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很好，横扫了各大竞赛的金奖，老师在课堂上夸过你，说你是天才，学习还很努力。”
越水说完这话，任盼脸色瞬间就有些不自然了。
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有这个穷毛病，喜欢拿别的班的例子来激励学生，而且通常都会进行夸大化的叙述。
高二5班那个比你们低一级的学弟人家数学怎么怎么好，诸如此类的话任盼女士在班里说了可不止一次。
给点阳光就能把整个人间蒸干的吴志刚老师满足了，得意了。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优越感让他整个人都平缓下来，脸不红脖子也不粗了。
他优哉游哉换了一个坐姿，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眉头微抬，给了任盼一个得色的眼神，
我就知道你一直羡慕我。
任盼：“……”
越水把试卷拿过去递给他，把最后一题指给他看，“这道题你会吗？”
女孩骤然地靠近让郎昀有些手足无措，他早已经习惯和人保持着距离。
她长得又太过娇小，郎昀一低头入眼的就是女孩乌黑的长发被束成马尾静落肩旁和脖颈处细腻白皙的皮肤，他甚至能闻见一阵属于女孩的冷香。
安静、恬淡，和那张手帕上的味道别无二致。
郎昀的手瞬间收紧了些，他垂眸扫了一眼那道题，对上女孩看向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你能辅导我的数学吗？我可以按小时付给你钱。”
女孩的双眼亮了一瞬，她似乎对于那丢去的14分的执着格外重，以至于从看到试卷开始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秀眉始终微皱着。
不知都为什么，原本想张口拒绝的郎昀。
过了好久都没能出声。
最后，他说：“不用。”
这时，一直在口袋里藏着没吭声的团子突然问道：[主人你是在刻意试探长翊……郎昀吗？]
[呦，不错嘛！我儿子变聪明了。]
越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团子：[……]
越水：[啧，我还以为他会拒绝。]
团子又问道：[他不拒绝你是不是因为昨天你给他留了一把伞吗？]
[谁知道呢？]
越水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团子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丝笑意。
其实在被毁容、被众叛亲离之前，郎昀只是一个在优越家境里没有忧虑长大的少年，他性子沉静内敛、喜欢读书，心思单纯。
这样一个干净的人，在还没有做丝毫准备时，一朝却被世间人性的脏恶淹没。
越水本以为郎昀会嫉恶如仇，会偏激，会彻底黑化。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样。
他憎恶世界，却又无法拒绝世界给予的善意么？
……
百转千回的心思，识海中的对话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完成。
越水沉默着思索了几秒又道：“如果你不要钱，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补习弱科。”
“这个主意好！”
吴志刚和越水这个想法简直一拍即合。
郎昀的弱项刚好是她的强项，两个人互帮互助提高成绩，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每天晚自习的时候你们可以花上一个小时来我办公室学习。”吴志刚笑眯眯把自己作为班主任单独小办公室的备用钥匙递给郎昀，主动提供学习场地。
任盼在一旁看着也没吭声。
老师虽然知识经验更丰富，但正因为是老师，和学生处于不对等的位置。学生通常会有所顾虑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有时候确实不如同学之间敞开了说互助效果好。
而且两个孩子都互相愿意，她何必去做这个煞风景的人。
至于男女生之间会产生恋情什么的。
如果对方是郎昀的话，她就没这个顾虑了。
……
-
刚来到四中的时候，吴志刚老师常常说他太独了。
人是群居动物，他应该学着合群。
可是吴老师不知道，在跌入深渊之前，他也是个人类。
不是异类……
从办公室出来，郎昀回到班级角落里单独摆放着一张课桌的位置。
望着课本上的字发呆。
过了良久，他终于把手心冰凉的钥匙放进了书包里的小夹层里。
-
下午放学，越水和郑丹丹一起去餐厅吃饭，拳头大的团子被藏在越水的口袋里。
刚出了教学楼，楼下一群男生就围了过来，越水粗略扫了一眼，他们的校服被涂改地面目全非，异常眼熟。
这是昨天把郎昀围起来打的那群男生。
贺星烁抱着一大捧火红的玫瑰花款款走来，他没穿校服，从头发到衣服明显都是精心装扮收拾过的。
他身姿修长，肩宽窄腰，大高个子，痞帅的长相，除了那头非主流的蓝灰头发，怎么看都是个一流帅哥。
“冷霜，我喜欢你。”
“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一眼万年。直到我遇见了你……当我和你双目对视的那瞬间，我的全世界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表白，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做我女朋友好吗？”
贺星烁捧着玫瑰眼神柔和地注视着越水，这是他背了一下午的文案。
虽然是表白用的情话，但是其中几句也确实是真实情况。
贺星烁谈过不少女朋友，但都是女孩主动贴过来的，有些他看着顺眼也不会拒绝。
年少轻狂的年纪，带在身边装个面子。
但像这样正儿八经看到一个人会心动，兴师动众地想要去告白，贺星烁还是第一次。
越水：“……”
她这是被表白了啊！
真是……稀罕！
万年铁树开花头一遭啊！她就说她怎么可能没人追呢？
越水忍不住和团子炫耀：“团儿，看见没，你家主人还是很有魅力的。上九重界的那些个神仙都是眼瞎的，尤其是长翊。”
团子：“……”
虽然但是，距离上次有人敢跟主任表白是什么时候来着？那好像是一万年前的事了。
有次远荒战场千年一遇的魔凶潮大规模来袭，一位前线作战的神将受伤，仙帝亲自过来请越水出山帮忙。
她一个人拎着一把刀就去了战场，不过十日，战场上肆虐的魔凶就被杀了个□□成，剩下的一二成见了她就跑，就这她还嫌没打过瘾。
在团子记忆里，也是那次，主人认识的长翊殿下。
从此就惦记上了。
在认识长翊殿下之前，它主人真的就是看见男的找上来就烦，她平生最喜的就是喝酒和打架。
最开始也会有不少个神仙因为越水那身皮相来献过殷勤，可是她每每都是见一个打一个，把那些倾慕者打的怀疑人生，也是这样，越水生生把九重天上最凶悍女上□□声给打了出来。
从团子陪在越水身边开始，它就没见过越水多瞧过旁的谁一眼。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长翊帝子入了她的眼。
可长翊殿下却为了躲她竟不惜自堕三千小世界。
……