊伊呢,原来老子被利用了。”

“还说人家狐媚,我看狐媚的是她,一天天的就会对男人哭。”

……

谢婉言终于崩溃了,她捂住脸,飞快地逃离了这里。她这一年多经营起来的名声,全没有了。如果,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绝不会轻易行事,可惜没有早知道。

周围的人有的安慰了几句杨伊伊,有的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谢婉言,就三三两两地散了。

“对不起。”莫郁平手足无措地站着,如果不是他拦着杨伊伊说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出。如果婉言没有生气,就不会乱指认,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谢婉言只是因为太生气而说谎,不认为她心思坏。

“不该是你来说对不起,以后请离我远一点。”杨伊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刚刚走出不远,就见杨父带着杨家人和莫母带着莫家人来了,他们都是听到了风声赶来的,一个个脸上怒气冲冲的。

杨家的怒是对谢婉言,他们和谢婉言对上过这么多次,每次都输得惨烈,他们都恨死谢婉言了,听到杨伊伊和谢婉言又对上了,赶紧过来帮她。

而莫家的怒则是对杨伊伊,听说杨伊伊不守妇道,故作萌态去纠缠莫郁平,可不就怒极了。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杨伊伊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呢,就有还没离开的人对他们解释起来,绘声绘色的,直把没有在现场观看的人听得神情激荡。

听完事情的经过,杨父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家伊伊好生聪明,终于赢了那不安好心的知青一回。他对谢婉言观感极差,他女儿的名声都是被她败坏的,虽然女儿之前娇纵了些,对她做的事过分了些,可他不是说了给补偿了吗?每次都得理不饶人,让他和女儿下不来台。

杨父在杨伊伊的事上向来是没什么理智公平可言的,就是偏颇,明晃晃的偏颇,这也是谢婉言疯狂嫉妒杨伊伊的一个原因。

而莫母则还是一脸怒容,只不过这怒气现在是对谢婉言和莫郁平,不是对杨伊伊。她对自己人一向都护短,当即大骂道:“我儿媳妇自嫁进来,就没有不好的地方,还给我做新衣裳呢,居然有没心肝的人要给她泼脏水,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她看那女知青挺面善的,以前她和杨伊伊对上时,她还为她说过话呢,没想到原来也是包藏祸心,以前的事说不定里头也有什么玄机呢。她和不少人一样,都对过往开始怀疑起来。

杨伊伊要是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肯定会苦笑不得。以前的事确实是原身的错,谢婉言可能有引诱的心思在,但如果原身没起歹心,谢婉言也不能顺利地给她安上恶毒的名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心兰跟着说了一句。

这时,莫郁平的娘莫黄氏也赶了过来,她拉住杨母和莫母的手,直喊道:“他大伯娘,伊伊娘,你们可别错怪了我家郁平啊,都怪那个女知青不安好心,我之前就知道她心思不纯,不让郁平和她来往了,没想到,她还来缠着我家郁平,我也苦啊!”

莫郁宁给莫郁平介绍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已经和厂里那边联系上了,过几天就能去上班。现在莫黄氏可不得讨好着杨母和莫母,可千万不要被莫郁宁知道了,不然她怕这份工作会黄了。

她心里恨谢婉言恨得不得了,自己作恶就算了,还扯上她儿子,她要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早早就让莫郁平和她断了。

“哼,以后让郁平离我儿媳妇远一点,不然又要被他那个对象给泼脏水了。”莫母拉着脸说。

“他大伯娘,郁平和她已经分了,是她自己要缠上来的。”莫黄氏狡辩。

“反正是他引起的麻烦,他管不了的话,我就发电报给郁宁。”莫母拿莫郁宁出来威胁,她知道她这个妯娌怕这个。

果然,莫黄氏一听,就道:“别,我会让郁平和她说清楚,不让她来惹伊伊。”

那边,杨二宝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他姐,“姐,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用黄泥来洗清污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