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尾声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进在官道上,朝着南边而去。驾车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他身边坐着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两人说说笑笑,倒也惬意。

陆小凤和花月楼已经提前回江南了,一个说是想念花满楼酿的酒,一个说是想念某人。事情一完,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便快马加鞭地走了。

坐在马车里,司空摘星回头看了看还在睡的霁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想起当天的事,仿佛一场梦,让他到现在还有些迷糊,事情怎么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呢?

“住手!都给我住手!”祁仲钦在洛洛和花月楼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他们走来。

祁阳在听到他的声音之时,就已经愣住,当他看到自己的师父,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一下子就跪倒在他面前。

“师父……”

“阳儿,你何苦这么执着?”伸出干枯的双手,扶起泪流满面的祁阳。祁仲钦苦口婆心地劝道:“让他们走吧,让他们带着月儿,走吧。”

“不!”祁阳固执地说道:“她是我的,我们就要成亲了,我不许任何人把她带走!”

看着和自己当年同样固执的徒弟,祁仲钦一时怔住,看了他半天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唉……都是师父害了你。”

白叔说得对,他若是早些出现,祁阳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害了他,害了他最疼爱的徒弟啊。

他指着被人挟持的霁月,缓缓地问道:“她的心在你这儿吗?如果在,你有何必用蛊毒来牵制她?如果不在,你能留得住她吗?难道,你宁愿对着一具空壳过一辈子?”

“师父,我……”

“不要再说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祁仲钦拉着他的胳膊说:“若不想她恨你一辈子,现在就放手,让她去吧。月儿重情,她会记着你的好的。”

最后,祁阳虽然万般不情愿,却知道师父说的在理。他答应让他们走,带着霁月一起走。

他明白,自己不能一辈子用蛊毒控制着她,强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即使是那样,她也不再是原来的她,不再是自己爱的那个女子。

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碗里。他好像不知道痛,反而有种释怀。看着凌洛用自己的血帮霁月解了蛊毒,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是的,该放下了,他该过自己的生活。

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再看到祁阳。或许,这一切对他来说,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就像祁仲钦说的那样:霁月会记住他的好的。只要她能记得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一路上霁月都昏昏沉沉的,偶尔会醒过来,却连人都没看清,又睡了过去。

凌洛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之前她被人控制了心神,难免会伤及元神,虽然蛊毒已解,但是想要恢复还得再过一段时间。这已是她跟着他们的原因之一。

很快几人回到了鲜花满楼,花月楼早已命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在此等候他们归来。待大家收拾停当,他就神神秘秘地把凌洛拉走了。

等那丫头回来时,竟是一脸坏笑,笑得司空摘星头皮发麻。

霁月醒过来之后,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微张着嘴巴,转动着晕乎乎的脑袋,傻愣愣地环顾房间。这里,貌似有点熟,好像是花小七的小楼。

可是,自己不是还在谷里吗?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了江南?难道是做梦?

张嘴对着自己的手背,一口咬了下去。嘶……还真疼!

她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穿着大红的嫁衣,要和祁阳成亲来着。要死了!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她还梦到自己杀了人,一刀就捅了过去,有够恨的!不过,那个人是谁,她还真想不起来。

“小月,你醒啦!”花月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见她还有些发愣,连忙走过去。“快躺着,你刚醒过来,该多休息的。”

“哥,我跟你说,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啊。”霁月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很认真地跟他讲了起来。

花月楼听她讲完,才笑着说:“那不是梦,全都是真的。”

“啊?”霁月有些傻了,自己真的差点嫁给了祁阳!那阿星还不恨死她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花月楼慢慢说道:“祁阳用蛊毒控制了你的心智,逼你跟他成亲。我们知道之后,就去救你,结果中了埋伏,后来……”

他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讲了一遍,霁月知道祁仲钦还活着,也是吓了一跳,接着,又为自己的师父唏嘘了许久。

末了,她才想起另外一件事:“那我真的杀了人,那个人是谁?有没有死啊?”

“这个……”花月楼沉下脸,撇过头不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霁月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她咽了咽口水,才颤声小心问道:“是我们这边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死了吗?”霁月又悔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摇头,就在她松气的当口,花月楼突然说道:“不过,他伤得很重。”

“是谁?”虽然问了出来,可是,她心里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就在隔壁,你去看看他吧。”花月楼说着,拿过一件厚厚的披风给她:“我想,他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待他把话说完,霁月已经冲了出去。不一会儿,花月楼就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哭泣声,他吐吐舌头,赶紧溜!

陆小凤几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霁月伏在司空身上哭得一塌糊涂。

他回头看看花满楼和凌洛,奇怪道:“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中蛊太久,脑子坏了?”

“胡说什么?”花满楼把他往边上推了一把,走过去拍着霁月的背,柔声问道:“小月,你这是怎么了?刚醒过来,就哭成这样,对身体不好。”

“小七……”一看有人来了,霁月哭得更大声:“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把他伤成这样的?是不是?你说啊。”

“唉,是,不过……”刚说到这儿,就被霁月的哭声给打断了。他只得大声说道:“不过,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这么伤心的。”

“不是的,他就要死了,是我,都是我……”

怎么这么吵?司空摘星皱着眉头,昨天不知道是谁,居然从背后偷袭他,不仅中了迷药,还被人敲了一棍子,到现在头还疼得不得了。

现在又这么吵,他想多睡一会儿都不行。眼睛还没睁开,就不耐烦地喊道:“别吵了。”

声音一下子就没了,他满意地翻个身,就听到一阵夸张的爆笑声,是陆小凤!

司空摘星立刻坐起来,就看到笑得东倒西歪的陆小凤和凌洛,强忍笑意肩膀却不停抖动的花满楼,以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瞅着自己抽气的霁月。

“小月……”

“哇……”霁月扑到他怀里,一边哭一边说:“他、他说你要死了,我、我,哇……”

看热闹的人笑过之后都识相地走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俩。司空摘星好笑道:“谁说我要死了?”

“是花小五。”哭累了,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顺便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服上。

哈!这下子他就全明白了。

昨天的偷袭,今天霁月哭得稀里哗啦,全是他那个未来大舅子的杰作!这家伙,一天到晚不消停,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得离他远些,不然,总有一天会被他玩儿死。

第二天,济世堂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转变成哀嚎。吓得从它门口路过的人,纷纷停住脚步好奇地朝里面张望。该不是出人命了吧?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突然从后堂窜出来一个人。大家定睛一看,此人他们都认得,正是济世堂的东家兼大夫,花家五公子——花月楼是也!

只是平日里和蔼的五公子,今天却是一副夜叉样,凶神恶煞地,似乎是要去找人拼命。

此刻的鲜花满楼里,正是茶香宜人,琴声袅袅。花满楼正在抚琴,其他的人也很尽职地当听众。如此温馨和谐的画面,却被那个突然闯进来的黑面神给破坏了。

察觉到他气息紊乱,不由停下抚琴的动作。花满楼奇怪地问道:“五哥,你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也都诧异地看着他,他谁都不理,却用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唯一还在悠闲喝茶的女子,大声问道:“是谁把我的八宝琉璃杯给砸了的?”

“八宝琉璃杯?”花满楼不确定地重复道,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东西世上只有两个,一个在皇宫的藏宝库,另一个在花家,是花月楼下血本买来的,是他的心肝宝贝。

“被人给砸了?”陆小凤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他和司空一起回头,盯着那个还在吹茶叶,准备喝茶的女子。

待霁月慢慢喝过茶之后,轻轻把茶杯放好,头也不回地说道:“是我。”

果然!这丫头的报复心还真是重!可是,事情还不算完。只听花月楼又问:“那尊从西域运来的白玉观音呢?”

这次,她很给面子地回头看了看他,大方承认道:“也是我。”

“那个我准备拿来当聘礼的翡翠如意呢?”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霁月竟开心的唱了起来:“是我、是我、还是我!”

听到她的回答,司空摘星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三样东西,顺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她、她居然把它们全给砸了!就算把他们俩都卖了,也赔不起啊!

花月楼两步走她面前,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顾小月!”

霁月收起笑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顾小南!”丫的,跟我比拍桌子,气势上咱就没输过!

“你……”

“闭嘴!在你设计整我的时候,就该料到会被我报复。别告诉我你是今天才认识我的。”

被她一顿抢白给气得半天说不话来,最后,花月楼才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三样东西,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我知道啊。”霁月痞痞地笑了起来,得意道:“所以,在我下手砸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赔你。节哀顺变吧!”

“我、我掐死你个小妮子!”说着他就要动手,被早就做好准备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拉开,司空摘星也趁机带走了霁月。

这兄妹俩,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坐在马背上,霁月还在为刚才的事得瑟,看得司空摘星除了无奈,就只能苦笑。

“阿星,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不意外她突然的提议,这丫头,脑子里总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好啊,你想要去什么地方?”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她回头笑得灿烂:“哪儿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一样!”

轻快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他亦笑道:“那好,坐好了,我们这就走!”

大路上,一匹马一双人飞奔而去。放下所有牵绊,什么都不管,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与君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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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这一本是我写得最为纠结和艰难的。故事几乎都是原创,套用在几个同人的身上。很多亲都说人物崩了,我也承认,却是有些崩,里面有太多自己的东西,不崩才怪!(捂脸……)

虽然这样,但是,我还是磕磕绊绊地把这一本写完了,谢谢各位亲的支持,谢谢!!!

在此,要感谢长久以来支持留言的水月柔、北随风、香香、骨头、潇洒笑红尘、唯唯唯、戚岁、三十、林霁、许愿池~、yiyunnaicha……等等等等。(恕我不一一列举了!)

不管你们是一路看完,还是半路就弃了,阿紫在这里都非常感谢你们!正是你们的各种意见和提议,才让我在各种数据都很扑的情况下,坚持把这本写完的,谢谢大家!

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再开新坑。下一本准备写《边城浪子》同人,还是古龙系列的。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好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