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好不容易能出门闲逛一趟的霁月,还没有玩尽兴就被花满楼派来的小厮找到了,还告诉她们小楼里来了客人,七少爷让她们快些回去。
“来的是些什么人?”
那人也走了些日子,是他回来了吗?想到这里,霁月一边扫兴地跟着来人往回走,一边又好奇地问道。
“是陆公子,另外还有两男一女,不过,那个女的好像病了。”这小厮也机灵,听她一问就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少爷还让人去请五少爷过来,看样子病得不轻呢。”
“哦?”是什么人啊,让陆小凤和花满楼这么上心?霁月看着欧阳情,脸上全是疑问。
欧阳情笑了笑,挽着她朝前走:“看我做什么?快走吧,回去不就知道了吗?”
“那你下次也要陪我出来玩哦,不然啊,我都快闷死了。”加快了步伐,霁月连忙说道,缠着她直到答应为止。
“会的,会的。我保证还不行吗?”欧阳情被她缠的无法,只好笑着答应,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不过,等那人回来之后,恐怕我找你,你也不会跟我出去了哦?”
霁月不满地挑挑眉毛,噘着嘴巴说道:“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走到了小楼外,只见门口一个穿淡黄衣衫的公子,正准备进去,看见她们之后立刻停下脚步,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等她们。
欧阳情看着那人,立刻展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又低下头去,不过,脸颊上却浮起一抹红晕。
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霁月不由抽了抽嘴角:怎么搞得,欧阳情不是喜欢陆小凤的吗?怎么看到这个家伙会是这副表情呢?
奇怪,太奇怪!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行,一定得找人问问!
正想着,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朝欧阳情欠了欠身,温柔不失谦逊地喊道:“情儿姑娘。”
呃……情儿?我还箫剑呐!霁月朝他翻个白眼,一副恶心地要吐的模样。
这边欧阳情也向他回了个礼,妩媚多情的眼睛满是笑意:“五爷。”
“我们进去吧。”那人瞥了霁月一眼,朝欧阳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受不了了!
霁月故意放慢脚步,缀在他们后面,闲闲地说道:“哟,花小五,想不到你还挺闷骚的嘛。”
花月楼脚步一滞,回头看着她笑得欠扁的脸,脱口而出:“你才闷骚!你们全家都闷骚!”
“哼哼!”霁月斜着眼睛瞅他,慢慢晃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我们全家?我们全家和你没关系啊?啊?白痴!”
猛地踩了他一脚,霁月快步走了进去,边走边嚷嚷:“我回来了!”
欧阳情扶着单脚跳的花月楼,问道:“你没事吧?”
忍着痛,在心里把那丫头从头骂道脚,脸上尽量保持平静,对她笑笑:“没事,没事。”
等霁月看着坐在那里的人后,先是愣了愣,接着傻笑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停在那个,坐在陆小凤左边,也一直盯着自己瞧的人身上。
“你回来啦?”她笑靥如花地朝他走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晃了几晃,根本不管旁人诧异的眼神。
本来有好多话要对她讲,不过,现在还真不是说贴心话的时候。
司空摘星握着她的手,把那个胖胖的男子介绍给她认识:“小月,这位就是天下第一的妙手老板——朱停。”
“朱老板,你好!”
笑着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她又回头看着司空摘星,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小月,这次朱老板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
“啊?”她诧异地回过头去,问道:“什么事?”
朱停举起胖乎乎的双手,朝她抱了抱拳:“朱停还望姑娘救我家娘子一命。”
大家来到老板娘休息的房间,只见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待霁月看清她的模样之后,脸皮不由地抽了好几下:这就是传说中,天下最美的老板娘?怎么看起来和“二师兄”那么像?
这个女人全身浮肿僵硬,皮肤变得透明。
那张本该很美很美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眼睛肿得只剩下两条缝,脸上的肉也嘟了起来,整个人肿得几乎要爆裂开了。
然而,最让霁月吃惊的,不是全身浮肿得发亮的老板娘,而是她中的毒。
这毒,分明就是自己以前在谷中发明的嘛!
“她怎么会弄成这样?”指着床上的人,霁月望着朱停问道。
于是,他又把之前告诉给陆小凤等人的话,重头讲了一遍。
听到最后,霁月竟勾起嘴角冷笑起来:“不错,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嘛。”
祁阳啊祁阳,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我要是再躲,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正想得出神,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霁月回头,对上了司空摘星关切的目光,她立刻展颜一笑:“放心,我没事的。现在先救人吧。”说着,她朝花月楼招了招手:“小五哥,过来帮帮忙呗。”
“这毒你能解?”花月楼瘪瘪嘴,有些不相信。
“瞧不起人是吧?没关系,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
她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褐色的药丸,让老板娘就着水服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见她惨白的皮肤开始呈淡淡的粉色。
霁月笃定道:“打,打到她吐血为止。”
待她说完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全都怔怔地看着她。
霁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确定这样能救她?不会出人命吧?”司空摘星帮大家把疑虑问了出来,瞧她现在肿得那样,还要打得吐血?
“当然确定!这毒是我发明的嘛!”一激动,她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什么?”这句话是大家一起喊出来的,吓得霁月把脖子一缩,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陆小凤指着老板娘,满脸的震惊:“这毒是你发明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说到这里,他被花满楼拽了一把,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
“不管怎样,现在先救人。”霁月扫了众人一眼,又对花月楼说:“愣着干嘛?还不快打!”
“为什么是我打?”花月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地盯着她。这里的高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我?
霁月开始掰手指头:“第一,你是大夫;第二,你会武功;第三,这里只有你会‘还我漂漂拳’,不选你选谁?”
花月楼彻底抽了,什么“还我漂漂拳”,电视看多了吧?是吧?这不是瞎掰么!
不过,其他人却没有这么想,反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特别是朱停,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他:“花五爷,我夫人就拜托你了!”
好吧,花月楼看着一旁得意洋洋的霁月,只要硬着头皮上了。
刚要动手,就听霁月喊道:“等等!”
“喂!会岔气的,你知不知道?”
冲着气急败坏的花月楼笑笑,她两三步跑到老板娘面前,往她的脸上、脖子上抹了些白色的糊糊,边抹边说:“刚才差点忘了,要是皮肤沾上了血会溃烂的,得遮一遮才行。”
“你帮她打通全身的血脉,力道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不能打破皮,等打得她全身呈血红色后,以内力击打肺俞穴,将毒血逼出。”
把药抹完之后,霁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其实就是给她做个全身‘马杀鸡’,这个只有你会啦。去吧,我看好你哦!”
于是,一脸黑线的花月楼忍着脾气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在众人面前,展现他高超的推拿按摩手法。
刚才霁月的话,在场的各位高手也都听到了,不过,这个“马杀鸡”到底是什么来路?大家看着他奇怪的手法,不由低声讨论起来。
“这是什么功夫,怎么从来没见过?”司空摘星不解地看着陆小凤。可是,陆小凤也看不出来,摸着胡子摇了摇头。
花满楼笑了起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没见过、没听过的应该也不止这一件。”
司空摘星先是一怔,接着也笑了起来:“说得对。只要能救人就好,管它那么多干嘛。”
欧阳情关心的显然和他们都不一样,独自轻声念叨:“还我漂漂拳……呵,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直到花月楼奋力拍出最后一掌,全身通红的老板娘顿时喷出一口乌黑的血,人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霁月立刻过去替她把起脉来,朱停站在她旁边,不安地看看老板娘,又看看霁月,两只胖手绞在一起,都快拧成麻花了。
“没事了,我再开两副药,帮她清除体内的余毒,顺便消肿。”她笑着宣布了这个结果,然后开始往外赶人:“都出去,都出去,让她好好睡一觉。修养两天就没事了。”
悬了近半个月的心,终于回归原位,朱停的胖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下好啦,你也不用再愁眉苦脸的了。”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瞧你,这些日子都瘦了。”
“噗……”霁月很不厚道地笑喷了,看着朱停上下一样粗细的身材问道:“他没瘦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难道是皮球,出门不用走,用滚的?
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司空摘星牵起她的手率先朝外面走去。
大家退出了房间,只留朱停在里面照顾老板娘。
霁月开了一幅药方,让小厮去济世堂拿药。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霁月已经收起了笑脸,严肃地看着屋里的众人。
咳了两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她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朱停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难得看到霁月正经八百的模样,大家都有些愣住了,最后,一致看着司空摘星,眼神里的意思很直白:老兄,这丫头你搞定。
“小月,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刚想解释,他的话就被打断了。
“你们是有意的。”到司空摘星面前站定,她仰起头瞪着他:“你们最好全部讲出来,不然,这件事情再发展下去,我也没办法收拾的。”
把她摁到凳子上坐下,他缓缓说道:“好,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听完他的话,霁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小凤连忙答道:“从发现第一个中毒的人算起,差九天就两个月了。”
闭了闭眼睛,霁月又问:“最早中毒的是什么人?”
“武当的青一道长。”司空摘星见她眉头紧皱,心下也不安起来:“怎么了?”
霁月默默地算了算日子,说道:“应该已经毒发了。从这里去武当,要走多久?”
“骑快马,三天可到。”握着她微微发抖的手,他问道:“来得及吗?”
她点点头:“应该还来得及,我们立刻出发。”
花满楼微微一笑,说:“大家去准备一下吧,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备马了。”
夕阳下,四匹骏马拔足狂奔,马上的人,一个个神情严峻,但愿这一去,不会生出太多的事端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