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某人连打三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 心说这也不是流感季啊?
难得有一个不加班的周六,单瀮花时间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开始震动,他解锁屏幕, 就见一个微信视频邀请跳了出来。
嗯?
许冬?
单瀮微微一愣, 不知道许冬这个小屁孩找自己有什么事。这个小孩子真的很奇怪, 有话不喜欢发消息,一天天的就喜欢弹窗打视频。
单瀮接通电话,只见一张年轻的脸跳了出来。与以前苍白冷漠相比, 许冬这次看上去放松愉快了许多,脸上还泛着一丝薄红。
“单队, 我有事想和你说, ”许冬开门见山道,“关于刘叔叔之前给我看的一个病毒,是那个语音人工智能的案子。”
单瀮闻言,瞬间精神了起来。自从去年暑假一别之后,他听说许冬又拿了什么网络安全技术的国际大奖,今年暑假跑MIT实习去了, 是个出息小孩。
不过, 单瀮瞄了一眼时间, 觉得波城这会儿应该是大半夜,也不知道这孩子为啥熬大夜。许冬那边的视频背景很黑, 但看上去好像是一间宿舍,墙面上贴着不少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嗯,你说。”
许冬说道:“是这样, 去年咱们不是有一起案子——操控智能系统平台安全漏洞,用机械臂杀人的那个——当时我也和你们反应过, 那个黑客自己的代码写得很烂,很垃圾,但最后的成品,是被高手修改过的,你还记得吗?”
单瀮回忆了一下,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这件事。
许冬说起这个,就更委屈了:“当时你们就不相信我!”
“可这次我看了新的病毒——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就是一些逻辑啊,风格啊,让我感觉非常相似,我甚至都会怀疑,这两起案子背后的黑客,是否是同一个人?”
单瀮眉心一皱:“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和你刘叔叔说?”
网络技术支队那边,只是给他分析了这个病毒泄露文件信息的方式,对许冬说的这种“相似性”只字未提。
“我说过了,我早和刘叔说了,”许冬不情不愿地嘟哝了两句,“但他不太认同我的说法嘛。”
“他的意思是——我的这个观察,并不能作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许冬解释道,“首先,很多代码是可以复制黏贴的,也有可能,这些病毒都是找同一个黑客修改的,而这个黑客和这些案子毫无关系。刘叔认为,我主观意义上的‘相似感’,不能作为两个案子可能相关的证据。”
“既然他有这么多理由,”单瀮笑了笑,“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和我说呢?”
小屁孩理直气壮:“刘叔不如我!”
单瀮差点没笑出声,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把这段录下来。
“我找其他黑客看过了,他也认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许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小骄傲,“很厉害的黑客哦。”
单瀮抬了抬眉毛,没说话。
“现在看来,我认为这两起案子,背后的逻辑都非常类似:之前那起案子,是利用智能管家的系统bug远程操控电子设备来实施犯罪,其中实施犯罪的那个人最后自杀了,而现在这起案子,是操控某种语音人工智能,来忽悠他人进行谋杀——案子不同,但凶手的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许冬语速有点快,似乎看上去有点兴奋。
“再加上这个代码给我的感觉吧——这个人的代码真的很漂亮——我以我黑客——啊呸——我以我研究网络安全的直觉,认为这两起案件皮下,有一个共同的凶手!”
恰好也是在这个时候,许冬的摄像头里又出现了一只手,紧紧拽着一个酒瓶,就这么伸了出来,勾住许冬的脖子,把他脑袋往远离摄像头的方向拉扯。
单瀮这才反应过来,向来“生人勿近”的许冬小同学怎么今天如此活泼?
他仔细看了看画面,发现那只手上拿着的,好像是一瓶伏特加,顿时眉心皱得更深:“……你喝酒了?”
许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是的,是的,只喝了一点点。”
单瀮心里顿时又乱了起来——
这酒后说的话,当不当真啊?
可一想到朱琳琳那案子,到最后的确疑点颇多。
许冬房间里显然还有一个外国人,单瀮没太听懂对方用什么语言说了些什么,但他显然希望许冬挂电话了。
“单队单队,”在许冬在被朋友拉走挂视频前,扒在摄像头前大喊一声,“要是真抓到了这个黑客,记得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哪怕只是找到他的黑客代号也好啊!”
单瀮:“……”
随后,那只拿着伏特加的手,就把男孩给拽走了。视频一黑,许冬挂了。
单瀮坐在电脑前,沉默良久,古曼童的案子早就已经封卷进了档案室……他应该相信许冬吗?
虽说这孩子在计算机上有着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但归根结底,他还只是一个刚念大学的小屁孩。哦见鬼,还是一个喝醉了的,刚念大学的小屁孩。
可是,万一真的有关系呢?
……那这个黑客岂不是连环杀手了?
一念及此,单瀮拨通了林鹤知的手机号,想问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可单瀮打了两遍,对方并没有接通,单瀮有些纳闷。
问了宫建宇,他才知道林鹤知说这周末参加一个游轮party去了。
单瀮一看日历,巧了,这不正是八月十八?
姜远和李墨婷的订婚游轮party?
林鹤知的确和自己提过这件事。
可是,他去做什么?
林鹤知当时可没说自己也受到了邀请。
单瀮心中莫名窜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与此同时,宁港港口阳光明媚,一艘雪白的私家游艇劈开海浪,缓缓驶向蔚蓝的地平线。
翡翠号会从下午自宁港出发,到海上环游一圈,第二天看完海上日出后,九点再次回到宁港,其间船上包吃包住,游泳、台球、迪厅、桌游、SPA,各色娱乐应有尽有。
李氏的私人游艇有三层高,环绕着一个露天吧台,甲板上有一座游泳池,周围撑起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阳伞,有身穿漂亮泳衣的女孩在晒日光浴,也有一身正装的商界男女,拿着鸡尾酒杯,三三两两地聊天。
在甲板的最前面,放着两块人形立牌,是姜远牵手李墨婷的婚纱照,其中,姜远立牌胸别着一朵鲜玫瑰,李墨婷立牌头上也扎着真的白色婚纱,随着游轮的前进,在海风中猎猎飞舞。
虽说,这是李墨婷的订婚游轮party,甲板上热闹得要命,却唯独不见李墨婷。李涌进轻飘飘的一句“我女儿心情不好”,也没人再问女主角去了哪里,好像她的出现与否并不重要。
李家亲朋好友、各路珠宝行业的合作伙伴,都穿着一身正装,在自带泳池的甲板上社交。海风一路非常凉爽,林鹤知扯开领口的扣子,觉得一身衬衫似乎也没那么热了。
林鹤知素来对这种社交场合提不起兴趣,他戴着一副墨镜,独自靠在远离泳池的栏杆处,仔细观察着人群。甲板上音乐放得整天响,节奏极强的音乐淹没在哗啦啦的海风以及引擎声里,船只是开出去了一小会儿,林鹤知就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信号。
林鹤知尝试着连了一下船里的wifi,信号是满格,但消息压根就发不出去。社恐患者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焦躁,林鹤知有些后悔了,只觉得这破船晃得他头晕。
他不会是今晚唯一一个回房睡觉的人吧?
然后一起床,姜远就死在了卧室里。
林鹤知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这些过于发散的思绪专注起来,但海里实在是太晕了。
姜远不应该选自己的。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总与姜远,注意到这两人身后,始终跟着另外一位穿西服、耳朵里戴着无线耳机的男人,想来应该是他们请的保镖。
姜远说的不错,李家人对他并不热情。特别是他那两位大舅子,眼神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李总并不在乎,他年纪大了,身材也有些臃肿,一身西装绷在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他带着姜远,热情地与各路合作伙伴见面,俨然是要培养接班人的架势。
林鹤知在暗中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嗨!”
林鹤知瞬间收回思绪,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心虚。他回过头,只见李庭玉手里拿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晃到自己身边,绽开一个开朗的笑容:“我还以为我刚看岔眼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好久不见啊,你是——”
林鹤知也有点尴尬,点点头:“我是姜远邀请来的。”
“哦,这样,你们很熟悉?”
林鹤知想到姜远让他保密,也就硬着头皮点点头。
“你怎么不去喝酒?”李庭玉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又往泳池方向一挪下巴,“或者去找些漂亮姑娘聊天。天哪,你竟然站在这里吹风,这可是一个游轮party啊!”
林鹤知沉默地摇了摇头:“我和她们都不认识。”
李庭玉倒是挺活泼:“但你认识我啊!”
他似乎很能理解林鹤知对这种社交不感兴趣,便拉着人往吧台那边的小圆桌走:“对了,棋牌室里有游戏,你想下棋吗?”
说着,李庭玉扭过头,对他一挤眼睛,眼角那颗痣好像会跟着人一块儿笑似的:“最近我约你下棋,你都不回复我。”
林鹤知向来不知道如何与过分热情的人相处,只是低下头,推了推墨镜,说自己最近沉迷AI局。
李庭玉心直口快:“我不喜欢AI。”
林鹤知问:“为什么?”
李庭玉想了想,笑了:“因为AI从不犯错。”
很快,李庭玉找来棋盘,和人开了一局。
“对了,”李庭玉一边下棋,一边与人聊着闲天,“好像也没和你说过,再过段时间,就打算回美国了。”
林鹤知一愣:“是吗?为什么?”
“还是感觉比较难融入吧,”李庭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来家里人是觉得,二叔生意做那么大,可能会愿意帮我,但……”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还特意回头瞄了一眼,确定身边没有人,才告诉林鹤知:“但他们很排外的。”
“我感觉,他们好像都不信任我。”
林鹤知也不清楚李家人和这个海外的远房亲戚有什么过节,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棋盘,注意到李庭玉还是戴着那只智慧手表。
也不知是甲板上太阳太晒,还是晕船晕的,林鹤知心浮气躁,这一局发挥得很不好,在中局就落了下风。如果他坚持走下去,大概率会被李庭玉主动和棋。
林鹤知往后一靠,主动弹倒了自己黑棋的国王:“我认输。”
李庭玉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刚一直在想呢,你这又是什么新策略?想了半天,还怕走进你的陷阱里。”
林鹤知坦白:“我好像有点晕船,脑子都不太好使。”
李庭玉把玩着一枚刚才被自己吃掉的黑象,若有所指地盯着林鹤知,嘴角一勾:“最好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林鹤知的确是有些头晕,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只是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你要不要晕船药?”
林鹤知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李庭玉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吧台上,“要来点酒吗?”
林鹤知直接拒绝:“没喝就晕成这样了,喝酒还不得吐出来。”
“上游轮不喝酒,那可太没劲了,给你整点提神的,”李庭玉笑得很像一个大学生。他起身,去吧台那边给自己拿了一杯鸡尾酒,顺手给林鹤知也捎了一瓶无酒精气泡水饮料。
那气泡水是玻璃瓶的,包装花里胡哨,写着外国文字,大约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缘故,瓶身都是水汽。李庭玉看林鹤知那晕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拿冰的瓶子贴了贴林鹤知脸颊,在对方缩走时哈哈大笑。
他左手拿着那瓶气泡水,右手手掌卡在瓶盖出,对准了桌子的边缘,用力一拍。林鹤知看他这个动作,以为这人很熟练,但怎么都没想到,李庭玉拍了好几下,那瓶盖都没掉下来,最后“哐”的一声,反倒是他的大拇指下缘划过瓶盖凹凸不平的边缘——
唰的一道血痕。
“Oh shit.”李庭玉低声骂了一句。
林鹤知皱了皱眉,凑上前瞄了一眼伤口:“你没事吧?”
李庭玉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去找张创口贴。”
就在李庭玉处理伤口的功夫,林鹤知注意到甲板上的有将近一半的人,开始往餐厅方向走去,一个个欢天喜地,神情兴奋。
林鹤知不明所以,晕乎乎的就跟了上去。
原来,大家的目的地是一楼船舱里的收藏室。
就像李氏的清莲藏馆一样,这里也展示了一部分李氏的珠宝产品。不过,由于是自己女儿订婚,李涌进这次还特意请来了自家由宝石拼接而成的套娃——
“我一直听说啊,这个套娃最里面藏着的,是一块巨大的帕帕拉恰。早就想一饱眼福,终于等到机会了!”
林鹤知并不太了解宝石,安静地听身边的人介绍,才了解到帕帕拉恰又名“帕德玛蓝宝石”,虽说名叫“蓝宝石”,但它并不是蓝色的,大部分是粉色,或者说橙色的。由于这种宝石只生产于斯里兰卡,鲜少进入国际市场,一克拉能卖至数万美元了,十分珍贵。
“李总收藏的这枚帕帕拉恰,当年可是老爷子亲自从斯里兰卡带出来的,不仅仅有鸽子蛋那么大,还是独特的血橙色,这色泽在现在的市面上,可是有市无价。”
“血橙色的帕帕拉恰?”一位来自港城的女珠宝商眼神一亮,“这颜色的确少见。”
李涌进听了这番奉承,笑得眉眼弯弯:“林小姐做宝石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看得上我这点小玩意儿。”
女珠宝商只是微笑。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李涌进进对身边的侍者使了一个颜色,那个男人微微一欠身,戴上一双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宝石套娃拿了出来,一层层剥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套娃身上。
展厅里的灯光是特意设计过的,让套娃全身的宝石都显得通透鲜艳,含光流转,可那鲜明的色调再次让林鹤知想起了某个视频里,那个人背上画着的东西。
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很像。
随后,他又想起了段重明在自己掌心里画的“8”字。
大约是晕船的缘故,林鹤知总觉得自己注意力格外发散。他下意识地别开眼,也没太注意李涌进介绍了些什么。
“实话实说,现在放市面上,这些宝石也比较普通,”李涌进笑笑,“主要是家族企业,传递下来的,不是金钱,而是意义。当年爸爸最喜欢的,就是这枚帕帕拉恰,说是要代代传给继承人的。”
“这次想把这块帕帕拉恰取出来,是想着墨婷结婚,婚戒上镶上一对。”
李涌进若有若无地强调了一下“家族”与“继承人”,姜远闻言,胸膛似乎更挺了。
可就在第六个套娃被打开的时候,李涌进突然就沉默了,前排的观众也十分安静,一时间没人说话。后排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林鹤知探长了脖子,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却发现——
哪有什么帕帕拉恰?
第六个套娃里空空如也。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李涌进身上,有疑惑不解,有紧张,也有好奇。
男人瞬间脸色铁青。
他严厉地看向身边侍从,低声问道:“东西呢?不是说上船前检查过的?”
侍从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小声答道:“可能是提前给小姐拿走了,做婚戒吧。”
李涌进眉心深锁:“去,问问小姐。”
“哎——真是非常抱歉,”他转身向大伙儿们表达歉意,“没有协调好,闹出这么大个乌龙,让大家失望了。”
众人纷纷安慰,表示看不到宝石事小,尽快把东西找回来才是大事。
晚间开宴的时候,船上的气氛便有些沉闷,李涌进短暂地出现了一段时间,很快又消失不见了。餐桌间的话题也基本都围绕着那颗宝石,有人说那颗天价的帕帕拉恰是被不法分子给偷走了。
“不是说被李小姐拿走了吗?”
“哎,现在的小姑娘,任性惯了,做什么事都不先和老父亲打声招呼。”
也有人提出质疑:“这只是个说辞吧,我看李总当时那表情,很不对劲。现在保安全部出动了,我怀疑是真的有小偷。”
“不会吧,这船上请的都是亲朋好友,谁能干出这种事啊?”
“难道有小偷混进来了?”
“我刚不小心听到的——那套娃刚上船的时候,他们还检查过,东西完好无损,可开船以后,咱们一直都在海上。所以,就算是被偷走了,这块石应该也还在船上,小偷也在。”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林鹤知安静地听着身边人的对话,忍不住在心中思考,如果这块石头真被偷走了,那和姜远先前收到的那封恐吓信,会有关系吗?
吃饭的时候,船应该是打了锚,但林鹤知始终晕晕的,有些反胃,以至于胃口不太好,自助餐也没吃多少。素来敏锐的洞察力,在海浪起伏的晕眩中变得迟钝。他看姜远状态不错,起身打算先回房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身穿西装的保安快步走进宴会厅,走到林鹤知身后,身后还跟着脸色铁青的李涌进。
为首的男人开口问道:“林先生,住在1E7号房间,对吗?”
林鹤知愣了愣,但还是应下,掏出房卡:“对,是我。”
另一个保镖摊开掌心,黑色手套上赫然是一枚鸽子蛋大小,血橙色的宝石:“李总,我们在这位先生的行李中发现了这个。”
林鹤知瞪大双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没——”
还不待他辩解,那两个身穿西装的安保就把他给按住,铐上了双手。
“不是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那一瞬间,林鹤知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质香——姜远收到的,那个血眼睛邀请函上的那种木质香。
远远近近,有不少宴会嘉宾正好奇地往这个方向瞄。李涌进对他们举起酒杯,做了一个隔空祝酒的动作:“各位吃好喝好,我这里要处理一些私事。”
林鹤知耸了耸鼻子,目光一一扫过身边的人,两个保镖压着他,直接把他关进了一个昏暗的小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