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我关门，就又穿到十五年后了。”
秦希吓了一跳后，甚至有些见怪不怪了，切了一小块蛋糕吃起来。
“我还以为来到别墅，还得找机会把自己和姚司关一起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又见面了。”
姚司多点几支蜡烛，说道：“一点也不简单，我得算好时间，提前准备。”
“准备什么？”秦希吃着蛋糕问。
“要配合你的时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姚司闲适地靠着沙发，领口松开一颗扣子，像是累了一天，“要过两次生日也挺累的。”
“哦！这么说，你也刚搞完生日宴会？”
姚司点头，把玩着打火机：“公事公办而已。”
秦希啜啜叉子，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顿了半晌才说：“你们还真的一模一样，好好的生日说得这么可怜。”
姚司反问：“和谁？”
“你，姚司。”秦希又切下一大块蛋糕，似乎吃上瘾了。
他低声一笑：“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秦希嘴里塞着蛋糕，含糊道：“才不是，你都是个大叔了。”
她看了看蛋糕上的蜡烛：“你今年应该32了吧。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偷吃蛋糕？”
“想等等看，你会不会出现。”
秦希嘴里的蛋糕忽然就难以下咽，想什么东西哽在喉咙。
姚司又说：“既然你来了，不能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秦希看着和几分钟前强烈相似的一幕，有点恍惚。
他眼神虚着，也想起同一件事，说道：“以前你大半夜跑来帮我庆祝，我一直觉得像是做梦。毕竟是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但又正因为是你，这样出乎意料也是一种合理。”
在他口中是以前，是很久远的记忆。可对秦希来说，只是刚才而已。
秦希放下碟子，郑重道：“生日快乐，姚司。”
姚司笑出声，眼神温柔地落在她身上：“谢谢。我好多年没听到了。”
这轻描淡写的好多年，在秦希听来怎么就这么扎心呢。
“哈哈，仔细一想，我今晚可真是了不起啊。”秦希不自在地动了动，饶有趣味地算道，“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来给十七的姚司庆祝，又穿越了十五年给你庆祝，这跨度大的，你总得有些表示吧。”
秦希挑眉示意，搓搓拇指食指，像是什么秘密交易。
姚司浅笑道：“这回又想要什么？”
“上次的潜力股有好几个同音不同字的，你还是告诉我代码吧。”
姚司半是好笑地拿出手机，边搜边说道：“是我疏忽了。你先吃着，我帮你看。”
秦希再次端起碟子，盯着姚司吃了几口。姚司折起袖子，露出一只旧腕表，而且表下隐隐有一道狰狞的烫伤。
她在姚司身上可没见过这样的伤疤。
“那个……”秦希用叉子指指他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姚司看看腕表，眼神流露出怀念：“这个是你送的。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
啊，原来这个看起来有些年月的旧表是她今晚送的，难怪有点眼熟……
“不是，谁问你这个了！”秦希甩头，差点被岔开了，“我是想问你手腕的伤疤怎么来的，本来没有的。”
姚司用腕表遮住伤疤：“这也是我打算跟你说的事。”
“什么啊，这么正经……”
秦希放下了叉子，端坐着等他说话。
姚司说：“这是跟你改变未来有关的一个实验，我打算从这个伤疤开始。”
“这个伤疤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希皱眉，眨眼间就想到了，颇为愧疚说，“该不会我又捉弄你了，才害你受伤。”
“这倒不是，而且相反，是你不让我去烧烤，我才被烫伤的。”
“烧烤？”秦希盯着燃烧的蜡烛，沉思不语。
姚司指尖在茶几上点了点：“你来的第二天，我会办一次烧烤会，如果能阻止的话最好。但如果不能阻止的话，你要想办法阻止我和陈薰独处。”
“陈薰是谁？”
秦希探身问道，姚司难得一见地犹豫了，半晌才说：“……我当时的未婚妻。”
“WTF！你有未婚妻！！！”
秦希从沙发上蹦起来，膝盖撞到茶几，疼得她狂飙眼泪。姚司扶她坐下，柔声解释道：“这是家族安排，后来解除婚约了。”
她揉着膝盖，想到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不好意思看着姚司的脸，说：“没事没事，你不用解释，我就是突然被人塞了一口大瓜，吃噎着了。”
大家都是高中生怎么就你先步入成人世界？
秦希边腹诽边丢脸，头越埋越低。姚司看着她缩成一团，轻笑道：“这要是十五年前看到，我该更高兴。”
“看到什么？”秦希装作膝盖不疼，直起腰板。
姚司移开视线，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你回去后，在陈薰面前不要太张扬，她喜欢被人捧着，等她走了之后，大概就不会有事了。”
秦希撇嘴，差点要翻白眼了：“凭什么啊，她做了什么让你怎么怕她？”
姚司叹了口气，俊容现出一丝疲惫。
“我向她提出解除婚约。”
秦希张大嘴巴，仿若又吃完一个瓜后噎着了，但眼神里满是了然。
“我懂我懂，她就因爱生恨，可能弄翻了烧烤架，不小心烫伤你手腕了。”
她开启脑内剧场，好像还在添油加醋，姚司打了两下响指也没把她唤回来。等她自己回神了，自己打了个响指，灵感来了：“你不提解除婚约不就没事了？”
“确实，但可能当时的我一心要提，一定会找机会跟陈薰说的。如果能直接拦着我不和她独处，那样更简单。”
秦希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那时候提啊？”
姚司面对秦希神采奕奕的双眸，凝视了好一会儿，不打算回答她的样子。
秦希不适应他这种眼神，可也说不上讨厌，自己先挪开了视线，支吾道：“你可能忘了，那就不说了吧。”
“如果回到那时，”姚司沉声道，“我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话里有话，秦希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或者是不想听懂。
“我大概知道有几种方案了，”秦希岔开话，拍拍胸膛说，“改变未来易如反掌，等着我把你的手腕弄得漂漂亮亮的。”
姚司笑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蛋糕吃饱，话也聊得差不多，两人难得有这么宽裕的时间静静对坐。而且也没有方法打破这两股时空的交汇，十七岁的秦希和三十二岁的姚司，有十五年的岁月无法相谈。
秦希耐不住沉默，率先不耐烦了：“我这次得呆多久啊？”
姚司看看腕表：“这次比之前的都长，也许是有触发回去的条件。”
“是什么？”
“我也不知。”
秦希瘫在沙发上：“难道我要在这里住一晚吗？”
姚司起身去把别墅客厅的灯点亮，室内装潢有年代感的泛黄墙砖，像是民国时留下来的公馆。
“房间多，你可以随意挑。”
秦希也站起来，可并不往楼上客房走，而是走向门口，喃喃道：“密室逃脱和KTV的时候都是打开门就回去了，是不是要打开进来的门才……”
她的手快要握上门把时，被旁边的姚司死死攥住，吓了她一跳。
秦希看着影子笼罩她的高大男人，扑鼻的清冷香水让她失神片刻。这下她才有实感，眼前的男人和她认识的姚司恍若两人。他身上有酒肉盛宴后的氤氲气息，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铁腥寒气。
十五年真的能完全改变一个人。
她有点底气不足地问：“你干嘛……”
姚司带她远离门边，头发凌乱地垂下几缕，好像有些慌忙带她远离噩梦。他低声说：“既然没有时间限制，还是别尝试……我们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说？”
秦希眨眨眼：“还有，什么话？”
他视线游移，抓到一点苗头后，笑道：“商量改变未来的计划。”
她又被带回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指，问：“该不会，整晚都要商量吧？”
“……你想休息了？”
秦希点头，转而摇头：“万一我打开房门就回去了……”
姚司道：“你今晚在沙发睡。”
秦希：“……”我是说多错多。
时间已经凌晨三四点，秦希盖着姚司的西装外套昏昏欲睡，沙发太软，气氛太安静。
姚司在餐桌那边不停地喝酒，视线始终投向沙发这边。
他好像真的喜欢她啊。
秦希虚着眼看他，三十二岁的姚司身型健壮，和少年气的姚司已经相差不少了。
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明明她一直在欺负他，这样还能喜欢她，不是斯德哥尔摩吗？
迷迷糊糊中，秦希问道：“姚司，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姚司拿着酒杯的手顿住，半晌都没有回话。
秦希等得发困，闭上了眼。
姚司望着她的睡眼朦胧，来到她沙发跟前。
“我明明可以早点告诉你的。”
秦希呢喃着，好像听到谁在耳边说了什么，可最后还是掉进黑漆漆的梦境，什么也没有听清。
等她被晨光晃了眼睑，皱着眉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褥里。
嗯？
秦希摸了摸被褥，好一会才摸下床，走出房门，却迎面撞上穿着白衬衫的姚司。
“早，”清爽的姚司似乎想敲她房门，一手端着牛奶面包的餐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昨晚你一进门就睡着了，磕着脑袋，现在疼吗？”
他的手腕上，带着崭新的腕表，就是秦希昨天送的礼物。
秦希抓着他的手腕，把腕表推上去一点，看到光洁的手腕，失神片刻。
姚司有点慌张，不敢用力抽走，“怎么了？”
现在还没有烫伤……
脑子睡得还有点迷糊，秦希下意识用指腹摩挲了下手腕。
姚司涨红了脸，猛地把手抽走，餐盘也掉在地上，“哐啷”地乱响。
秦希一下子清醒了，看向倒退几步的姚司。
他少见地瞪大了眼，呼吸粗重起来，耳朵更是红得要爆了。
秦希心里忽然明了。
他现在就喜欢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