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槿,你想回邺京吗?”
听到简之的话,姒槿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哪怕如今你什么都不记得,可邺京毕竟是你的家,你的父母兄长都在那里。”
简直的话让姒槿心中微动,自从得知她自己是邺京人士之后,她曾想过回去看看。只是想到邺京的家中,她的父母要将她许配给别人,她便有些犹豫。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家人,对上简之的目光,姒槿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的父母兄长,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姒槿清澈的神色,简之藏在袖下的双拳不自觉的紧了紧,有些事他终究要告诉她,她也终究会记起来。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姒槿既然问了,他便不想再隐瞒。幽幽叹了口气,简直开口:“姒槿你的父亲他其实是……”
“二殿……二公子。”
简之的话并未说完,便被从屋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宇文元嘉进门瞥见房间中的姒槿,及时地改了对简之的称呼。
姒槿闻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身藏蓝色劲装。头发被一根藏蓝色发带束起。他手中握着一柄银剑。这人姒槿先前见过,就是那日她在简之门前撞到的那人。当时他眼中满是冷意,与现在这般并无二致。
姒槿不知,此人何来对她如此的敌意?
宇文元嘉来到简之身后,双手抱拳对简之行了一礼道:“二公子,属下又要事禀报。”
简之望着姒槿,张了张口,还是未能将口中的话继续说下。
“无妨。”姒槿星眸弯了弯,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对简之道,“既然有事,你先忙去,我在这里等你。”
“那我去去就回。”
姒槿颔首,目送两人走向院中。
来到院子里,简直敛了笑意,眉宇间转而替换上的是几丝冷意,对宇文元嘉沉声问:“太子有何动作?”
宇文元嘉低声道:“殿下,几日前太子设计污蔑宣王密谋造反,伪造人证物证。陛下信以为真,龙颜大怒,如今已下旨抄了宣王府,将宣王押入了天牢。如今陛下正派人查探宣王世子是否参与此事,世子与您交好,属下恐此事会牵连到殿下身上。”
“呵……”简之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慕容彦真是好手段。皇叔素来不关心朝堂之事,他慕容彦这一计是当真是费了些心血。”
“临都局势紧张,宣王府危在旦夕,不知殿下有何办法?”
“回临都。”
姒槿已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本要端着碗筷去东厨刷洗干净,一抬头便见简之自外进来。姒槿顿住脚步,见他面色有些凝重,有些担心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简之笑了笑,来到姒槿身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只是需要离开几日。”
姒槿闻言,身子一僵,抬头看向简之,轻声问道:“要去的地方远吗?什么时候走?”
简之点头:“我会尽快赶回来。立刻要走……”
姒槿鼻子有些酸:“我等你回来。”
见姒槿眸中泛起水光,简之无奈笑笑,抬手轻揉了揉姒槿的脑袋,道:“这几日你自己在家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天气冷了,多穿些衣裳,别得了风寒。若是不小心得了,也得记得去张大夫那里拿些药,别硬抗着。”
“我知道的。”
得到姒槿的回应,简之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望着简之走远的背影,姒槿眸中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女子,只是这个时候眼泪似不受她的控制。她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那些紊乱的梦境与记忆让她感到心慌,她总感觉他这次的离开,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简之!”姒槿终于还是没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出来。
已走到门口处的人闻声回过头来。
姒槿提起裙摆向简之跑去,她扑进他的怀中,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吻上那柔软微凉的唇。
那一刻,天地间一切仿佛归于宁静。
没有携着寒意的秋风,没有飘摇泛黄的枯叶,没有世间的喧嚣,只有相拥亲吻的男女。
对简之而言,那一刻似乎跨越了他的前后两世。两世的纷纷扰扰,在这一瞬间归于无。他的心中曾不知何时种下的一颗种子,前后两世的时间它早已长成了参天的大树。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姒槿已泪流满面。
“姒槿,别哭……”简之双手捧起姒槿的面颊,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水,他最见不得她哭。
“简之……”姒槿哑声开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邺京。我会说服我爹娘,姒槿此生只心悦简之一人。”
“等你回来……”姒槿墨色的眸子此刻异常明亮,眸中虽还蓄有泪水,可那双泪眸中却看得见万千星光,顿了顿,姒槿继续将话说完,“我们成亲吧。”
等你回来,我们成亲。
在简之心中生长了两辈子的那一棵树,在这一瞬间开出了满树似锦繁花。
“好。”注视着姒槿的清眸,简之莞尔一笑,应下,“待我们成亲,我定以万里红妆迎你。”
简之还是离开了。姒槿站在门前,看他愈行愈远,她右手轻轻扣在胸前,手心之中是他曾赠她的玉坠。
自简之离开,便只有姒槿一人在家中,天气愈发冷了,有几日还飘了几瓣雪花。姒槿也不爱动弹,就算是卖糕点也“两天打渔,三天晒网”。
这些日子除了狗蛋铁蛋两兄弟偶尔来串串门,还有姜陵时不时地往这边跑,姒槿劝了几次没什么用,后来也干脆随了他的意。
这日姒槿正窝在塌上看前日刚买来的话本,看到正关键的地方时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这拍门声有些急躁,与平日里姜陵来时敲门的节奏并无二致,姒槿心烦的很,干脆耐住性子不去搭理。
姒槿不去搭理,那拍门的人愈发嚣张,见无人开门,便用起脚来。直到“砰”一声,大门被人破开,姒槿忍无可忍,放下话本向院中走去。
这个姜陵,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待会见他,定要将他收拾一番!
姒槿的一腔怒意,在见到院中的景象后,散的无影无踪。
院中齐刷刷地站着几排人,这些人身着甲胄,手持佩剑,看似是军中之人。可是军中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姒槿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院中的人,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私闯民宅这是什么意思?”
“姒槿姑娘,今日冒昧拜访,实是在下冒犯了。”说话的人自门外走进,站在院中的士兵自觉退向两边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来人着一身华丽锦葵紫长袍,长发被一直金冠束起,他缓步踱进院中,赤/裸/裸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直直落在姒槿身上。
姒槿被他那目光看的有些不适,皱了皱眉,姒槿道:“既是知道冒犯,那还请阁下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此人能调动军队,定与官家之人有关,姒槿并不知晓他是哪个官的人,但她知道,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不是什么好事。
听姒槿如此说,那人也并不生气,反而是玩味的笑了笑道:“看来姒槿姑娘是将在下忘记了。约莫是月前,我们曾在姜陵门外遇见过,那时姒槿姑娘一头撞进在下怀中,就跟撞进在下心里一样,惹得在下几日不曾忘却。”
听这人如此巧言偏辞,姒槿心中反感。凝眉沉思,听那人说完姒槿才猛然记起,那日她从简之院中出来的仓促,在姜陵门外撞到一人,她当时心中烦闷,并未曾在意,如今听他提起,倒还剩几分印象。
只是就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她也与他没有任何交情,如今他遣人闯入她的院中,恐怕是居心不良。
见姒槿不说话,那人又道:“姒槿姑娘不记得在下也无妨,在下可以现在亦可以与姑娘认识认识。在下子桑慕年,不知今日可否与姒槿姑娘交个朋友?”
子桑慕年?
姒槿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异常耳熟,她好似之前在哪里听说过。沉下心来想了想,姒槿猛然记起,那日姜陵误饮催/情酒,药劲过后曾与她提过这个名字,因为子桑姓氏稀少,她便印象深刻些。
想到这里,姒槿目光看向院中之人,她心中已经有数,这些人恐怕是冲着姜陵来的。她想,她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姒槿一介平民,身份低微,不敢与临江王世子做朋友。”姒槿沉声说道,“还请临江王世子将您离开时将您这一众手下带走,姒槿家中狭仄,容不太多人。”
子桑慕年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看着面带怒意的姒槿,笑了笑道:“姒槿姑娘莫要这么见外,我们只是想请姒槿姑娘帮个忙。”
“姒槿乃一介女流,帮不上世子什么忙,世子请回吧。”姒槿不想再与这人纠缠,转身要走。
“既然姒槿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世子不怜香惜玉了。来人,将人拿下。”子桑慕年见姒槿油盐不进,也不愿再忍耐下去。他一声吩咐,很快便有士兵上前扣住姒槿的肩膀。
“放开我!”姒槿努力挣扎,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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