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寒风瑟瑟。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人们一般都还待在家中,很难会有人外出远行。
可是,在宽阔的官道上,恰好有一辆乌篷马车,正叽叽呀呀地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赶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然她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羊毛披风里,可是一张小脸还是被风吹得冰凉。
接过从车内递来的热水喝了起来,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抽了赶车的马儿一下,脆生生地喝道:“驾!”
马儿吃疼,加快脚步,马车的速度顿时比刚才快了许多。
“洛洛,快进来吧,外面好冷的。”霁月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说的第几次了,可是,凌洛还是坐在那里,固执地驾着马车。
她无奈地叹了叹气,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本来是有人赶车的,可是,凌洛非得把人哄走,自己来赶车。只怕到了蜀地,她也得被冻病了不可。
霁月一路上对凌洛担忧不已,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担忧。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凌洛坚持这么做是有她的理由的。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在晚了她们大约半天路程的地方,有四个年轻人,骑着四匹骏马,沿着路上被人刻意留下的记号,不急不慢的走着。
“洛洛这个丫头,留的记号还真是奇怪!”陆小凤看着她在树干上做的标记,实在辨别不出她画的是什么,不由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东西啊?一般人做记号,就是简单的箭头,或者是一个叉、一个圈……怎么也不会像她这样,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
花满楼在图案上摸索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他生性豁达,不会像陆小凤那样执着,笑过之后,也不再说什么了。
至于司空摘星,他对于画的是什么根本不感兴趣,只要能靠这些找到霁月,其他的都不管!
在场的只有花月楼知道这些图案的来历,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定是小月教她画的——蘑菇点点!简单一点的图形,她怕是不会画吧。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笨呢?
真是佩服凌洛,既要避开小月,还要花时间刻画出这样的图案,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就这样跟在她们后面走了十来天,好几次都看到她们的马车了,又怕被霁月发现,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远远地缀在后面。
原以为可以这样一直跟着她们进“无忧谷”。谁知,半道上霁月下了车,和凌洛分开走了。
凌洛待在她们分手的地方,焦急地等着后面几个人快些赶上来。
老远就看到马车停在路中间,凌洛一个人在车后面转圈圈,不时朝他们来的方向张望。
“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小月呢?”不待马儿停下,司空摘星便飞身下马,下一刻他已经站在凌洛面前。
凌洛苦着脸,指着旁边的一片林子,瘪嘴道:“她进谷了。”
司空眼睛一瞪,问道:“你怎么不跟去?”
“我进不去。”凌洛被他拽着胳膊,撅着嘴巴往后退,脸上满是委屈。
随后赶来的花满楼将她拉了过去,有意无意地挡在身后,对司空说:“你先别急,让她慢慢说好不好?”
“我也想跟着去的,可是谷外面的瘴气很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如同找到救星一般,她拽着花满楼的衣服,急急地说道:“何况我又不认得路,要是走丢了,不是连个给你们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没了主意。眼看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他们却被那道瘴气拦在了谷外,不得入法,着实让人着急。
朝幽静的树林里张望了许久,陆小凤回头看着凌洛,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法子进去?”
“反正我是没法子的。”凌洛摇摇头,指了指天空说:“你们看,这里连一只鸟都没有……”
花月楼立刻反驳道:“洛洛,现在天气还冷,走到哪儿都没有鸟。”
“平时这里也没有!”小丫头立刻瞪他一眼,大声说道:“不信你进去试试,我保证不出一刻钟,你就会中瘴气,再也出不来。”
看着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花月楼也觉得有些无趣,正想说些别的转移话题,就见花满楼朝旁边大喝一声:“什么人?”
随即两条人影从眼前飞过,司空摘星、陆小凤,一前一后地朝那边追去。不一会儿,他们便拎着一个身着黑衣,头顶着一堆杂草的男子回来。
男子看着凌洛,用他们听不懂的话朝她喊了一声。
凌洛愣了愣,走过去弯着腰看他的样子,然后也大叫一声,喊道:“快放开他!他是我们寨子里的人!”
原来,这人正是之前凌笑天派来,暗中监视无忧谷动静的手下。
被唤作“阿果”的男子说:他看到霁月进了谷,于是过来查看。接着听到凌洛的声音,认得是自家小姐,所以才会躲在一旁,谁知,竟被人发现。
阿果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族长说,若是小姐想要进谷,只管回去找他,他有办法带你们去无忧谷的。”
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大家在凌洛的带领下,策马朝着芙蓉寨而去。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又会遇到许多的麻烦。
几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日落之前,赶到了芙蓉寨。
他们似乎早已接到了通传,寨子外聚集了一大群人,列成两队迎接他们。
陆小凤等人在离寨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马,跟在凌洛身后,兴冲冲地朝寨子走去。
凌洛连蹦带跳地跑过去,用苗语和他们打着招呼,对方亦是礼貌地回应着。
可是,当陆小凤一行人走过去的时,为首的两名精壮汉子,分别举起一把大刀,刀锋相对连在一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人均是一愣,不由后退两步,顿生戒备。仔细一看,对方的脸上并无敌意,只是拔刀拦住他们的路,并没有其他举动,更让他们弄不明白状况。
而早已经过去的凌洛,此时站在那边,回过头看着他们“咯咯”直笑。
“洛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花月楼朝她疑惑地喊道。
凌洛负手而立,得意地说道:“苗人的寨子可是那么好进的!想要进来,先过了关再说!”
只见她挥了挥手,就有四个汉子抬着两个酒坛朝他们走来。他们身后,有两个着盛装的妙龄少女,一人捧着一个大大的空碗跟着。
陆小凤一见这个状况,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你们是知道我现在又饿又渴,所以才准备这么多的酒请我喝!”
凌洛也笑道:“我们敢请你,就不怕你喝,怕就怕你会醉!”
“我陆小凤可还从未没醉过!”
“那你就试试。”
为首的少女已经将酒倒入碗里,双手捧着碗,浅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等陆小凤笑着走过去,就听几个姑娘用苗语唱起歌来。拿碗的姑娘转了一个身,弯腰将酒碗从刀锋下面递了出来,陆小凤也双手接过。
此酒清香扑鼻,酒香浓郁,早已将他肚子里的酒虫给勾了出来。他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净,香甜中带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回味无穷。
他还在回味之际,第二个姑娘也笑嘻嘻地站到他面前,手里同样端着满碗的酒。
“好酒不怕多!”朝姑娘眨了眨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再次接过来喝了。
举刀的汉子将刀拿开,陆小凤顺利过关,他意犹未尽地说道:“此等好酒,要是能多喝上几碗才好啊!”
听到这话,凌洛回过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如此反复,直到四人都饮过酒,才进得寨门。然而,他们还未走出去多远,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当他们第十次被人拦下时,花月楼已经步履轻浮,头重脚轻,要不是花满楼扶着他,只怕早就站不稳了。
在第五次被拦下时,司空摘星就知道这酒还有的喝,于是一直悄悄运功将酒气逼出,不然,他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几个人当中只有陆小凤还在笑,不时传来的酒嗝告诉大家:他的酒量也快要到极限了。
花满楼微微皱起眉头,问走在前面的凌洛道:“洛洛,还得喝吗?”
“当然啦!”小妮子说得理所应当,看着他们笑道:“这就是我们苗家的‘十二道拦路酒’,只有贵客才喝得到。走吧,过了这一道,还有两道在前面等着你们呢。”
话音刚落,花月楼已经栽倒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咕噜着什么,随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见他醉成这副模样,一路迎接他们进寨的人都笑了。最后,还是一位老者出面,让人将他抬进去安顿下来。
“嘁,酒量真差!”凌洛看着他又是摇头又是瘪嘴,然后,对剩下的人说:“三位,请吧!”
司空摘星硬着头皮往前走,他拉着花满楼小声说:“你哥可真狡猾!早知道我也装醉好了。”
后者脚步微微一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四个人里,恐怕只有陆小凤是真的喝下了这二十碗酒吧?
等他们见到凌笑天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夜里了。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便让凌笑天带到一间雅致的竹楼里。
他也不和他们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要进无忧谷,我可以给你们对付谷外瘴气的解药。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进谷之后不得露面,一切都得按我的指示来做。”
大家相互看看,对他的话都显得疑惑不解,正当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他却说道:“你们先不要问为什么,到时候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等他们应下之后,凌笑天接着又缓缓说道:“你们要有准备,这次进了无忧谷,怕是不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
这个平日里总是开怀大笑的男人,这时却是眉头紧蹙,不由让其他人心中一凛:看来,这次比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那它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阴谋呢?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的点击,桑心的各种数据……
大家就不能出来冒个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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