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坐在伦敦的餐厅里,冷千江忽然就懂了师姐让他带北京烤鸭的用意。

“……我不明白,”裴云之颤颤巍巍的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灼灼的盯着桌上一人一点的意大利面,小巧的法国鹅肝,久闻大名的鱼子酱,又沉默着将视线转回他们桌上的,满是死不瞑目仰头望天咸鱼的派,颇有些咬牙切齿,“……为什么我们要吃这个?”

“因为这是英国传统美食,裴小哥儿,”师姐也嫌弃的看了眼派,顺便把咸鱼薯条也往裴云之面前推了推,“感谢我吧,没在你们面前点那些好吃的——顺便再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鉴于霍格沃茨历史悠久,薪火传承,代代不熄,就连家养小精灵都深谙其道……”

“说人话。”裴云之抹了把脸,不去看桌上的咸鱼、咸鱼、和咸鱼们。

“就是说,这是霍格沃茨的日常菜,人家超级注重传统,不像我们紧跟新时代的步伐。”师姐耸了耸肩,点评道,“你们要早点习惯,虽然据我所知他们还有什么烤牛羊肉排……但是我可请不起,兄弟们,英镑的换算率太梅林的高了。”

“其实有个好消息,”小道长玉衡盯着派看了一会儿,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这些鱼应该是被腌制过的,我没从其中感受到什么灵魂的残余,也就是说不是活烤,至少收拾了内脏。”

冷千江低下头,抽了抽嘴角。

不,一点也不好,小道长你说完了之后我们更不想吃了。

“既然有别的,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锻炼出看着这东西吃下饭的能力就成了,是吧,”反倒是裴云之先反应了过来,青年扬了扬眉,拿起桌上唯一一盘香肠状物体,拎起餐刀,“也就是说吃这玩意也行?”

“这东西叫Haggis,”师姐轻咳了一声,“其实我建议这玩意让厨师拿下去收拾一下再端上来,不然……”

裴云之的刀却比她的话快上三分,锋利的银刀轻巧的破开了肠衣,里面饱涨的黑色颗粒状熟碎内脏和着浓烈的膻味自切口处涌了出来。

裴云之:“……”

冷千江:“……”

玉衡:“……”

师姐慢了一拍的声音这才传来,“……不然你们可能吃不下去。”

到英国的第一晚,我们没有饿肚子全靠冷千江师姐的提醒。

柴米油盐姜醋茶,再带点食物原料和一只北京烤鸭,切记,切记!

摘自2019《关于世界巫师学院争霸赛——裴云之口述》

“嘿,中国朋友。”等到了锦衣司秋前辈给的位置,几个个子颇高,肩膀宽阔的俄罗斯青年先迎了上来,友好的和三人依次握手,“Здравствыйте。”

“Здравствыйте,”裴云之冷静的回了一句,递给讶异看向他的冷千江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用流利的俄语和那边寒暄了几句。

“秋前辈在那边,”不一会儿,裴云之转回来,不紧不慢的给冷千江和玉衡小道长指了个方向,自己却没打算过去,“我去和俄罗斯朋友喝几杯。”

“你什么时候学的俄语?”冷千江对裴云之喝几杯的举动不置可否。

“你也知道,我是司天台的人,”裴云之指了指自己,语气轻松,“但你知道的,我算命看星还不如玉衡小道长,一直都在锦衣司那边蹭他们的绣春刀刀法,这回能选上跟你们一起来……一是代表锦衣司绣春刀,二是代表司天台人均精通四门语言的外交水准。”

冷千江:“……”

“冒昧问一句,”冷千江揉揉眉心,“你会几种语言?”

“也就二十多种吧,”裴云之耸耸肩,“我天文天赋太烂,用外国的记星座法都记不全星星,平时除了练刀就只有学外语了。”

“我只会中文,”在两人无声的往秋前辈那边走时,玉衡低声道,“师父还想我再长大些代表全真一脉进司天台,现在看来,还是让他换个师弟从小抓外语吧。”

冷千江深深地叹了口气,安慰他,“我比你好点,除了中文还认识点ABCDE……”

“英语?能做到基本交流吗?”

“能吧,hi,hello,what’syourname,whereisthesth?”

“……恕我直言,冷师兄,你是不是因为英语太差才上的昆仑?”

冷千江沉默了一下,决定把这话怼回去,“怎么?你们全真的道长们还要英语四级?”

“最近国际化的厉害,红尘中不少外国人来学习我们,再者说来,学好化学有助于科学炼丹。”玉衡小道长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出来冷千江话中的意思,“四级倒不需要,但我尝试过中考,满分120我考了119,应该算是不错。”

“玉衡说的没错,最近上面在一带一路,打通之后司天台也要和别国交涉,尤其是非洲那边。”

正当两人说着,前面忽然传来一道颇有些清冷的声音,随着啪的一声响指,法器屏障撤去,露天的巨大船只同船只下渺小的飞鱼服青年一同露出了影子。

那是一艘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的巨大船只,全木质结构,无声停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一座小小城池,船只的巨大阴影投射下来,整个儿的将人拢住,壮观与巍峨伴随着历史沉重感悄然扩散开来,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

“秋前辈。”冷千江同玉衡一起向青年行了个礼。

秋声慢颔首受了这一礼,戴着单边眼镜的白衣青年转身遥遥一指。

“这船,叫做‘下西洋。’”

“这位,”介绍完了船之后,不给几人夸赞的时间,秋声慢又朝旁边让了半步,伸出手以‘请’的姿态向几人介绍了一下身边的男人,“你们谁如果看过《哈利·波特》的话应该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前斯莱特林院长,魔药学教授,现魔法界专利最多的魔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