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什么?”司空摘星端着水走过来,坐到霁月的身边。
她不说话,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偷偷抬眼瞅他。心里早已内牛满面:没脸见人了!
陆小凤笑得肩膀直抖,说道:“我在跟她说你……”
司空摘星怔了怔,回头去看霁月,刚好看到她在偷瞄自己。
见被他发现,立刻心虚地低头假装喝水,只是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看上去很可疑。
“……说你今天这张脸有没有易过容。”大喘气的陆小凤终于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嬉皮笑脸地朝他眨眼睛。
霁月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盯着司空摘星的脸看。也是,从认识到现在,她已经见过他以四五种不同的模样出现,不过,今天这个样子看起来,嗯……说实话,还挺顺眼的。
狠狠地瞪了那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家伙好几眼,司空摘星坐在凳子上不自在地动了动,对上霁月探究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些发烫。
“啊!”霁月突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他结巴道:“你、你、你居然脸红了?”
我没看错吧?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他……
“噗!哈哈哈……”陆小凤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咳,不错,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司空摘星硬着头皮说道,俊俏的脸蛋更红了些。他认真地看着霁月,又说:“你不是说,想看看我的样子吗?”
还在震惊中的霁月,傻傻地点头,“嗯”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陆小凤伸手抹了抹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丫头,今天你算是如愿了吧?”
看着面前这张笑得很欠揍的脸,霁月也对他回以微笑,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怀好意。陆小凤,咱们该把新账、旧账好好算一算了!
清晨
花满楼正在为园子里的花浇水,就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霁月,这么早要去哪里?”他回头朝着来人微笑。
“呀,小七,你在浇花啊。”霁月看着沐浴在晨辉中的花满楼,心里暗自感叹:果然是人比花娇!
轻快地走过来,俯身闻了闻身边的花朵,笑道:“你起得可真早。”
“我习惯了,倒是你今天比平日早了很多。”放下手里的水壶,他又问:“要我陪你去吗?”
朝他摆摆手,霁月说道:“不用了,我到济世堂去,没事的。”
“那好吧,路上小心些。”
“嗯,你忙吧。”霁月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拉着花满楼小声说道:“小七,别让陆小凤走了,一定要把他留下,等我回来。”
花满楼有些纳闷,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现在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拍拍他的肩膀,霁月再次嘱咐道:“千万别让他走了。”
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花满楼突然失笑起来:五哥说得没错,这丫头记仇!
“怎么样,一句话,帮还是不帮?”济世堂的内堂里,传出一个显得有气无力的声音,正是伤势还未痊愈的霁月。
花月楼看着她,眉头虽然是皱着的,可是,脸上却挂着狡黠的笑:“啧,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满脑子的不纯洁?”
霁月瞪他道:“什么不纯洁?谁让他先惹我的?每次看到他,都想狠狠捶他一顿,就怕打不过他。”
“行,看在你是我妹的份儿上,这忙我帮了。不过……”花月楼奸诈地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霁月瘪瘪嘴,把耳朵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霁月满脸鄙视地盯着他,花月楼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合作愉快!”
霁月不情不愿地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合作愉快。”
花月楼摇摇摆摆地朝外面走去,霁月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声骂道:“小气吧啦那样!你就是个满身铜臭的财迷!”
等霁月和花月楼回到鲜花满楼时,已经夕阳西沉。花满楼和陆小凤、司空摘星也在饭桌旁等候多时了。
“小丫头就是喜欢磨蹭。”陆小凤看到他们回来,拿起酒壶开始倒酒。
霁月不屑地白他一眼,说道:“嫌我慢,你就别等啊,我带来的好酒也不让你喝。”
花月楼往桌上摆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酒坛,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陆小凤喝着自己倒的酒,眼睛盯着酒坛,淡淡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好酒啊?”
“那你别喝。”霁月说着把酒坛开封,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是……”花满楼嗅着香味,思索着酒名。
身为资深酒鬼的陆小凤“嚯”地站起来,肯定道:“罗浮春!”
“相传,这酒最早是苏东坡酿的,色泽如玉,芬芳醇厚,入口蜜甜。想不到你们竟然能找到。”博学的花七公子娓娓道来,脸上始终挂着如玉的微笑。
霁月看了看陆小凤,他馋得喉咙里都快伸出手来了。哼哼,投其所好,我就不信你不上当!
花月楼已经热情地斟满了四杯酒,第一杯先递给陆小凤:“你来尝尝,这酒可正宗?”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去一饮而尽,满意地说道:“果然好酒!再来!”
看着几人交杯换盏,霁月悠闲地吃着菜,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早啊,小七。”霁月轻快地下了楼,看到正在沏茶的花满楼立刻招呼道。
“早。”花满楼朝她点点头,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当然好了,心情愉快嘛。”说着,她坐在他旁边,看他娴熟地泡茶、沏茶:“小七,你可真厉害!要不是我知道,还真不敢相信你看不见呢。”
“可我还是看不见,不仅看不见,连耳朵也不好。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昨天晚上陆小凤丢了。”他将茶递给她,好笑地看着她。
霁月吐了吐舌头,大方承认道:“谁让他欺负我?这次算轻的,下次在惹我,我非整死他不可!”
“调皮!”从园子里进来的司空摘星敲了她一记爆栗子,笑道:“你不怕他报复你吗?”
揉着被敲的地方,霁月皱了皱鼻子,看着他说:“不怕,有你在嘛,哦!”
无奈地摇摇头,司空摘星也坐了下来:“你啊……”
霁月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宣布道:“我饿了,今天早餐吃什么?”
看她慢慢地喝着粥,咬着酥饼,司空摘星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
“药在酒里面。”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霁月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们怎么没事?”花满楼想不通了。
霁月抬头看了看他们,眨眨眼睛问道:“你们说呢?”
两人怔了怔,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花满楼打开折扇轻轻摇着笑而不语。
司空摘星笑道:“解药在茶里。”
“嗯。”点点头,霁月继续奋力解决自己的早餐。
唉……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聪明一世,尽然被个小丫头算计了。贪杯误事啊!
“那他现在在哪儿?”花满楼有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霁月咬着筷子,皱眉摇头道:“不知道。人是被小五哥扔出去的,你该去问他。”
花满楼顿了顿摇扇子的动作,接着“哈哈”笑了起来:这两人果然是兄妹,心眼儿多、鬼主意多,一样的让人头痛!
辰时,杭州城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开了门,街边的小摊小贩也都已经出摊,大家都像平时一样地生活,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问为什么?
告诉你,有人行为不检,有伤风化!
瞧,路中间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男人。
可是,他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准确地说,应该是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只着了一条亵裤,露出一双小腿。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睡得还很香。一点不受大家指指点点的影响,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伤风败俗!”有人不满地说道,顺道还厌恶地啐了他一口。
“唉,世风日下啊。”有人摇着头走了过去。
一位老大爷走过去,用手里的拐杖捅了捅他,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不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得了哦。”
嗯,今天这床怎么这么硬呢?不过,好像比平时睡的宽敞了许多。陆小凤揉了揉眼睛,刚睁开却被太阳刺得立刻闭上。
等他再次睁眼后,他有些懵了……
这、这是哪里?花满楼搬家了?怎么都不通知我?
我怎么会睡在大街上?周围还围着那么多的人,瞧他们看我那眼神。
天哪!我的衣服呢?
他立刻翻身而起,双手护胸,尽量保持冷静地看了看周围,那些鄙视的、惊艳的、害羞的、流口水的众人,以最快速度离开现场。
当他怒气匆匆地走进鲜花满楼时,昨晚和他喝酒的几人,连同那该死的小丫头都在。
花满楼看不见,所以表现得最平淡,只是朝他点点头:“陆小凤,你回来啦?”
而一旁的花月楼看到他,立刻转过身去,不停抖动的肩膀告诉大家他在笑,很开心地笑。
司空摘星惊讶地张了张嘴,最后也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陆小鸡,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狠狠地瞪着霁月,咬牙道:“我倒要请教霁月姑娘。”
谁知,她茫然地看着他,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他来,最后略带赞赏地咂咂嘴,说:“身材不错哦,居然还有腹肌!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哦!”
“噗哈哈……”花月楼抱着肚子,笑得一颤一颤地。
司空摘星一听,把她拽起来拥着朝楼上走,边走边说:“非礼无视。”
“可我已经看到了。”霁月很是无辜地说道。
“那就把刚才看到的给忘了。”司空摘星的脸呈现出一丝铁青色。
可是,别人似乎不买他的账,继续问道:“要是忘不掉的话怎么办?”
“必须忘掉!”开始磨牙了……
花满楼站起来,极力忍住笑意,说道:“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陆小凤气得站在原地,看着笑翻在地的花月楼,突然大吼一声:“臭丫头,我饶不了你!”
霁月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陆小凤,你要再敢惹我,我保证:从年初到年末,天天换着方儿的整你,还不带重样的!你信不信?”
话刚说完,就听到她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是用力的关门声。看样子,有人和陆小凤一样,濒临在火山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