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怡强撑起精神,勉强对着叶甜裴莫骞挤出一个微笑,苍白地手指转动着指间的戒指。
“林子都已经死了,我还能做什么?”
叶甜斟酌了一下,才尝试着开口:“海怡,你是陆林的爱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海怡苦笑,指节微微泛白。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怀疑的人么?”叶甜不愿意就此放弃:“还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们可以帮助你?”
海怡的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神在裴莫骞和叶甜之间犹疑,可半晌都没有开口。
叶甜也不急,反而是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削苹果:“海怡,你和陆林从中学开始就认识了,一共有十来年了吧?”
“十三年了。”海怡抱着膝盖,温声达道。
“那还真挺不容易的,感情应该很深厚,可是你知道陆林死得多惨么?连我们做警察的都不忍心看。”叶甜的手里的刀一个用力,苹果皮断裂,无声地掉落进垃圾桶里。
海怡的手指绞动着白色的被子:“你不用再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想给陆林报仇,最好是和我们合作。”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裴莫骞终于开口:“别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我们都找不到那人,何况你?”
海怡猛地挑起头来,大眼睛死死盯着裴莫骞,似乎要从他的脸上判断出刚才那话的真假。
“你们查到是谁呢?还是故意这么说要讹我?”
裴莫骞的手掌落在叶甜的肩上:“随便你怎么想,我们也没有这么多功夫浪费在你的身上,如果耽误了时间,让那人销毁证据后逃之夭夭的话,就不能怪我们了,叶甜,咱们走。”
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海怡的手里,叶甜站起身来:“好好保重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叶甜跟在裴莫骞的身后,不急不缓地往外走,在一只脚踏出房间的那一刻,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一下!”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叶甜第一时间顿住了脚,对前边也跟着回头的裴莫骞绽开了一个胜利的笑容,裴莫骞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再次回到房间,海怡的脸比先前镇定了一些,手中印满指印的苹果可以显现出她的犹疑与紧张。
她没有立即开口,沉默了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诈我的,为了陆林,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叶甜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在她旁边:“你别着急,慢慢说。”
“你们也应该知道,林子有一个堂哥,叫做陆风。”海怡把自己的膝盖团得更紧。
叶甜点点头:“我们知道陆风,你怀疑陆林的死和陆风有关系?”
“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的人,林子从小就是被寄养在他伯父家的,陆风这个人从小就很不省心,对比之下,他的伯父就特别喜欢林子。甚至动过想要把他的家具厂交给林子的想法,所以陆风对林子恨到骨子里,甚至让他的朋友打过林子,直到他搬出家才消停了不少。”
裴莫骞与叶甜对视一眼,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至少陆风的作案动机找到了,而且这与他们之前看到的陆耀祖对两人的态度是吻合的。
“这还不足以证明陆风就是杀害陆林的人。”裴莫骞想从海怡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海怡皱紧了好看的秀眉:“如果我说,在陆林失踪前一天,曾经给我打过电话,说陆风约他过两天见面呢?”
“你的意思是,陆林透露过,陆风主动约他见面?”
“对,因为我也知道陆风对陆林一直是剑拔弩张的,所以还有些担心。”
裴莫骞思衬着点点头:“好,我们知道了,你还知道其他什么情况么?”
“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林子这个人,心思很重,哪怕是对我,也没有完全打开心扉,如果不是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能还得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海怡的苦笑再次涌到了脸上。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裴莫骞与叶甜交换了一个眼神:“行,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好好休息,如果想到了什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如果你们想知道林子的近况,倒不如去问你弟弟。”海怡的眼神淡淡地瞥向裴莫骞,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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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紧紧跟在裴莫骞身后出了病房,叶甜低头想着刚才海怡说的话,一不留神,额头就重重地撞上了一个建硬物,抬头才发现,撞上的竟然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定的裴莫骞的身体,抬起右手轻轻地揉揉。
裴莫骞回头:“怎么又低头走路?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我在想陆风在哪里?”叶甜放下了自己的手。
裴莫骞看着叶甜头上的一块红印,怎么这人的皮肤就这么娇嫩?
“我待会儿去找莫飞聊一聊,要不先送你会队里吧?”
叶甜听懂了裴莫骞的话,他是想自己先和裴莫飞聊一聊,于是欣然答应:“好……算了,你不用耽搁时间了,直接去找莫飞,我自己打车回去,看能帮斌子和小婕他们做些什么吧。”
裴莫骞有些不放心:“你可以么?”
叶甜用手臂把裴莫骞的身体扭转了一个方向:“我没问题的,你先回去吧!”
眼看着裴莫骞进了电梯,叶甜才向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顺着一个个的病房看过去,终于在一个病房门前站定,透过小窗户看到了里边的人,未等她再仔细看,门却被一把从里边打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温之恒手里拿着墨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叶甜。
叶甜想要往里看,可视线却第一时间被温之恒的移动的身体挡住了,下一秒,门被温之恒反手带上,于是也只能收回自己的视线。
“哦,就是碰巧了,确定一下是不是你。”叶甜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好奇,温之恒依旧是那个自己看不穿的温之恒,也更让她多了一丝探究之心:“你又生病了?”
“什么叫我又生病了?”温之恒抱着手臂倚靠在病房门上,嘴角勾起微笑:“你还真当我是冰美人啊?”
“病这个字倒是很贴切,美人这两个字是你哪里来的错觉?”叶甜对温之恒的厚脸皮有些无奈。
温之恒发出轻笑:“我母亲身体有点不舒服,在这儿住院,我在照顾她,不过倒是叶警官你,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么?”
“我来这儿有点公事。”叶甜又想到了温之恒那个冷冰冰的母亲。
温之恒点点头:“对了,之前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本来说好了要请你吃饭的,要不赏个脸呗?”
“今天不行,我马上得赶回队里。”叶甜对于温之恒,早已没了最开始的嫌恶,更多的是好奇,想要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自己的特异功能是免疫的。
“行吧,我就等着你有时间随时召唤了,不过我前几天换了手机号,你要不留一个我的号码?”
叶甜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记温之恒的电话,不料从兜里带出了一张方正的纸片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
还没等叶甜反应过来,温之恒便已经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片,才发现,和刚才看到的白色背景不一样,纸片的另一面,竟然是一张相片,一个穿着炫酷的男人戴着墨镜倚在一辆同样酷炫的跑车上,脸上的表情很是狂傲不羁。
“谢谢了。”叶甜伸手向温之恒讨要他手中的照片,这几天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找陆风,所以身上还带着陆风的照片,只是刚才不注意竟然从兜里掉了出去。
可温之恒却没有把照片还给她的意思,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手中的照片:“这人是谁?”
“这是我们案件的一个当事人,更多的信息,无可奉告。”叶甜一把抢过了温之恒手中的相片,放回了兜里。
温之恒随意地耸耸肩:“你别在意,我只是看这个人有些眼熟罢了,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他?”叶甜的神经刹那间绷紧了,尽管温之恒用了似乎两个字,但他的语气却很笃定,没有半分的犹疑。
温之恒的笑容更大,好整以暇地看着叶甜:“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是案件的受害者还是嫌疑人?”
“你别卖关子了!我真的不能说!不过这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就告诉我吧!”、
叶甜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温之恒撇撇嘴,有些为难道:“这可不行,关系到我的客户隐私啊?”
“客户?”叶甜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你们公司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么?他和你们有生意上的往来?这还有什么隐私么?”
温之恒笑出声来,对着叶甜轻声勾勾手指:“靠过来,我告诉你。”
叶甜思考了几秒钟,她了解温之恒的脾气,最后还是决定为了大局牺牲小我,将头凑了上去。
本来是开玩笑,想要逗弄一下眼前的人,可突然看到近在咫尺的小巧的耳朵,白皙修长的脖颈,温之恒突然觉得喉咙有一些干涩,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几秒钟之后,她的耳边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流,让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努力控制住要躲开的欲望,终于,温之恒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蜗里回荡开来。
“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副业,和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酒吧。”
叶甜的耳朵被他吐出的热气弄得发痒,退开了身体,揉着自己的耳朵:“酒吧?他去喝酒么?”
“呵呵。这酒吧和你想象中可不一样。”
“不就是酒吧么?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次轮到温之恒的头凑过来,靠近叶甜的耳边低语。
“因为……那是一家GAY吧。”
作者有话要说:疑团将要一个个地被揭晓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