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二个世界(27)

边关连连传来捷讯的时?候,女皇疯了,她?变得神志不清,嘴里整天念叨着秦言两个?字,彻底陷入了疯魔。

越水以雷霆手段稳定了朝堂。

本就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那一人之上不见了,泼天权势自然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作?为?之前赫赫有名的大奸臣,天下百姓自然不服。

越水什么都没?有辩白,她?只是拿出了一沓账本,上面记载的皆是她?所贪的那些?钱财的流向。

那些?所谓的脏钱,在这三年中被拿去了赈灾,建造益民的公事工程,给士兵们发放饷银……

悠悠众口就这般被堵住了。

现如今她?是止住战争的最大功臣。

国不可一日?无君。

右丞江思?源早已经撂挑子?不干了,越水被现存的那些?官员赶鸭子?上架代理国务。

暂理国政的日?子?。

越水不是忙着稳定民心,也不是忙着重建秩序,而是忙着重新修订刑法杀人。

朝堂上的那些?蛀虫全部按律处理,发落的发落,斩首的斩首。

午门每天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哀嚎声。

新法律在刑法方?面变动极大,规制了各种犯罪条例,每条都处以极重的刑罚。

贪官们被斩首发落了,百姓们自然大快人心。

从账本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全天下的骂声就止了,尤其是在新律法被修订完成之后,秦言这个?名字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畏惧。

天下百姓都道秦言重刑法,暴虐冷酷。

坊间说起她?的名字,甚至能?引得孩童啼哭。

……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越水自己要上位登基的时?候,她?去了女皇的后宫,从一处冷宫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正在被宫侍欺凌的小女孩……亲手将她?捧上了那个?全天下最高的位置。

……

[主人,还?是不行?吗?]

书房里,越水盯着满桌子?的折子?,一双眉深深皱起,一旁的团子?眼里闪过了忧虑。

越水摇了摇头。

残魂还?是没?能?收回来。

“应该是我做的还?不够。”

[都把昏庸无道的女皇推翻了,还?不够吗?还?需要做什么?]团子?不解。

秦言怨愤当今女皇的统治,不平当今国家的律法,为?什么如今女皇被拉下马了,贪官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连律法税赋也改了,还?是不够?

越水盯着院子?外光秃秃的梨树枝失神,突而笑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

[主人你说什么?]团子?没?听清这句微乎其微的呢喃,又问了一遍。

这时?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是简和风。

他一进来一眼看?见桌子?上的白猫,笑道:“到处找不着团子?,原来是在妻主这里。”

“怎么了?来书房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越水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一摸果然是凉的。

如今已然入秋了,有了寒气,男子?却还?是一身?单薄的青衫。

一双手被温暖覆盖,女人低敛着眉眼极认真地帮他暖手。

简和风睫羽微垂,轻不可察颤动了一下,遮住眼中的笑意?。

“江老来了。”

越水将手帮他捂热了,这才去前厅见客。

江思?源一看?见越水那副悠哉的样?子?就来气:“你选出来一个?新女皇登基放在朝堂上就不管了?你作?为?摄政王已经缺朝四日?了,这可是关乎家国社稷岂是儿戏?”

越水不紧不慢给她?倒了杯茶过去,声音淡淡。

“这不是有江丞相看?着嘛。”

“老妇早先就告老辞官了,你还?想着我这把老骨头能?干什么?”江思?源直瞪眼:“而且十一皇女是你选出来的,你得负责!”

“江老这把老骨头都告老辞官了怎么眼睛还?盯着朝堂上忧心忡忡呢?”

越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既然放心不下社稷,为?什么还?要辞官?”

江思?源怔愣了片刻,苦笑道:“我这么大年纪,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朝堂上的事在心上放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放下。

而且我这一生都在想着这个?国家,现在也是时?候该想想自己了……”

女人苍颜白发,灰颓的望着一处失神,眼中闪过一道水光。

“我明日?就上朝。”

“君子?一言!”

得了越水这句话,江思?源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一棵已经蔫败的植物徒然一下被注入了生机,而后像是会怕她?突然反悔似的背过身?去脚步不停地匆匆离开?了。

健步如飞。

越水:“……”

老东西还?挺会演。

——

翌日?上朝。

肃静的朝堂,高座上坐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

同时?,她?也是新一任女皇。

左微白,因生父卑贱不受女皇宠爱的十一皇女。

今年堪堪十岁,却骨瘦如柴、低矮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坐在那宽大的龙椅上,就更显得她?身?量瘦小。

下方?有官员喋喋不休地汇报,嘴里念叨着让左微白一句也听不懂的话,待她?终于讲完了,就弯着腰静候着大殿上方?的人的指示。

小姑娘惶然坐在金銮宝座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无措,她?下意?识看?向身?旁坐着的女人。

那人神色从容地指点江山,官员们一个?个?问上来的难解之题,她?只需要稍作?思?索就能?给出最合适的解决措施……就好像无所不能?一般。

左微白愣神地看?着越水,脸上满怀着钦敬崇拜的表情,等到一身?黑袍的女人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才送算是意?识回笼清醒过来。

这时?候已经退朝了。

“还?没?看?够?”

越水弹了小丫头的脑门,看?她?这副呆样?,微微蹙眉,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

“义母,你真厉害!”左微白一把抱住越水的胳膊,眼中满是孺慕。

“别叫我义母。”越水抽出自己的胳膊来,眉眼冷淡。

“江丞相让我这般叫的。”左微白拖出江思?源来,振振有词:“她?说你是摄政王,除了辅佐我成为?一个?好女皇以外还?是我的老师,都说恩师如母,我本该叫你一声义母。”

“嗤。”

越水冷笑了一声。

江思?源那个?老狐狸怕是看?她?到如今都没?有子?嗣,现下让小丫头以义母之名称呼她?,不过是让她?更尽心尽力做好这个?摄政王罢了。

“义母,今日?我们学什么啊?”左微白暗戳戳打量了一下越水的表情,又抱上那条胳膊。

“都说了别叫我义母,去叫江思?源义母去。”

“江丞相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祖母了。”

越水几次抽出自己的胳膊,几次都再度被左微白抓住,端的是死缠烂打,绝不松手了。

对话声距离这大殿越来越远。

一个?声音冷漠中带着不厌烦,一个?声音却满含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打老远看?,能?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一身?黑色朝服的女人依旧大步往前走着,却是再没?甩开?过自己手臂上缠着的那只瘦弱的小手。

……

这般又是三载匆匆而过。

左微白抽条长得极快,如今已经全然没?了三年前那副瘦弱矮小的影子?。事实证明越水没?有看?走眼,经过几年的学习,小姑娘如今上朝的时?候也已经每每能?发出自己的见解了。

虽然仍有些?稚嫩,但是从中不难看?出来她?以后会成为?一位温和爱民、聪慧贤明的合格君王。

越水作?为?摄政王用三年时?间重建了夏国的秩序。

三年前那场战争带来的积贫积弱已经被大大缓解,如今的夏朝除了赋税制度被改变大大收益于农民外,朝廷还?开?始鼓励经商,并且不再重文轻武,科举也慢慢有了武制通道。

江雪沉在盛京待了一段时?间着实觉得无趣,她?也不喜欢朝堂那些?大臣们整日?你来我往的争论,嫌吵得她?耳朵疼,索性最后还?是跑去戍守边疆和她?的兵待在一块儿图个?自在。

至于卫容,已经成为?了夏朝第一富商的她?最大的爱好依旧是赚钱,每次有了个?什么好点子?就过来秦府找越水问问可不可行?。

在鼓励经商政策推出之后,商人的地位被提高了一个?阶层,从商的人便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头出来,一个?个?都拿卫容当成祖师爷。

另外因为?夏朝重刑法的缘故,敢犯罪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百姓们安居乐业。

整个?国家有条不紊地休养生息着,情况一年一年转好。

日?子?如流水,就这般一天天过去了。

在突然某个?午后,越水像往常一般坐在书房里看?书,旁边简和风对着她?画画时?,却突然哭了。

男人就突然间抬起头来呆呆看?着她?,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流。

越水拿书的手一抖,快步走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刚想问他怎么了。

下一秒,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残魂收回来了。

从那以后,简和风就变得格外粘人、格外没?有安全感。

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眼睛都像是钉在越水身?上。

就连上朝的时?候他也要跟着。

好在越水坐在摄政王的位置上,有权力带人随意?进出皇宫,她?便在自己的座椅旁边又放了一张属于简和风的位置,能?让他随时?随地看?着她?。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宠夫无度,爱极了他的夫郎。

有人想起秦言还?是鲜衣怒马状元郎的时?候,曾在宴会上大放厥词说自己一心只待一人,绝不纳妾的誓言。

眨眼间三年又三年,天下人都知道摄政王的正君始终无所出,她?却真的就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夫郎从未纳过妾。

盛京茶楼里的说书人传颂两人的爱情总是会从秦家村一个?穷秀才开?始说起,这是男子?们百听不厌的故事。

嫁人当嫁秦静之。

全天下的男子?们都幻想着以后自己能?嫁给摄政王这样?专情的女子?。

在众多惠民政策被推出,国家也肉眼可见变富变强之后,摄政王在民间的声望日?渐水涨船高,甚至越过了女皇。

朝堂上渐渐有大臣颇有微词,有些?人始终觉得摄政王狼子?野心,觊觎左家的江山皇位,曾不止一次劝谏左微白要忌惮摄政王。

左微白每次都含糊其辞过去,转头就告诉越水是哪个?大臣说了他的坏话。

……

秦家后院。

微服私访的女皇陛下扮作?普通少女模样?又偷偷出宫跑来了,此时?她?正对着简和风一脸殷勤。

“义父,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您喜欢吃的糕点。”

简和风温笑着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却恍然发觉从前的那个?小孩子?如今已经是个?大女孩了,袖中的手掌终是微微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左微白看?见他笑了也眯着眼笑。

自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那个?在朝堂上不苟言笑,骂起官员来恐怖骇人的义母在义父面前恨不得温柔地化?成水的样?子?,从那以后,她?就顿悟了讨好简和风才是正道。

尤其是课业完成的不好要被挨骂的时?候,这时?候,来义父面前撒娇卖乖就会产生奇效。

左微白感受到简和风是极喜欢孩子?的。

她?叫他一声义父,他看?她?的眼神便真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左微白又记起还?是个?瘦弱如柴的小丫头的时?候,第一次来秦府,见到简和风,他看?她?的眼神中有那种直戳人心的温柔和心疼。

从小生父惨死,生母对自己不闻不问,无人照料长到这么大的小姑娘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是在秦府。

“怎的又跑来了?今日?的折子?都批完了?”越水一进后院看?见左微白,脸上瞬间带上了嫌弃。

那堆成小山似的折子?,自然是没?批完的……自认心虚的少女低下了头。

“微白是来给我送糕点的。”

简和风开?口帮着说话。

越水也走到石桌坐下,不咸不淡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会找人献殷勤。”

左微白没?皮没?脸地笑:“我这不是想义父了嘛,待我回去后定把折子?批完。”

“上点心,好好批,以后可就要用朱笔自己批阅奏折了。”

圣上朱笔御批。

前些?年左微白年纪尚小,还?不懂如何处理朝政,一直是越水批的奏折,让她?在旁边观看?学习。

待她?再长大些?,越水给了她?一只墨笔,让她?先用墨笔批示,自己再用朱笔补充。

左微白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越水说以后她?就要用朱笔批示奏折了这句话的含义,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中也瞬时?带上了慌乱。

“义母的意?思?是……”

越水看?都没?看?她?那副小可怜模样?,只淡淡交代了一句。

“我要和你义父回村种地。”

……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生死时速今天可算赶上了!!!

对不起宝贝们,昨天我也想自信挣扎一下来着,结果写着写着睡着了,没更新也忘了请假……TAT

这几天三次元实在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