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小江同学,那是你单纯的游戏cp还是对象?话说你也太没?有戒心了,怎么能还当?着我一个外人就把你cp一块拉过来打游戏了?”

“你这么年轻,事?业才刚开始,不要随随便?便?让别人知道你的感?情状况啊!”

一下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盯着他看了几个小时的何问?就把江羡年拉到一边,连珠炮一样?,小声的喋喋不休。

江羡年先是点点头,回答了何问?的第一个问?题:“对象。”

又说:“谢谢前辈提醒,我相?信前辈,没?关系的。”

他看人挺准的,以何问?的性格不会做背后针对他的事?。

被江羡年不把他当?外人的信任和坦诚震撼到了,何问?大受感?动,一拍胸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江羡年笑笑:“谢谢何问?老师。”

何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啊!所?以你昨天一开始说不跟我们一起打游戏是去找你对象了吗?”

“我说怎么房间里没?人。”

江羡年“嗯”了声:“他就在附近。”

何问?两手托着腮帮,用一副和年龄不符合的老气口?吻羡慕道:“年轻就是好啊,几天不见就干柴烈火的。”

“去吧,小心别被拍到,影视城这里狗仔不少。”

说着变戏法一样?拿了顶棒球帽给他扣上。

江羡年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冲何问?微微颔首,离开了片场。

从片场出去刚过午饭时间,江羡年给季柏岑发了条消息,问?他是要出来吃还是买菜回去做。

酒店是套间,厨房可以用。

那边季柏岑没?回消息,江羡年想他可能还在睡。

怕扰人清梦就没?再发。

不多时他回到酒店,推开门后看窗帘没?拉开,房间里还是走时的昏暗光影,便?更加放轻脚步。

等眼睛适应了从明亮乍一进入黑沉环境,才看到季柏岑坐在床上,手微微垂在身侧。

似乎刚睡醒,又像是在那里坐了很久,见他进来,目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死死锁定在他脸上。

哥哥刚醒吗?

江羡年还没?开口?,就听季柏岑哑着声音问?:

“江羡年,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不同于早上的睡音,季柏岑嘶哑的声线像死死遏抑着什么。

刺眼的阳光穿不透厚重窗帷,江羡年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说不清是因问?题本身还是季柏岑喑哑声线下的压抑听得不舒服,江羡年拇指蜷缩,微微愣怔着僵在原地。

半晌,季柏岑嗤笑一声,低沉的声线中带着冷冰冰的低嘲,径直往外走。

江羡年下意?识抬起手臂,快要碰到时又落下,只堪堪擦过季柏岑宽松的外套。

像落叶滑过水面,轻得不留一丝痕迹。

“哐”地一声,厚重木门落下,隔绝了走廊渗进来的光。

一片阴影中,江羡年琥珀色的瞳仁轻轻翕动,眼中俱是茫然。

他不知道。

遇到季柏岑之前,他像生活在默片当?中的角色,听不到声音、看不见颜色,周遭只有同样?黑白?色的人物用着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诠释着他懂又或者?不懂的含义。

是季柏岑让他听到了鸟语虫鸣,读懂了天蓝地绿,感?受到了喜好厌恶和欣喜。

他对季柏岑是感?激的,但季柏岑除了是季柏岑,是雇主?,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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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问?:小江同学,我太舍不得你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你会越来越好的,期待下次见面】

转眼便?过去了一个多月,江羡年的戏份结束,领了杀青饭坐上了回程的车。

“滴滴答答”,靠在窗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未读消息提示声,江羡年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切。

这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吗?

目光扫过联系人界面的置顶,江羡年垂眸收回视线。

那天后,他再没?见过季柏岑,也知趣地没?再给他发过消息。

时间仿佛被凝固在某个节点,他和季柏岑的交集一并被冻结。

“同学,长这么俊是沛影的学生吧,你们这是开学了?”

前排司机浑厚的男声悄然响起,江羡年回神?,轻轻“嗯”了声。

回到宿舍已?经快6点了,因为合约原因,他比其他假期回校得晚,当?下许自尤他们早来了几天。

江羡年刚拐进走廊,不远处就传来许自尤“嗷”的一嗓子。像是初夏里最不知疲惫的知了,只一声就唤醒了整个盛夏。

紧接着,李闵煜几人也从317宿舍里相?继走出,倚在门边招呼道:“快点啊羡年,美?食广场撸串五缺一,就等你了。”

没?人问?他为什么突然回宿舍住了,只在意?他要不要回来,然后用最诚挚的热情迎接。

江羡年抿了抿唇,向朋友们走去。

饭吃到一半,常清问?:“羡年羡年,何问?的签名要到了吗?”

江羡年点点头,因提到何问?了,就想起来他嘱咐的,让自己时不时微博营业。

还说今天杀青,就很适合。

想了想,江羡年发了张何问?给他p的照片,配上俩字:杀青。

图片中他一身白?衣,身负长剑,偏偏剑尖所?指处是几颗被画成表情,满头大汗正四处跳着躲藏的青团。

发完便?退出了微博,然而无意?间,看到季柏岑的头像好像动了动。

江羡年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

直到眼睛微微泛酸,才确信不过是他的错觉。

人声喧沸五光十色的酒吧里,季柏岑后背紧贴卡座沙发,看似漫不经心地拿着杯子,实则紧张地盯着手机。

他刚才和往常一样?看着江羡年的头像出神?,谁知道不小心手滑“拍了拍”对方。

季柏岑当?即惊得手机差点甩出去。

虽然很快反应过来撤回了,不留一丝痕迹,仍不免心有余悸。

十分钟过去了,江羡年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季柏岑沉下心神?,却升起几分烦躁和愤怒不甘。

第一次,他精心策划的表白?被江羡年一句“你能给我多少钱”打入谷底;第二次,江羡年几次三番向他示好,然后在他以为两人两情相?悦时,不留余地的撕开真相?。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只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搭在杯子上的手无声攥紧,指节泛出不正常的白?。

季柏岑愈发愤怒。

因为他清楚意?识到,对江羡年的种种情绪之中,更汹涌的是想念和委屈。

时间越久便?越明显。

身边传来一道很欠揍的声音,姗姗来迟的暮洛一脸幸灾乐祸:“大外甥,你舅舅让我跟你说江羡年今天杀青,你不去接他啊。”

季柏岑没?说话,抬头看着暮洛,脸色冷得像是极地万年不化的冰川。

暮洛撇撇嘴,从果盘里拿了个圣女果塞到嘴里,从善如流道:

“别提他是吧?”

“得得得,不提了不提了。”

“还搁这别扭呢,要我说你这气性可真够大的。”

他们根本不懂他经历了些什么。

江羡年到现在仍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脑中浮现出一个月前默认他质问?的江羡年,季柏岑心口?仿佛被人用生锈的刀子一下一下划过,钝钝的发疼。

暮洛见好就收,没?再给发小补刀。

然而他安静了,江羡年的名字却从相?邻卡座一位女生口?中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羡年发微博了,我宝!”

“原来杀青还能用这种形式表达,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女生的同伴瞥了眼照片,不以为意?道:“江羡年?”

“完全没?听说过。”

“长得倒是挺好看,不过气质和长相?太禁欲淡漠了,戏路不宽,注定红不了的。”

“劝你不要奶这种一百零八线开外的小演员,来做我们三金影帝屈萧傅的粉丝不香吗?”

谁喜欢的人被别人这么评价也不会舒服,作为一个妈妈粉,小柴听完心情自然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长相?确实是很‘高冷师尊’,但是羡年的演技特别好,演什么像什么,脸的影响没?那么大的。我敢打赌,最多三年他一定能火遍娱乐圈。”

朋友还是一副没?把咖位太小的江羡年当?回事?的样?子,甚至打断她的话,装作没?听见似的和另一位聊起了别的艺人。

小蓓眼睛微微发红。

倒不是卖安利失败的沮丧,本来她也只是单纯想和朋友分享喜悦,类似于蔷薇家的肉松小贝好好吃、前天买到的鞋子超级好看这种,没?有说一定要朋友喜欢。

难过的是,自己珍惜、喜欢的人被别人随意?看待。

明明羡年就是很好的。

这时,穿着一粒扣衬衣马甲的酒保把几瓶一看就很贵、远远不在她们消费范围之内的酒送了过来。

小蓓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哭腔:“你好,请问?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人点这些酒。”

酒保嘴边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微微摇头:“是隔壁卡座的先生送你的,他说你很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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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季柏岑是在三周后,进入大三课程便?更少了,星期二的上午只有一节选修,江羡年下了课从教?室出来,和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人群互相?拥挤。

被人群推搡着经过连廊和美?术楼相?接的拐角,只一眼就认出了窗外季柏岑的身影。

季柏岑穿着件沾了些颜料色彩的连体工装,正神?情专注地低头在造型单调的石墩上涂鸦,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滑下,洒落在他英挺的五官和形状好看的喉结。

江羡年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

两个月不见,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睡季柏岑。

似是若有所?感?,原本低着头的人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和他隔空相?对。

季柏岑瞳眸一缩,随即深邃的眼睛里呈现出疏离至极的淡漠。

江羡年垂在身侧的手拇指轻轻蜷缩,敛眉收回视线,被人潮裹挟着往前。

午时,晴朗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顷刻而至,“噼里啪啦”砸下,不带丝毫温柔地冲刷大地。

在阳台关窗的江羡年身形一顿,转身抓过伞冲进雨幕。

画室外雨声越来越大,季柏岑心情不是很好地扔下画笔。

暮洛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安慰他说:“大外甥,年轻人不要总是心浮气躁。”

“导师给你布置的涂鸦作业又不急着完成,不是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吗?”

让他烦躁的不是作业绘制过程中被雨打断,是江羡年。

更确切地说是轻而易举被对方牵动心跳呼吸的自己。

季柏岑没?理暮洛,起身走到窗边想透口?气。

目光沿着水痕蜿蜒而下的窗户随意?往外一瞥,漫不经心的眸光当?即颤了颤。

窗外,江羡年撑着一把伞站在他没?画完的涂鸦旁,倾斜的雨伞完好地遮住了整个绘制轮廓,唯独将撑伞的人暴露在声势浩大的雨中,被打湿的单薄身影很轻很轻的发着抖。

季柏岑手上青筋虬结,瞬间夺门而出。

“你是不是有病啊,伞不给人打给石墩打?”

熟悉的声音带着清晰的愤怒和压抑的担心从左侧传来,江羡年只来得及看清季柏岑的脸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按进怀里。

两分钟后,他被季柏岑塞进副驾驶。

还没?回过神?,脑袋就被宽松柔软的毛巾罩住了,季柏岑的手搭在上面,咬牙切齿道:

“江羡年,你可真出息。”

江羡年喜欢和他肢体接触,丝毫不把季柏岑言行不一的冷言冷语当?回事?,反而在毛巾的遮掩下惬意?地眯起眼,任由季柏岑的大手把他的头发揉来搓去。

简单擦了头发,季柏岑把江羡年带到离学校最近的酒店,三两下把人塞到浴室,关上门想让他冲个热水澡驱散寒气。

要走时却被人从身后扯住袖子。

挑眉转身,就见江羡年单手解开衬衣扣子。

随着动作,尚未完全干透的发梢有水珠沿侧脸滑下,吻过一只手就能掐住的脖颈,最后在凹陷的颈窝停留。

季柏岑眸光微黯,嗓音都跟着发哑,还有些微愤怒导致的颤抖:“你又想做什么?”

江羡年缓缓蹲下去,咬开他的拉链:

“哥哥,我不会想和其他人做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江:“不知道,但我不会想和其他人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