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笙满足的拿出帕子擦拭了下嘴,又见金玲一直站在一边,她歪了歪头,不解的道,“金玲,你为何一直站着呀?怎么不一起上桌?”
秦昭素也看向金玲,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跟金玲提过了,这些年来金玲一直跟着她,对于她来说,金玲早已不仅仅是个丫鬟了,只是,金玲一直坚持说,
“这不合规矩。”
锦笙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什么规矩。”
“丫鬟就是丫鬟,没有与主子客人平起平坐的道理。”
秦昭素心疼的摇了摇头。
饭后,秦昭素带着锦笙逛了一圈,最后让金玲给锦笙安置了一个小别院。
金玲回来后,不禁询问道,“小姐,这些年来你救助过的病人无数,也有带回家留宿修养的,但也不会单独给别院让人长期安置呀,怎么她就这么特殊。”
秦昭素低头笑了笑,“我也不知,可能是隐隐觉得与她殊途同归,同病相怜罢。”末了,她自嘲的道。
金玲染上她的情绪,上前一步心疼的抚了抚自家小姐的肩。
那厢,锦笙已经躺在柔软的被褥中,自化形来,她日日都要睡觉休憩的。
她的手中摆弄着白天的泥人儿,越看越顺眼,若烨渎也会这么笑就好了。
想到烨渎,锦笙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叹了一口气。
【锦笙?】冷淡无波的语句突然传了过来,到她的脑中。
锦笙一惊,坐了起来,转头寻找着,道,“师傅?”
【我仍在神界。但你在触摸簪子后的半刻我可以听到你说话或者心音。】
锦笙丧气了一下,她道,“师傅,这还是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远。”
【你若要我去看你,我顷刻便能到。只是不利于你此番历练,还是少去为妙。】
锦笙懂事的点了点头,想起烨渎看不到,又说,“知道啦知道啦。”
声音消失,锦笙抬手摸了摸泥人儿的白发。
翌日。
金玲一早便敲响了锦笙的房门。锦笙打着哈欠开了门,眯眼看了看,天才微微亮。
金玲道,“你快去洗漱吧。完后今日我便跟你讲一下府中的规矩,还有药房怎么打理。下午你且跟着小姐学习抓药,最好尽快上手,这并不难,但是你一个疏忽便有可能会连累一府上下。”金玲摇了摇头,“上个药侍有事回乡了,再招一个也不难,也不知小姐怎么就看上了你。”
她心里急,想着一大早便过来抓锦笙起来多叮嘱几遍。
锦笙又懒懒打了个哈欠,只道这人间规矩不是一般的多。她正欲回身洗漱去。就听金玲又说,“早膳都给你备完了,冷了就不好了!”
锦笙眼神“噌——”一下的放光,顿时毫无睡意,随即面带欢快的笑容关上了门。
“……”
金玲:她是不是无意中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办法?
锦笙快乐的奔向了餐桌。
又是一顿她没见过的美食。
两手并用,一手着筷,一手拿勺,好不快乐。
金玲十分担忧锦笙这么吃下去怕是一年后就圆的不成样子,更担忧府上的银子都要被这个家伙吃了去。
锦笙见差不多了才放下竹筷,满足极了。
金玲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小姐一早便去看诊了,回来后她还得配药抓药,也不知她身子受不受得住。”
“我若有那本事,也用不着你了。今日还让我留下来照看你,她现在就一个人……”她忧心忡忡,也不解一个疯癫的丫头小姐能用到她什么。
午后,锦笙又一次吃饱喝足,才见到秦昭素。
她拿着药箱,头戴帷帽。
锦笙现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来到人间后一直向她释放善意的女子,她上前挥了挥手,“昭素,你回来啦~~”
金玲上前拿过药箱,替秦昭素把帷帽摘下,用帕子微微擦拭了她的面庞。秦昭素看向锦笙,温柔的颔首。
金玲担忧的说,“小姐,出去一上午了,身体还好吗,金玲不在你身边伺候好担心。”
秦昭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这身子现在已康健的很呢。”
又向锦笙招招手,锦笙走进了点。
秦昭素从怀中拿出什么,伸出手摊开包装,是几块糖果。
“这是?”锦笙小心的捏起一块。
“这是糖果,甜腻的小零食,想你可能会喜欢,便带了一点。”
锦笙好奇的放进口中,好硬!
秦昭素一笑,“这糖呀,最好是慢慢含化。”
锦笙用舌感受着逐渐融化包裹的糖果,愉悦的眯起了眼,“昭素,你真好!”
秦昭素收起了剩下的糖果,破天荒的在眼神中出现了戏谑,她道,“锦笙,接下来你要跟着我学些药理,若你进步非常,这余下的便都是你的。”
锦笙正色道,“那便不要耽误时间了!”
金玲:……
秦昭素先带着锦笙去了药园,将一些常用的药材说了一遍,又翻出一本药理书,给锦笙翻看,锦笙是识字的,这些理论知识学起来对她而言只是眨眼功夫。
锦笙打开册子飞速翻了一遍。
金玲暗暗皱眉,翻这么快,字都还没看上一个呢就已下一页了。
秦昭素只是希望锦笙每天无事时看看书籍,久而久之自然就背会了,谁知她当下就翻弄了一遍,她只当是锦笙好奇先随便翻翻。
锦笙将书还给了秦昭素,道,“我会了,接下来我们学什么呢?”她诚恳的道。
饶是秦昭素认为锦笙学习能力也许很好,也不会相信她能在片刻中研习完一整本书。
她摇了摇头,想讲书塞回锦笙手中,“锦笙,这可不许胡说八道的。”
锦笙将手背过去,快速的背起了书中的内容,亦将刚才秦昭素告诉她的基础知识说了出来。
秦昭素和金玲愣神的看着她。
锦笙并未发觉异常,她只是背着觉得这么念出来实在麻烦,便道,“我真的会了呀,昭素,你还要我接着背吗?”
“嗯……”她点了点头,夸赞道,“锦笙真是我平生仅见。”
接着秦昭素又带锦笙看了别的书,识了其他的药材,锦笙无一不是眨眼间学会。
只见这天刚落幕,秦昭素便发觉她也无法有什么新的叮嘱了,她年方二十,学医从医却十余年。其余的,都是实践的沉淀。
金玲今天也是开了眼了,她还从未遇过记忆力如此惊人的。这些复杂的药材,她足足记了好多年才堪堪记住,还可能会出错,所以她一般只能去采采药帮小姐的忙。
秦昭素便道,“往后,你可跟我在药坊中。我在前厅出诊,你于后抓药采煎。”说罢,将糖果给了锦笙。
锦笙刚欲拆开,秦昭素又说,“这晚膳的时间似是到了啊。”
锦笙立马停止动作,眼眸亮亮。
…
锦笙如此便常住在秦府了。
她怕是这些天快乐的早已将这任务那宝器的抛之脑后,但是她仍然日日思念烨渎,却一刻都不曾触摸过簪子,她记得过他说少用为好,也不希望烨渎替她分太多神。
幸亏那泥人儿做成了白的,哪怕头顶被她快摸秃了,掉色细看也不清。
已一月有余了,锦笙坐于凳上幽幽的叹,无论她怎么探知神器的下落,或者拼命的钻研天清图复本,始终毫无头绪,她可不想当最后一名啊。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回的去了,虽说人间有趣,又有人对她好……可总觉得心好似空落落的。
秦昭素走进了药厅,见锦笙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她抬手在锦笙面前挥了挥。锦笙茫然的看她。
她拿出两卷小册子,道,“锦笙,这些药材不够了,你去购置一番,现下快到晚膳时间,你可去酒楼开个小灶。”秦昭素多给了一两银子。
实际上,前天锦笙已经拿到了月钱。
锦笙这些时日来最喜欢出去跑动跑西,因为还可四处搜刮美食。
她欣喜的拿过小册子翻看两眼,便道,“那昭素,今日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秦昭素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