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杵着拐杖,身.躯佝偻慢吞吞走到青年身前,她的面部沟壑纵横交错,这加深她的慈眉善目,“我们小区地势高,市中心比我们更加需要救援,再等一等,渔船会来的。”
青年指着不远处被鲨鱼争食的八爪鱼尸体,破口大骂,“等你.娘.的等,看看那里,鲨鱼,大型八爪鱼,他们全都吃人!再等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市中心人死绝了,还去救援干什么?为什么不先救我们这些崂山边上的人!”
老太太劝导:“我们在岸上,我们是安全的,耐心等一等,我们一定会得救。”
青年抬起手,看起来想推人,他身边一个人架住他的手臂翻转押在后背。
“尊老爱幼懂不懂?”牵制他的是名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大婶看到你,你早他.妈淹死了,恩将仇报是不是?”
青年沉默下来,他啐了一口吐沫,目光扫视一圈,“八爪鱼和鲨鱼袭击了他们三人,你们到现在还觉得这里是安全区?呵呵,我看渔船没救出市中心的人我们就已经死了,没有救援,不会有救援了。”
他的话引起大家共鸣,这种环境下,渔船穿梭鲨海章林,本身就冒着极大危险,渔船不多,如果遭遇毁坏,救援将会大打折扣。
等到市区中心确认完幸存者,需要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地势高的楼层幸存者饥寒交迫,无法正常休息,生命体征将面临快速下降。
而且,他们还要面临食肉生物的威胁,精神时刻紧绷。
绝望气氛渐渐蔓延,大家面色都很难看,怒气正被良心理智拼命压抑。
盛宴忽然道:“为什么要等救援?不能想办法自救吗?”
他的话像一盏灯。
有人开始动脑筋,有人泼凉水。
“自救?怎么自救?没有船,什么都做不了。”
老太□□抚大家:“大家先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安排放哨寻找食物,当年长征那么艰苦,我们要发扬他们不怕危险和不惧艰苦精神。”
绿毛青年出言嘲讽:“醒醒,现在是和平年代,别拿那时候说事。”
有初中生出言道:“你怎么不尊重历史?”
老太太声音沙哑:“有人自愿报名寻找食物和放哨吗?举手报名。”
周围没人说话。
盛宴举手说:“我想报名造船自救可以吗?”
御封冷冽的声音紧随其后:“我也是。”
乔思安举手:“我们三个都想报名造船自救。”
老太太和蔼道:“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
陆续有人走到老太太身边,自愿报名搜索食物和放哨。
老太太井井有条安排任务,绿毛青年嗤了声,什么也没说,勿自下楼。
盛宴问老太太:“奶奶,我们可以从这一栋楼搜索木头和绳索吗?”
老太太点头:“可以。”她向旁边的保安说了两句话。
保安大声道:“谁是四楼住户?”
“四楼六套房都是我们家的,怎么了?”一位四十多岁妇女拽着那女初中生,瑟缩天台角落里,她另一只手臂拉着身旁中年男人手臂。
那男人看着像商人,长相还不错,挺有魅力,被老婆拉着,他露出不耐烦表情。
盛宴说:“我需要五楼部分木制品和绳子。”
女人立马变脸,一口回绝:“不行。”
盛宴解释:“我需要用木头造船离开这里,否则大家可能坚持不到救援到来,就会冻死或者饿死。”
女人满脸横肉,瞪着小眼睛,“你知道这些家具值多少钱吗?你个学生崽赔得起?我看你是嫉妒我家房多,借机搞破坏。”
乔思安脾气直来直去,没等盛宴说话,怼了回去,“你不说谁知道你房多啊?还嫉妒你?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一个个嫉妒,还不得酸死?有一层楼就是首富了吗?自作多情。”
女人气的直抖,指着乔思安鼻子,“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谁教你这么对长辈说话?”
乔思安气的差点厥过去。
盛宴取出水果刀在手里转了几圈,抬眸道:“我们班长重点高中学霸,爹妈都是名牌大学教授,她有没有娘教不知道,但你肯定没有。”
女人松开老公和孩子的手气势汹汹跑过来抡臂打人。
盛宴不躲不闪,水果刀迎向的她手臂。
现场女人们尖叫连连。
那女人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拿刀威胁,而是玩真格,终于是害怕闪开,跌坐在地抱着手臂嚷嚷道:“杀人啦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
血从她的手臂流出。
大家看盛宴的眼神瞬间不对了。
盛宴耸肩:“我还没划到呢,自己擦伤的别碰瓷我。”
有明眼人发现那是在地上擦破皮的伤,初中生踌躇片刻,跑到女人身边,“妈,别喊了,是擦伤。”
女人指着她骂:“赔钱货,胳膊肘子往外拐。”
那名看起来不耐烦的男人是女人的老公,他看都没看女人,平静对盛宴说:“想要什么去拿吧,不用赔钱。”
女人嚎的更大声,说自己受伤没人心疼,赔钱货嫌弃自己,负心汉抛弃糟糠妻嫌弃自己不能生儿子找小三,她不如吊死算了。
没人搭理她,原本扶着她的初中生眼眶通红,紧咬嘴唇,下楼去了。
男人也跟了上去。
盛宴挨个房间搜罗床板,四楼一共六套房,五套是出租房,租客大多在上班,只有两名夜班年轻夫妻在家。
他们帮助盛宴三人一起掀床板,并主动找出能吃的东西。
其他人看他们主动配合上交食物,就没有特意进屋搜。
包租婆挡在门前,对年轻夫妻恶狠狠道,“这钱算你们的,算在房租里。”
年轻夫妻没理她,心想等灾难过去就退房。
扒出来五张床板和几副四方桌,准备进房东家时,包租婆拿出要想进拿我命的气势出来,坚决不准外人进屋。
盛宴懒得和她杠,和御封乔思安以及那对年轻夫妻往楼上运木材。
上楼梯时,他听到有人“哐啷”踹开房门,接着是包租婆哭天抢地鬼嚎。
转头看去,踹门得是绿毛青年。
青年骂骂咧咧道:“你想独吞吃的,饿死我们?”
盛宴登上天台的时候,初中生和她的爸爸在一起,男人正在哄她,“别哭了,灾难结束爸爸带你去新家。”
盛宴和御封合作把床板桌子倒放绑得严严实实,他俩来到四楼,盛宴脑袋伸出窗户对天台喊,“班长,帮忙把船放下水。”
乔思安:“好。”
她单手举起“船,扔下水,盛宴和御封立刻固定住“船。”
绿毛青年抱着一袋干吃面,嘴里骂骂咧咧,“这么有钱,居然连吃的都没有,铁公鸡。”
他正想啐口水,抬眼看到单手抡船的乔思安,露出忌惮表情,立即闭嘴,把干吃面捏碎藏进裤兜。
大家把找到的食物交给老太太分配,那对年轻夫妻拿来旧衣服和板凳之类木头,烧着了给大家取暖。
食物有限,没有任何水源,夜黑风高,气温逐渐下降,有人在楼顶来回徘徊放哨。
保安在老太太地指挥下,冒险带着几个男人借用手电光打捞附近漂浮得木头。
月色清辉和火光将海面映照成橙红,盛宴注视崂山,估算距离,“船很结实,从这里出发上岸,如果划得快,约莫半个小时。”
“有人愿意跟我们走吗?”他登上天台问。
绿毛青年不耐烦道:“要送死自己去,别祸害别人。”
天台有火焰,虽然没有食物和水源,但相比在水中要安全。
老太太劝导盛宴留下来,如果等不到救援,等天亮再走。
盛宴坐下来烤火,他决定休息两个小时再上路。
御封的手机被火烤干,他强打精神半眯双眼打开手机。
手机发出亮光,打开了。
御封的手机背景是孤儿院墙的斜阳,拐角处,有一个被拉长的黑色人影。他找到微信里随便的聊天页面,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已接受随便的好友申请。
盛宴升高中时,和御封随便一起打暑假工交学费购买便宜手机,大家互相加好友三年,御封和随便竟然一次私聊记录都没有。
三人小群里有来自随便的新消息,显示在早晨。
随便:“我现在在青青家,事情不对劲,院长带着几个人闯家门要求带我离开。”
随便:“我在卫生间听到他们踹门。”
随便:“我听到青青爸爸说报警,为了阻止事情恶化,我必须出去。”
随便:“逃!”
盛宴盯着“逃”字,毛骨悚然,他无法想象随便当时经历了什么。
他点击发送“你现在在哪里?”,系统显示没有网络。
御封的手机电量见底,屏幕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后面那栋楼天台忽然传来尖叫。
“老鼠啊!”
“救命!”
月光下,电光数次闪烁,盛宴清楚看到几只比脸盆还要大的阴影在被电击后跌入水中,它们反方向逃窜游向四楼,翻窗而入。
“啊!”惨叫声从四楼传来。
负责放哨的男人拔腿就跑,嚷嚷着,“老鼠吃人了!”
盛宴几步冲下楼,对着趴在人类肩上啃咬的阴影射击。
阴影应声而倒。
那名获救的人类捂着耳朵,跪在地上惨叫连连,黑暗里,又有两道黑影鬼魅般游窜而上。
乔思安追了过来,抖着嗓门喊,“盛宴,御封在四楼。”
“他为什么在下面?”盛宴冲着巨鼠连射,飞奔下楼。
“他看你伤口发炎,和男租客下楼找消炎药品!”乔思解释着,扶起那名男人,朝天台喊,“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天台口.爆发尖叫:“老公!”
乔思安追着盛宴迎击巨鼠。
巨鼠速度惊人,盛宴连续两枪轮空,异力几乎使用光。
他抽出刀和巨鼠近战。
乔思安一拳打飞咬住自己小腿的巨鼠,“啊啊啊,疼。”
老鼠重重砸在墙壁引起大楼晃动的同时,厉齿带走小腿一块血肉。
乔思安跌坐在地。
盛宴侧身避开攻击,手起刀落,砍断另外一只老鼠的脑袋,鲜血溅了他一身。
“班长,你没事吧?”他紧张道。
乔思安:“小伤,去救御封。”
话音未落,四楼其中一间房子突然传来沉重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